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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项链

丁哥搀扶着王拾走回病房,北正躺在病床上优哉游哉的看着电视,那是一部老片子,叫做《复仇者联盟Ⅳ》,讲的是一些失去了亲人与挚爱的超级英雄们回到过去重逢了一些好久不见的、以后再也见不到的人,像是雷神的那个互相残杀的弟弟、没认出钢铁侠的钢铁侠父亲、美国队长错过了一生的爱人,所以带着不甘的他们最终还是打赢了,也带回来了那些原本回不来的人。

王拾时至今日仍然记着这部老片子,也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好看,毕竟论特效它比不上后来居上的《奇异博士》,论剧情它也远没有《美国队长Ⅲ》的内战来的精彩,可王拾却偏偏只记住了它,在网友看来是玩弄情怀,一心盈利的它。

王拾记得当时这部片子他是在电影院里看的,电影院的水死贵,王拾坐在鲸鱼的旁边忍了三个小时的口干舌燥。

鲸鱼的边上是北,他浪漫的挽着王其的手,两人共饮一瓶死贵的纯净水。

王拾看着衣着病号服的北,有些不忍开口,他第一次觉得北真的病了。

王拾坐在病床上,像钻进海螺壳里的寄居蟹一样把头埋进盒饭里,大口的扒着饭。

“北,做手术吧。”丁哥缓缓吐出句话。

“王拾从小关门就关不严,我都听见了,还能活两个月也挺好的了,不用做手术了。”北看了看窗外的雨“这雨这么大,怎么出国做手术啊!就不继续麻烦你了,丁哥。”

王拾把筷子摔到地上,冲到床上,将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了北的身上,他瞪大了眼睛,汩汩的流着泪“谁告诉你只能活两个月也是挺好的!你他.妈.的.得给我活着!活着啊!”

丁少又一次拉开了北“没什么麻不麻烦的,这雨确实很大,但是出国的手段也是有的,并且我最近也会出国一趟,真没什么麻不麻烦的,听王拾的,做手术吧,北。”

王拾一把抱住了丁哥“丁哥,求求你!丁哥!求求你,带北出国吧!求求你!带北出国做手术吧!不用听北的!听我的就好了!就算北不去我也给他绑过去!求求你了!丁哥!”

“嗯,我会的。”丁少拍了拍王拾的后背转身离开“那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问问出国的事。”

“北,答应我,出国做手术!”王拾蹲在病床边上拉着北的手,王拾从未觉得北的手这么凉过,凉的像是他多年前死去的狗的尸体,冒着丝丝寒气。

王拾把脸贴到北的手上哈气,给北盖好了被,掖好了被角。

北看着王拾一直在这傻乎乎的忙上忙下,终于绷不住了,头向后仰靠在枕头上自己静默的流泪,滚烫的热泪打湿了医院的被单“合子,我去,我去。”

王拾终于忍不住了,哭出了声。

王拾不想让北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跑去了病房里的独立卫浴,洁净的洗手台边的梳妆镜上挂着一个木质的爱心形状的项链。

王拾记得他曾送给过李湘一个一模一样的项链,那时的他们是第一次回家见父母,两人一起撑伞走在哈尔滨的天桥上,在各路小商贩中,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最老实的小商贩,在他的手里花了二百块钱买下了这款项链。

小商贩说,这个项链也是他在别人那里淘来的,据说原本应该是有两个相同的心形项链佩戴在一起,象征着忠贞不二的爱情,只是在颠沛流离的时光中连项链都遗失了彼此,只留下了他手中的一个,另一个不知去向,所以现在的它象征着缘分,弄丢了彼此也会重逢的缘分。

多美好的寓意,美好到李湘骂他乱花钱的时候都是笑着骂的,他告诉李湘,他会找到另一半项链,等他找到的时候他们就结婚。

李湘扭过头问他如果找不到呢?

王拾看着认真的李湘,同样认真的告诉她,如果找不到,那就自己做一个送给她,他们还是会结婚!总之,他们一定会结婚!一定!

那时的雨也很大,但他还是听清了淹没在雨水中的话。

她说,那你一定要娶我哦!

“李湘,我找到了,我找到它了,我还能娶你么?”

不知这算是欣喜还是遗憾,反正全都一股脑的钻进了王拾的胸膛。

他死死的攥着那项链的心,全然不顾自己的关节已被它硌的发白。

“你走了,李湘,所以这次北不会走的,对么?”王拾痴傻的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对啊,他已经经历生离了,那就别再让他经历死别了。

王拾把项链揣进了兜里,擦净了脸上的泪水回到病床边上。

“我给你扒两个橘子吧。”王拾从病床边上的小盘子里挑出两个橘子。

看颜色不是特别新鲜了,应该是上位病人留下来的。

“北,李湘之前最爱吃橘子了,我在家天天给她剥橘子吃,她不像你这么矫情,还得把橘子丝摘干净。”王拾熟稔的剥好了个橘子递到了北的手里“别误会啊!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给你剥橘子就是想单纯的怀念一下朱自清老先生。”

北还没来的及骂他,病房的门开了,王拾手里的橘子掉在了地上,在地板上砸出两滩难看的橙色汁水。

王拾立马站起身,拉住了傻站在门口的女人的手,那女人留着一头微卷头发。

“你怎么没带我送你的那个项链?”王拾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捏紧了李湘。

“都分手了,还带着它干嘛。”李湘的眼神有些闪躲,挣扎着把手从王拾那里抽了回来“我是来看我同事的,走错房间了,不好意思。”

“不许走!”王拾猛地抱住了李湘,把刚刚那个在洗手间里捡到的项链带在了李湘的脖子上“我找到它了,这证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对么?”

李湘的泪砸在了王拾的外套上,水花溅向四周,她带着些许的哭腔“王拾,你喝多啦!”

她艰难的从王拾的怀抱里抽身,关上了门。

门内的王拾半跪在地上,泪水砸向膝盖“北,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门外的李湘摘下了那个她失而复得的项链,用手轻轻的摩挲着那颗沾染了泪水变深色了的心。

“傻瓜,我们真的没有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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