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提着篮子从河边走过,河里正在嬉戏打闹的年轻少年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几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少女身上。
少女看上去并没有多大,但已经长得很水灵了,柳眉杏眼,小脸又白又嫩,完全没有这地里女人的粗糙,身段轻盈,小腰好像一只手都能揽住,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绿色长裙,看上去像是正在成熟的果实一般
少年们身子的炽热完全没有被这河水给冲凉,反而又上升了几度。
“哎呦,这不是楚俏吗。”少女迎面碰到了一提着篮子的中年女人,女人虽然已过了如花般的年龄,可从她的丰腴的身材和艳丽的模样也能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到了这中年虽然花容有些许失色,可也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这女人她认识,这是西街口的王婶子,温和的对女人笑了笑,说道:“王婶。”
“楚俏这是刚从药铺回来啊。”王婶上下欣赏着杨楚俏,眼神带着止不住的喜爱,眼前这姑娘是镇上唯一一个铁匠的二女儿,加上杨铁匠两个女儿秀丽俊俏的名头早就传开了,所以到也认识。
“是啊,要给爹爹送饭,他老人家总是会忘了时辰。”掀开篮子上的遮布,打开里面的锦盒,伸过去给王婶看了看,王婶笑着说:“楚俏果然贤惠,这饭菜做的相当不错啊,长得又这么俊,真可是那句话咋说的?哦哦,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这以后谁能娶了你做媳妇,那可真是有福气喽。”
杨楚俏清秀的小脸微微一红,低声说:“王婶您过誉了。”
“唉,这杨师傅也真是的,整天只知道打铁,也不对自己闺女的婚事多上上心,楚俏今年可有十六了?”
“过了十月的生儿,就十六了。”
“哎呦,那到时候还得赶紧给你找个好婆家哩,听说南巷的赵家后生挺不错的,我到时候可得给杨师傅说说...”
听着王婶这开始不停地说着哪家哪家的小男孩不错之类的话,杨楚俏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急忙制止住了王婶,说:“王婶我得赶紧给爹爹送饭去了,这饭菜一凉可就不好吃了。”
“呵呵你看我这,一说起这事就停不下来,都忘了你得给杨师傅送饭呢,去吧去吧,这天也有点阴了,等会说不准得下雨,你这也没个伞,得了风寒对小姑娘家的可不好。”王婶也发觉自己的话有点多来,笑呵呵的对杨楚俏说道。
杨楚俏微微给王婶施了一礼,便急忙离开了,看着杨楚俏离去的身子,王婶的眼中泛着喜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多好的姑娘,只可惜我那儿子成婚太早,不然非得给他讨回来做老婆不成。”
河中的少年们看到王婶这模样,其中的一个看上去还算健硕的少年笑嘻嘻的对她说:“王婶,你这给杨姑娘说这个说那个的,倒不如把我说给她,咱这要身子有身子,要样有样的,咋么也得比那赵家的病秧子好啊。”
他这话一出,身边的几个少年也都笑了起来。
王婶看到了河中的少年,眼睛一瞪,完全没了刚才对杨楚俏的温和:“就你们几个,也配的上人杨姑娘,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咱这不配杨姑娘,能不能跟婶子配一配呢?”另一个脸上长着痘的瘦弱少年正用不太妥当的眼神的上下看着王婶,他们都是血气方的少年,对于王婶这种风韵犹存的熟女完全没什么抵抗力,再加上他们基本上都是那南巷的孩子,街里街坊的都认识,知道给王婶开个玩笑她到也不会介意。
听他这话,王婶反而笑眯眯的回答道:“就你这小瘦样子还想上老娘的炕,小蚯蚓长毛了没,上了炕你都下不来!呸!大秋天的冻死你们!”说道最后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扭着腚转身离去,只留下几个少年在水中哈哈大笑着,原本还照在地上的阳光被远方飘来的阴云给遮住了,少年们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天空已经完全阴住了,轰隆一声,天空传来了一声闷雷,少年们急忙爬上了岸边,拿着自己的衣服结伴回家去。
杨楚俏上了镇中的廊桥,天空已经阴的厉害,刚上了廊桥,雨水就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也就幸亏上方有做遮挡的檐子,不然一定会淋湿。
