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大人。”
安予棠很配合,拍拍手应声。
“少卿大人,为公平起见,此事末将来陈述较为清晰。”
段佑霖站了出来。
郑翰蹙眉,想了想:“好。”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眼神如刀子般从他身上刮过。
量这小子也不敢胡说八道。
段佑霖将事情前后因果陈述:“……事情来龙就是如此。”
郑翰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冷眼看向公堂里的几个公子哥。
安景阳还真是挨揍得最惨。
他也是主犯。
不过被废了灵脉,还真是可惜。
武修可是非常稀缺的。
若非这安景阳是武修,这些年哪儿能在玄天城横行霸道?
废了他,倒也是造福玄天城了。
“这、这怎么会呢?我儿一向懂事听话,从不……”
“夫人,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能不能提升一下?”
安予棠截断那位夫人的话,冷冷一睨,那夫人怔住,脸色煞白,不敢再言。
“整个玄天城里,随便抓个人问一问,谁能说得出来令郎懂事听话?”
“你脸皮真是厚。”
“我初来乍到都知晓这几位公子哥的大名,诸多事迹,你跟老子说他听话懂事?”
那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既愤怒又辩不出来。
郑少卿:“你们可认?”
“不认!老子没有……有本事打死我!老子就不信一个武修院,还能越过大历的律法!”
几个公子哥逐渐恢复了些神智,裴均大怒反驳。
他目光血红仇怒盯紧了安予棠。
迟早他要把这家伙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住口!”
裴胡氏厉声。
诸位夫人中,只有她不是正妻,而是贵妾。
太后赏赐,身份不一般,自然能出府,表面上也能与这些夫人平起平坐。
方才她一直没有开口,从旁仔细观察。
别说武修院的老师有救学生之责,单是他们殴打武修院学子这一条,便是拿到太后皇上面前分辨,她儿就占不到理儿。
这蠢货竟还敢在这里满嘴胡言!
“娘!”裴均捂着头不敢置信,娘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闭嘴!”
胡氏怒斥。
“回去看老爷怎么收拾你!我这些年真是把你给惯坏了,做了错事,竟还这般不思悔改!”
“我总想着你会长点记性,稍长大些也能明白我的苦心。”
“你却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整日做的都是些什么?”
“你就不能向你兄长学一学?!你妹妹都比你懂事省心!”
“今日,我是半点也不会护着你了!”
胡氏恨铁不成钢,又痛心万分。
字字句句都没有要偏帮的意思,却又话里话外在提醒众人。
裴府。
皇帝亲手提拔上来的相府。
裴大公子如今在皇上跟前儿是红人,裴府尚未婚配的小姐出自胡氏的肚子,是个惊艳卓绝的才女。
是要送进宫里做娘娘的。
这些信息,聪明人一听便清晰了然。
她姿态已经拿出来了,儿子业已受罚了。
你们再纠缠不放人,日后这笔账可有得算。
安予棠心头不禁轻嗤,也就这胡氏还有些脑子。
其他几个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哪里还能用“常规”手段来处理事情?
“少卿大人,妾身之子虽不是主犯,却也伤了国公府公子。”
“此事妾身自不会护着他,定会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胡氏没搭理安予棠,而是看着高堂上的郑少卿。
秦天柱不过是武修院的老师罢了。
再者,武修院今非昔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武修院除非能脱离三大帝国,否则又岂能脱离帝王管辖?
“妾身之子伤人,妾身代子认过。”
“只是他如今有伤在身,还请少卿大人准允妾身带吾儿去医治。”
胡氏又接着道。
人家没说不认,不仅认了,态度还非常好。
眼下人家只是想带儿子去医治,没理由不同意。
另外几个夫人面面相觑,两三个聪明的也忙跟着附和。
只有林夫人还傻傻愣着,她们怎么能认了呢?
郑翰倒没想到胡氏一介妇人,处事手段倒是有些章法。
这几个都是从犯,并非主犯。
即使定了罪,按大历律法,他们也不用关押入狱,合理赔偿受害者即可。
毕竟没给受害者造成重大伤害。
再加上他们家的各自手段,这件事情也能囫囵过去。
他一个少卿也不能怎样。
“代子认过?只怕胡姨娘还没这个资格。”
安景湛清幽冷冽的声音传来。
只见廖云飞推着轮椅,一旁跟着夜晚风。
胡氏回头,见到安景湛时眯了眯眼。
“原来是大公子。”
她最不爽谁叫她姨娘。
她是太后亲赐给相爷,身份自然也比旁人尊贵。
若非家里那位老妇,相爷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这些年在外,哪个人见了她不称一声裴夫人?
一个瘸了腿的东西,也敢如此称呼她?
安景湛没搭理她,目光从立在一侧的安予棠身上掠过,语气意味深长道:“秦老师。”
安予棠心头咯噔一下。
随后心头叹气。
果然瞒不过大哥的。
“大公子。”
她稍稍颔首,收回视线。
“大公子,此事我既说会给国公府一个交代,自会给一个交代。”
“莫不是大公子以为相府会赖账不成?”
胡氏被忽略,心有不悦。
安景湛俊脸漠然,眼神幽暗冷冽。
“景湛?你怎么在这里?”
安秉承带着柳氏匆忙赶到,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安景湛,不由得一愣。
“国公爷。”
安景湛态度冷淡,却不是叫的“二叔”,而是国公爷。
这三个字让安秉承怔了一下,脸色有些沉了下去。
如今大哥一家是抱上高枝儿了,这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景阳?!景阳!!”
不等安秉承反应公堂里为何来的都是妇人,柳氏已经惊叫着冲过去抱住浑身是血的安景阳痛哭起来了。
“景阳,这怎么回事?!”
安秉承见儿子这一身血也吓了一大跳,疾步上前追问。
安景阳只是疼得说不出来话,并未昏厥过去。
他抬起手颤颤巍巍指向安予棠。
“混账!”
安秉承大怒不已,当场把长子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是你伤了我儿子?!”
安予棠连眼皮都懒得抬:“是,不仅伤了,老子还把他灵脉废了,如何?”
“什么?!”
安秉承愣住,柳氏高声尖叫。
“芙蓉?你怎么在这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哥哥怎会被打成如此?!”
柳氏大哭,还是注意到了瑟缩在一旁的安芙蓉。
安芙蓉吓死了。
怎么会是父亲过来?
母亲怎么不来?
安秉承眼神犀利,倏地刷了过去。
安芙蓉吓得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爹,我、我不知道……”
反正她绝不能承认是她叫安景阳教训安景聪的!
不然她就死定了!
安景阳灵脉废了……爹爹肯定不会饶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