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沐浴在紫红色光芒之中,整个人忽然不受自己控制,离地飞起三尺来高,盘膝坐在空中。
那血红珠子散发出来的紫红色光芒照在他的身上,他便感觉到自己皮肤上麻麻痒痒,各处创口竟然同时开始结痂、脱落,而且断裂的肋骨也发出微微的颤抖,咔咔地开始自动接续起来。
大约一炷香时间之后,秦三便发现自己这具新的身体竟然就不再有任何伤口,完好如初了。
疗伤完毕,那血红色珠子不但没有停止转动,反而加快了速度,迅速旋转起来,紫色光芒中夹杂着一种淡淡的紫色火焰。
秦三这时候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紫色火焰从七窍之中进入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反抗,整个人渐渐迷糊过去。
紫色火焰迅速游走在全身筋脉之中,以一种奇特的温度灼烧着他的肉身,不断地从每一个细胞中烤出一些黑色物质,炼化成虚无。
就这样连续煅烧了数个时辰,当他身体里面不再有任何杂质渗出时,那血色珠子竟然立刻收敛了所有的光芒,失去了踪迹。
“砰!”他盘膝掉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痛,人也立刻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他觉得自己先前那高大肥胖的身躯清减了不少,现在变得十分健硕了。
他握了握拳头,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视力也好了许多,可以清晰地看见洞中黑暗处的东西,而且听力也敏锐了不少,竟然可以听见洞中蚂蚁爬动的悉索声。
秦三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感觉伤患之处已经大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又连续打了几组泰拳套路,只觉整个人身轻如燕,拳脚出动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如,动作精准到位,刚猛有力,似乎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仿佛达到了泰拳师傅说的化境。
“这珠子是个好东西!”他回忆起方才那血红珠子飞起的场景,脑海中又闪过一些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他”好像就是为了与人争抢这颗珠子这才被人打下山崖,于是惊觉自己身体上发生的这些事情皆是源于那红色珠子,赶紧拾了飞剑四处寻找。
找遍了四周,甚至石缝里面也没有放过,却再也不见珠子踪迹,他只得颓然放弃,暗叹可惜。
“秦三,秦三,你在哪里?”就在这时,忽然从山洞上方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唤,隐隐约约的,若不是他被那血红色珠子照过,听力大增,也许还难以听见。
“秦三?这人也叫秦三?”他听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心中不免大吃一惊,急忙提足中气,高声叫道:“我在这儿呢!”
“啊,太好了,你竟然还没死!”一个清脆的嗓音从山洞外面传来,秦三听着似乎有点耳熟。
这山洞除了上方那个洞口之外,并无其他出路。
他四处跑动了一圈,发现都是光滑陡峭的石壁,根本无法攀登,于是便停了下来,站在当中拼命大叫道:“我在这儿呢,山洞里面!”
三道流光从洞口飞入,迅速落在秦三身前。
秦三定睛看去,原来是三名穿同样款式道服的青年道童,个个英姿飒爽,气质非凡。
一名与秦三年纪相仿的道童抬头看了看上方,仗剑上前,指住他脖颈,低声喝骂道:“好你个傻子,竟然如此命大,被我们打落悬崖都没死,还要我们再次动手!”
