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爷醒了!”一个丫鬟跑来禀报。蔡夫人闻听大喜,急忙撇下蔡瑁去看刘表。蔡夫人进了内室,见下人们正在服侍刘表喝汤药,忙让丫鬟将汤药交给自己,亲自服侍刘表喝。刘表饮完汤药,又喝了一碗小米粥,甚至渐渐清醒了。见蔡夫人坐在床边服侍自己,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刘表自从发妻死后,便娶了蔡夫人,夫妻相守十几载,感情深厚。
刘表握住蔡夫人的手,老泪纵横,“夫人呀,我大限将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琮儿了!如今天下还不太平,你们又是处于这样的位置,我死之后,你们孤儿寡母的将凭借什么立于乱世之中呀?每每想到这里,我都五内如焚,不得安眠呀!”
听了刘表这番肺腑之言,蔡夫人泪如雨下,“老爷,您别说了!别说了!呜呜呜”
刘表摆了摆手,“不,你让我说完!再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机会说了!如今曹操的大军兵临城下,我死之后,恐怕无人可以抵抗曹军了!袁家的下场就是我们的的未来呀!我不能不为你们的将来考虑!琮是你的儿子,我也极为喜爱,如果上天能在给我几年,让琮儿再长大些,或许……”
“夫君?”蔡夫人不明白刘表想说什么。
“主幼臣强,取祸之道!在如今的危机形势之下,琮儿挑不起荆州的大梁,如果我因为爱怜你而立了琮儿为荆州之主,那是害了你们母子呀!所以想想立琦儿为嗣子。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蔡夫人终于听明白了刘表的意思,可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温顺女子,蔡夫人不能抗拒,只能默默的接受丈夫的决定,虽然心中是那么那么的不愿意。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呢?可是蔡夫人还是顺从的点头了,一双杏眼哭的通红,紧紧握住刘表的手,安慰道,“夫君,我们夫妻一体,相守多年。你知我,我懂你!放心吧!我会待琦儿如亲生骨肉的,也会劝说弟弟好好的辅佐琦儿,保住你辛苦半生打下的基业的!”
刘表听蔡夫人这么说,心中欣慰万分,笑着点点头,安心的躺下了。
蔡夫人走出内室,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生怕打扰了刘表休息。才是蔡瑁等在门外等候。蔡夫人将刘表的意思和蔡瑁一说,蔡瑁顿时火冒三丈,“什么?立刘琦为嗣子?那琮儿怎么办?”
蔡夫人面带难色,说话吞吐,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姐夫这也是为了荆州好,为了我们好!”
“狗屁!我看他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临死了还要立那个贱人的儿子当嗣子!那么我们蔡家算什么?我们蔡家像狗一样的忠心耿耿的服侍他刘表19年,为他出生入死,如果没有我们蔡家,能有他刘表今天?到这个时候,他居然想立刘琦那个兔崽子做嗣子?做梦!”蔡瑁义愤填膺。
“你小声点,别让你姐夫听到了!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姐夫呢?他有他的难处!”蔡夫人嗔怪道。
“难处?什么难处?哼,我看就是自私。姐,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吧!我当要看看没有我们刘琦怎么当这个嗣子!”蔡瑁恨恨的说,转身出了大门。蔡夫人见弟弟离去,心中有一丝不安。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矛盾的。他既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成为嗣子,成为荆州的之主,可是习惯于顺从丈夫的她又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她很为难,
蔡瑁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出刘表的府邸,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蒯越的府邸。蒯越是刘表极为倚重的另一位大臣。同时却也是与蔡家关系密切的荆州大族蒯氏的主要代表。两家同时荆州的士族。世代联姻,可以说是同气连枝,荣辱相随。所以当这个关键时刻,蔡瑁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蒯越。蒯越的府邸离刘表的府邸并不远,一会的功夫就到了。蔡瑁让仆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大步走到蒯府的大门前,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四周特别的静,对于作息时间极为严格的世家大族来说,这个时候是不允许还有子弟不睡觉的。如果那样会被认为是“纵情声色,放荡淫乱”,会受到极为严厉的家法处置。可是蔡瑁才不管这些。他走上前,伸手啪啪的砸门,在宁静的深夜,这声响清脆短促,传得很远。大半夜敲门显然是一件让人不待见的事情。
“谁呀!大半夜的,赶着去投胎呀!”门子显然有些起床气,待开门之后却看见蔡瑁气的铁青的脸。门子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声音发颤,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头如捣蒜:“蔡爷,小的混蛋,小的该死,小的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来了!”蔡瑁心中焦急,也不想和他计较,“少废话,快去请你家老爷去,老子有急事,耽误了老子的正事,要你的脑袋!”门子忙忙起身答应着便往里跑,去禀报。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蒯越衣衫不整的一路小跑的过来了,见蔡瑁还在门口等候,急忙上前将蔡瑁让进们来。
“蔡兄,怎话是怎么说的?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蒯越一脸困意。
“深夜打扰,情非得已。事关生死,不得不来呀!”蔡瑁的几句话如平地一声炸雷,顿时将蒯越的困意赶走大半。蒯越知道,的确是有大事情发生了!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内室请!”蒯越将蔡瑁引导厅堂内室之中。两人份宾主落座。仆从端上茶水之后便弓着腰慢慢退下,将内室的门轻轻带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蒯越很着急。
“我姐夫快不行了!”
“恩,主公的已经近古稀之年,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蒯越情绪平静下来,心想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刘表都这把年纪了,死只是迟早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最多换一个主公吗!咱们还不是照样过咱们的日子。随手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大半夜的被吵醒,渴死我了。
“姐夫想立刘琦做嗣子!”蔡瑁声音平缓,可听到蒯越的耳中却如春雷震天。
“啪!”手中的茶碗脱手落地,摔得粉碎。外面的仆从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冲了进来,迎接他们的是老爷的破口大骂,“都给我滚出去,谁许你们进来的!”众仆人吓得抱头鼠窜。门又被关上了。蒯越定了定神。
“蔡兄,你不是开玩笑吧?主公怎么这个时候变卦了?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立二公子刘琮为嗣子?怎么这个关头变卦了?是不是病糊涂了!”
“糊涂?他可一点不糊涂!他这是怕你们专权呀!他知道刘琦与我们不和,是想用刘琦来牵制我们,防止我们荆州的世族做大呀!我估摸着,老头子要是立刘琦做嗣子,必然会让刘备进襄阳辅佐刘琦,我们与刘琦、刘备都有私怨,要是他们二人掌控了荆州九郡,还有我们这些荆州大族的的活路吗?异度,咱们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呀!”
蒯越是个极有智谋的人,昔日刘表初到荆州的时候,荆州很不安稳,外有袁术为患,内有宗贼作乱,社会动荡,民生困苦。刘表凭借着蒯越的计谋才得在很短的时间平定了荆襄九郡,对内消灭了为祸一方的宗贼势力,对外驱逐了对荆州虎视眈眈的袁术。向东击败了实力雄厚的江东孙坚集团。可以说,蒯越就是刘表身边的张良、萧何。此时听完蔡瑁的叙述,蒯越敏锐的感觉到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行动起来!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顺从刘表的意愿了,他要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搏一把。想明白这些,蒯越思路顿时清晰了。他望着蔡瑁,目光炯炯,“蔡兄既然来了,我想一定是有了主意!你说吧!我蒯越为蔡兄马首是瞻!”蔡瑁一听大喜,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