在桥上停了下来,杨楚俏扶着桥檐看向远方,河面上被雨水打的不定,一滴一滴都会泛起波澜,河两边种着柳树,微风袭来,树枝抖动,河面上起了一层薄雾,雨下这么大已经没有人在街道上了,整个小镇好像都平静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雨声。
“唉。”叹了口气,杨楚俏清秀的脸上多了丝愁容,雨下这么大,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她知道以她爹的脾气,一定又是随便吃点隔夜的馒头,抱着酒壶睡大觉了。
“从母亲去世以来他就一直是这样,要不从姐姐那搬回来,这样照顾起爹爹来也方便了许多?”杨楚俏在心中想着事,并没有发现从桥的另一头跑来一人。
那人举着上衣,赤裸着上身用上衣挡着雨,上了桥之后才将衣服拿了下来,看了杨楚俏一眼,好像是没想到这大下雨天还会有人在这桥上,看了看桥外,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倒也没有什么表情,双手抓着上衣,用力的甩了起来,声音很大,让一旁正在想事情的杨楚俏反应了过来,转过身一看,这人就穿着条裤子赤裸着上身,正旁若无人的甩着衣服。
杨楚俏小脸一红,急忙转过了身,不再去看那人。
刚刚路过河边时少年们都打着赤膊,但她并没有要看或者刻意去看的意思,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对于男人的身子自然不会有那种想法,可眼前这人赤裸着上身,桥就这么长,杨楚俏的心里也多了几分紧张。
男人像是甩干了衣服,将衣服穿回了自己身上,那是件又脏又破的道袍,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过一样,男人穿上去还有点紧,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他的衣服。
雨一直在下,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桥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有沉默,能听到的只有雨声。
“咕噜”像是肚子饿的声音,虽然雨声很大,但因为这声音太响杨楚俏还是听到了,微微转过头看向那个男人,发现现在男人正站在桥头,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跑出去不再这桥上呆了,因为正在看着桥外,她看不到男人的神色,但她感觉那人的表情一定是很尴尬的。
看了看篮子里的饭菜,杨楚俏深吸一口气,向男人走去。
“我这里还有一些饭菜,你要不要吃?”她小心翼翼的问,和男人之间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男人的身子好像僵了一下,一点一点的转过了身。
这是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穿着不合身的破旧道袍,可能是道袍太紧,敞露着胸口,露出了明显的肌肉线条和锁骨,头发很短,短的都没有办法扎起来,男人的样子看上去很凶恶,浓眉细眼,眉头皱在一起,神色不怒自威。虽然长得有点吓人,可男人很年轻,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九,现在的表情也很别扭,好像很尴尬的样子
看到青年的模样杨楚俏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一抖,神色也多了丝恐慌,青年见杨楚俏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过了身抬起脚就想离开桥廊。
“那个,我这里还有些饭菜....”见青年就要离开,杨楚俏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失礼了,对青年忙说道,可他只是停顿了一下,还是想走,杨楚俏急忙抓住了青年道袍的一角拦住了他。
“其实,其实我也有点饿了,这饭菜也很多,雨又大一时半会也回不去,道长你就和我一起吃了这饭菜吧。”杨楚俏自然不能让青年走,都是来避雨的,因为自己的这点无礼的举动就让别人出去淋雨属实说不过去,也顾及到青年的自尊心,只好说自己也饿了。
饭菜再不吃就凉了,只能等雨停回到铁匠铺再帮爹爹重做了。
听到这话,青年这才停了下来,杨楚俏松开了拉着他衣角的手,青年转过身,低着头没有说话,肚子又响了起来,看来青年是真的饿了,脏兮兮的脸上多了一丝尴尬。杨楚俏将篮子里的饭菜端了出来,一双筷子,一荤一素用锦盒装着的饭菜,五个用布包裹的大白馍馍,一壶酒。把篮子翻了过来,将饭菜放在了上面,对青年带着善意的笑了笑:“请用吧。”
