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少爷给诸葛老爹的建议其实并不新鲜,不过是重新对于流民落实汉朝曾经的户籍制度,编户齐民。
编户齐民,始于战国时期的秦国,指国君将国民纳入纪录,以户为单位来掌握人民,是谓“编户”。同时废除过去封建体制下地方上原有的贵族、长老、族长等地方领袖,所有人通通都是国君的臣民,是谓“齐民”;所以总称“编户齐民”。
编户齐民制度,始于秦国,通行于秦汉,由于国家为有效掌握人民及相关资源,因此需要严密掌握国内户口资料,对于人民的赋税或徭役的征调才能有效执行。
但是随着东汉豪强势力的崛起,士族集团的强大,这些垄断了地方政权的特权阶层,凭借手中的政治权力,大肆兼并土地,将隶属于国家的百姓迫害的卖儿卖女,最后卖身为奴,从未导致国家掌握的人口大量流失,豪强和士族掌握的人口不断膨胀。这是东汉政权崩溃的根本原因。
而作为官方代表的刘备,想要扩充兵源,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击奴隶制度,落实编户齐民,把百姓从黑户、奴隶状态变为合法的百姓,从而正常的缴纳附属、征调徭役。
刘备当然欣然接受。
于是乎,领导动动嘴,小兵跑断腿。最近孙乾、糜竺、简雍三个家伙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刘备的流民落实编户齐民政策榜文在新野县及周边县广泛张贴以来,新野府衙前自前天开始就人满为患,前来排队登记上户籍的南迁中原流民从府衙一直排到南门,从早到晚,都不间断。
刘备身边的武将有余,文臣不足,可是需要登记上户籍的百姓太多,就孙乾、糜竺、简雍几个根本就忙不过来,所以除了将新野县衙的书吏们及城中凡是识字的人全都征用了之外,甚至连赵云这种字写得跟狗爬似得家伙也被强征到府衙门前给百姓搞登记。
县衙前,赵云一脸苦瓜,一边写,一边叹气,差点泪如雨下。
紧挨的赵云的是张飞,这货虽然看似粗鲁,却是土豪出身,从小受过正儿八经的正规教育,一笔字写得龙飞凤舞,书法为后世所称道,这种刀笔吏的工作对于张飞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张飞一脸微笑着登记完最后一个后,笑着对赵云说道:“子龙呀!你字写得难看也就罢了,速度还这么慢,照你这样写下却,得写到猴年马月呀?”
赵云闻言,将笔“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趴在桌子上抱头痛哭,太丢人了,居然被张飞嘲笑没文化,实在是太丢人。赵云趴在桌上痛哭,后面排队的百姓看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张飞见状,赶紧上前,将拍着赵云,劝道:“哎呀,你这是干嘛呀!太丢人了,这么多人,不就是字写得难看吗?有啥大不了的!”
张飞不劝还好,越劝赵云哭的越惨。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停下来了?”刘备刚才正在一边和诸葛老爹闲聊,见赵云这边百姓骚动起来,赶紧跑过来看看发什么了什么事。
张飞和赵云见刘备来了,赶紧起身,刘备细询之下,哈哈大笑,拍了拍赵云道:“子龙呀,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世间万物本就难以尽善尽美,你长于武略,短于文采,一个将军,何足耻哉?好了,你既然做不来,就让刘封来做吧!”
赵云闻言大喜,赶紧拱手行礼谢过。
刘封接替了赵云,而赵云则领兵在县衙前护卫,防止发生骚乱。
刘备安抚了赵云,回来继续和诸葛老爹闲聊。望着不断涌来登记的百姓,刘备欣喜不已,指着县衙前排队登记的百姓笑着说道:“军师真乃神人也,一个小小的机谋,可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呀!备根据这两天登记的情况初步估算了一下,如果将新野境内所有百姓全都登记注册完毕,咱们辖区内的百姓少数也有三万户呀!这还不包括那些在其他地方上不了户口,闻讯赶来新野的百姓呢!”
诸葛老爹闻言,轻摇羽扇,笑了笑,道:“给百姓重新登记户籍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征集新兵才是重点,这件事主公要和几位将军好好商量一下,看看以咱们目前的财力能养起多少兵马,置办多少铠甲兵器。”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道:“这军师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子仲他们去办了!绝对万无一失!”子仲是糜竺的表字。
麋竺是徐州富商,他的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资产上亿。算是东汉的大财阀了。搞钱,他是专业的。
诸葛老爹闻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自古民以食为天,南迁的百姓以前因为没有户籍,所以不能从事农事,即便是开垦了土地,也是偷偷摸摸的,不能变成私产,百姓忧怨。自古圣王治世,必从民心,民之所喜则从之,民之所恶则去之。主公如果能承认这些百姓私自耕种的土地为其私产,再将城外无主地分给这些南迁的百姓,怎百姓必会感恩戴德,竭诚拥戴主公的!”
刘备闻言大喜,道:“军师所言大善,我立刻去办!”说完转身离去。
诸葛老爹见刘备离去,府衙前也没自己什么事情,打了个哈气,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府去了。
马车在诸葛府门前停了下来,车夫下马跪在地上,诸葛老爹踩着车夫的背下了马车,挥了挥手道:“老张头,把马车赶到后院,把马喂了!”
“诺!”马夫赶着去后院了,诸葛老爹则从大门进了府。
沿着庭院内铺设的石子小路,诸葛老爹闲庭信步,忽然见不远处树下一个小孩正在玩耍,定睛一看,却是诸葛少爷!于是想逗他一逗,便轻手轻脚的慢慢向诸葛少爷靠近,近前,却见诸葛少爷摆弄很多小人,小人都是泥土捏成的,排列成方阵,根据小人的形态,约莫可以分清哪些是步卒,哪些其骑兵,哪些是辎重部队。这种布阵方式颇为奇特,诸葛老爹以前从来没见过,看了半晌,不觉拍手道:“妙呀!”
这一声不要紧,却把正在全神贯注玩游戏的诸葛少爷吓得半死,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挣扎的起身,摸了摸屁股,觉得有些疼,“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诸葛少爷这一哭不要紧,惊动了在里屋做针线活的黄月英,黄月英“腾”的一下从屋里冲了出来,见诸葛少爷在树下大哭,赶紧跑过去,给诸葛少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抱起来,问道:“瞻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诸葛少爷闻言,立刻伸出小手指着诸葛老爹,将诸葛老爹如何吓唬他的恶行一一痛诉。
黄月英听完,凤眼一瞪,一手抱着诸葛少爷,一手指着诸葛老爹,说道:“今天不许吃晚饭!”说完哼了一声,抱着诸葛是少爷转身离去。
诸葛老爹闻言,一脸苦瓜,双手一摊,自言自语道:“我招谁惹谁了?我冤不冤呀!”
晚上,诸葛老爹还是上桌了,黄月英虽然很生气,可是她是个识礼的人,不给夫君饭吃,这才汉代是很忌讳的。
桌上,诸葛老爹不断的给这娘俩赔笑脸,终于,娘俩消气了,诸葛老爹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瞻儿,你还没跟我说,你下午摆弄的是什么东西呢?”
诸葛少爷闻听,笑着说道:“那东西名叫‘大秦方阵’,是一个叫做‘大秦’极西之国的军队中一种行军布阵的阵法,大秦国凭借这种阵法消灭了很多强大的敌人,建立起了极为辽阔的土地。”罗马在《汉书》中被称作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