嗷嗷嗷!
伴随着熔岩之心被琉璃带走,三头犬咆哮着,居中的那一颗脑袋低下来,红的滴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白宣。
兴许是因为等级还不够高,也可能是因为很少说话,三头犬说起话来还有些断断续续:“你……放御兽……以多……欺少,有什么本事……敢不敢……亲自……和我交手?”
“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那我就亲自会会你。”听着三头犬咄咄逼人的话语,白宣笑了笑,回答道,“琉璃黑皇,你们两个都到边上去吧。”
“主人!”
“白宣!”
“哎……你这家伙……”
听到了白宣的话,黑皇、琉璃、饕餮,三只兽的反应各不相同。琉璃的眼中满是担心,黑皇则是直接抬起了脑袋,随时准备着扑上前去拦下白宣,只有饕餮是坐在原地,一脸无奈的抬起爪子捂着脸。
“那就……来吧。”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的白宣,三头犬龇了龇牙,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嗷!
伴随着一声咆哮,洞穴之中爆发出了一阵刺目的白光。
伴随着白光消失,恢复了视野的御兽们慌乱了——白宣和那头三头犬都不见了。
“饕餮,主人呢?”琉璃飞上半空,在洞穴中盘旋了两圈,高高昂着脑袋,试图找到白宣的身影。
“你放心,白宣他没事。”饕餮回答道,它看着眼前空旷的洞穴,微微皱眉,“至少……现在是没事的。”
为什么这家伙……会用这招?
饕餮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沉默着。伴随着饕餮的话语落下,洞穴之中陷入了一股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另外一边,烈焰滔天,哀嚎遍野,到处都是被烈火烧的漆黑如同煤炭的尸体,幸存的人和兽到处奔逃,希望可以找到一条出路。白宣挪动步伐,站在一处已经被烈火焚为了废墟的矮墙旁边,面色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为何,似乎是看不见白宣,无数手持利剑、身披铠甲的家伙径直的从白宣的身边掠过,朝着四散奔逃的人和兽追去。
也许是因为奔逃了太久,人们逐渐失了力气,开始被那些家伙追上。他们一脚踢倒哀求他们放过自己一命的可怜虫,举起利剑,伴随着血花四处喷溅,头颅咕咚一声落地;被贯穿了身体的动物拖着自己残破的身躯,费力的向前蠕动着,鲜血在它们的身后流淌了一地。
“你难道不去帮帮他们?帮帮这些手无寸铁,只能被屠杀的可怜虫?”一个声音在白宣的脑海之中响起,“如此凄惨的场面,你竟然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得看下去?”
的确,面对如此的景象,纵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生不忍——无数年轻有力的青年带着气势汹汹的猛兽在已经化作火海的废墟之中四处追逐着奔逃的老弱妇孺,将被掩埋在废墟之下却仍有一息尚存的幼兽宰杀活焚——纵使是地狱也即不上这里的十分之一。
“我为什么要帮助他们?”白宣靠在了身边的那座废墟上,双手环起抱在胸前,面色冷淡,“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还有,这样的场景,不就是你希望见到的?”
……
那个声音沉默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不顾那个声音的沉默,白宣冷笑一声,迈开步子,自顾自的说着,“这不过是你营造出来的幻境罢了,虽然就你这个程度能够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但是用来对付我,还是不够的。如果我在你的环境里面乱了分寸,这不就……”
白宣的话语伴随着他的脚步忽然停下,他弯下腰,从废墟之下的淤泥中抓住了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白宣提着它的后颈皮,把它提了起来,放在了眼前。
那是一只狼崽,看上去不足两个月大浑身上下裹满了混合着鲜血的粘稠的黑泥,只有脖颈下方的几簇白色绒毛在告诉着人们它原本是一条白狼。
兴许是被白宣提着后颈皮不大自在,小狼崽不停的踢蹬着四肢,嘴里奶声奶气的嚎叫着,试图挣脱他的手。不经意间,它抬起了头,和白宣的眼神对在了一起,紧接着,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震惊一般,张着嘴久久没有发出声音,原本不住挥动的四肢也停下了动作——它看见了一双和它几乎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唯一的区别,是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光。
……
久久的看着那双眼睛,白宣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回过神来,抬起手,握住了那只狼崽的脖子,咧嘴笑了笑:“那你不就……大获全胜了吗?”
“不要!”看着白宣的动作,那道声音连忙大喊。伴随着他的喊叫声,原本对于白宣视而不见的人顿时通通转过身来,朝着白宣冲了过去。
咔嚓——
眼看着一柄锋利的长枪即将刺中白宣,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在烈焰的爆燃声中突兀的响了起来。顿时,那个人的动作停住了——哦,不,不仅仅是那个人,所有的人都停住了,他们呆呆的站在原地,宛若一尊尊雕塑。
紧接着,被厚厚焦土覆盖着的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手执武器的人、奔逃的老弱妇孺、地上的尸骸废墟……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地面的晃动开始分崩离析,化作了一滩摊灰土,在炙热的风中飘散。
地面不断开裂,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朝着白宣的脚下延伸而去,将站在它上方的白宣一把拉下。
失重的感觉包裹着白宣,让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个被抛下悬崖的石子,无依无靠,只能在风中摇摆下坠。他有些发愣,伸出手,向着上方伸去。
啪嗒……
一滴鲜血滴落在了他的手上,白宣回过神来,只见那只被他折断了脖子的小狼正在他的身边飞快地向下坠去,那条小狼的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他。
差点中招了呢……
看着那断线木偶一般的狼崽,白宣勾了勾嘴角,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