饿了这么长时间,当青年看着饭菜被摆到篮子上,眼睛就都绿了,好像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说,等杨楚俏对他说请吃时,他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手馒头,一手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看着青年这狼吞虎咽的模样,一开始因为他的模样还有点害怕的杨楚俏完全没有了那种感觉,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太像一个孩子,更何况这是她做的饭菜,他吃饭的样子也是对她这个厨师最好的评价。
“好吃吗?”杨楚俏蹲在地上用手托着下巴笑着看青年,他很喜欢别人吃她做的饭菜,这让她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只可惜她爹吃完从不评价,而姐姐又是个淡漠不好说话的性子,平常很少会有人评价她做的如何,更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被人吃的这么着急。
青年看着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手上的活计却没有停下来。
看着青年的这模样,杨楚俏开心的笑着,虽然眼前的人她完全不认识,可他的反应却是自己最想要的。
饭菜被青年风卷残云的解决了,馒头也只剩了一个,吃到最后少年发现饭菜没了,这才尴尬的看向杨楚俏,带着歉意说:“抱歉,我只顾着我自己吃了,没有给你留一些。”
杨楚俏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其实我已经吃过了,你全吃完也好。”
“送的人没关系吗。”青年又问道。
“没事的,到了家会再给他做的。”杨楚俏说,到是没发现眼前这个看上去凶悍的青年人到是很心细。
青年人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说:“我...我没钱给你,你也看到我这样子了。”青年抖塄抖塄道袍。
杨楚俏一乐,心想没想到这人到是挺单纯有趣。
“没事的,就当请你的,你应该不是奇地镇的人吧,不知道道长从哪来?”
“我不是这的人,具体从哪来....我也说不清楚。”青年摇了摇头说:“你也别叫我道长了,挺尴尬的,这身衣服是从镇外头的那个破庙里拿的。”
“我说呢,看着这衣服到是有几分眼熟。”杨楚俏想起镇外城隍庙里的那件破道袍,哪座庙在她很小时就已经荒废了,小时候和姐姐去那里玩的时候到是见过这身衣服。
“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呢?”
“我叫钟红专。”青年人说,好像想对杨楚俏笑一笑,可刚刚咧开嘴想到了自己的模样,又将嘴巴闭了回去。
“我叫杨楚俏,不知道钟大哥来我们奇地镇是?”
“算路过吧,只不过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钱,想找个地方工作一下弄点钱然后离开。”
“是这样啊。”杨楚俏点了点头,和钟红专的对话也让她发现这个青年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虽然冷着脸,但是言语平和,不像坏人。
姐姐说得对,不能凭外表看人,有时候长得吓人并不一定真就是坏人。
雨不停下,一时无法离开,两人就接着聊了起来,钟红专问杨楚俏他们这奇地镇属于哪,哪里有买地图的地方,哪些地方缺工人之类的。
他现在急需钱,从进入镇子开始他就一直被金钱给难住了,这个世界的金钱他完全没有,只能兜兜转转的在这城镇晃悠,想找份活计干,却因为长相和不善言辞完全没有店家接受他,住的地方在镇外山头的破庙里,也就幸亏现在不算冷,住在那座四处漏风的破庙也算凑活。
本来今天是打算出来在找找活计,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他身上没有钱,再加上几天都没有吃饭了,自尊心不允许他向别人讨要饭菜,可再不吃饭恐怕他还没有出“新手村”就要饿死了。转了一上午,什么活也没有找到,酒馆饭铺的气味不断的挑逗着他的味蕾,肚子早就罢工不干了,屋逢偏漏连夜雨,原本还阳光明媚的天一眨眼就阴了下来,被逼无奈,只能来这做廊桥躲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