骂毕,眼中残酷之色闪现,竟然一剑刺来,要取他性命。
那道童用剑刺来的瞬间,秦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深深的仇恨,于是下意识地便脚步一滑,避开剑锋,侧身一拳向那道童击去。
“啊……”道童一剑刺出,眼前一花,便听见自己胸前肋骨发出咔嚓的脆响,整个人便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之上,喷出大口鲜血,头一歪便昏倒在地。
“秦三,尔敢!”另外两名道童见状,也挺剑而出,一左一右向他攻来。
秦三看清二人样貌,心中更是杀意浓浓,下意识地举起手中飞剑,施展开一套剑法,荡开二人飞剑,迅速贴近左侧那人身前,高高跃起,向他头顶便是一个重重的肘击。
他前世便是泰拳高手,如今转世而来,身体更是受那血红珠子淬炼,此时泰拳已臻化境,便是在这些低等修仙者面前,不防之下,也是显得如此神出鬼没。
那道童被他欺近身前,只觉眼前一花,便被他一肘击在头顶,顿时七窍流血,手脚瘫软倒在地上,兀自抽搐不止。
这时,另外一名道童吃了一惊,但修为似乎要高上许多,手中飞剑突然加速,唰地一剑刺入秦三左臂,锋利的飞剑从骨缝中穿了出来。
强烈的痛感刺激着秦三的大脑,坠崖之前被这几人不断追击,一剑剑削在身上的记忆走马灯一般从眼前闪过。
一种疯狂的气息迅速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秦三双眼之中重瞳闪现,冷冷地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退反进,反身让飞剑直没入柄,迅速贴近那人身前,双手抓住他的双肩,纵起身来,眨眼之间单膝连续顶击了数下,然后飞起一脚,重重地将他踢飞,蓬地撞向石壁,啪嗒掉在地上,软塌塌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秦三,你干嘛?”一声娇喝从头顶传来,一道白色流光嗖地从洞口飞入,眨眼间便落到洞底,停到秦三面前,原来是一把雪白的飞剑,上面站着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长得十分苗条,一袭淡绿色宫装穿在身上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在她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身着道装之人,一个个不是脚踏飞剑,便是凌空虚渡,仿佛天上的流星坠落凡尘,纷纷落在少女身后。
少女从飞剑上跳下来,如释重负地对秦三道:“秦三,原来你在这里呀,今天早上起来,听项云、柳风他们说你掉下山崖,我立刻就带人到这里来寻找,还好你没事!”
像,真的是太像了!
秦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张粉脸上弯弯的黛眉,挺秀的鼻梁,樱桃般的朱唇微微上翘,顾盼之间的动作神态,简直没有一处不像那个他曾亲手埋葬了的女孩。
他有些恍惚了。
“燕儿?”一种亲切的感觉自然而然地升起,他看着那女孩,忽然失了神,扔掉手中飞剑,喃喃地呼唤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一步步向她走去。
他方才眨眼间击倒了三名道童,此时虽然扔掉了手中飞剑,但左臂上齐柄插着一把飞剑,鲜血染红了袖袍,眼中凶光几乎要迸射出来,显得如此杀气腾腾,让人心悸。
少女身后众人看到他那野兽般的目光,均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飞剑,悄悄后退了几步,眼神中透露着莫名的惊惧,连连叫道:“少宗主,小心!”
少女见秦三杀意浓浓,在她飞落之前便仗拳脚之力,刹那间便连续击伤了三名同宗弟子,而且似乎还要寻人厮杀的样子,急忙仗剑拦在他身前,挺起饱满酥胸,伸手向他一指,竖眉嗔怒道:“秦三,你还不住手?”
少女一指指出,山洞之中顿时温度急剧下降,秦三身上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壳,将他给团团包裹起来,冻成了一座冰雕。
秦三被那冰壳一冻,渐渐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半分了,仿佛那冰壳是铜墙铁壁一般,已经把他团团包裹在当中,冰寒刺骨。
少女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同,冷冷地看着他,娇声喝问道:“秦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伤本宗三个同门,你知不知道,虐杀同宗是死罪!”
秦三心中那种狂躁的情绪渐渐冷却下去,人便冷静下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声对她道:“对不起,虽然他们都该死,但我不该在你眼前伤人!”
项燕儿正气势汹汹地问罪,秦三却与方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温驯得仿佛一只绵羊,看着她的眼神中透出一种浓浓的哀伤,她忽然觉得有些惊恐。
眼前这个大个子她熟悉得不能熟悉,是十来年前随她们天云宗一名七、八十岁了还是炼气期的老瞎子青阳道人来到天云峰上的弟子。
他性情木讷,资质平凡,虽然身高力大,但却胆小如鼠,常常被同门欺负捉弄,却从不还手,修炼了十来年,仍然只是炼气一级,是天云宗年轻一代中公认的最没用的弟子。
可是这次坠崖之后,他不但身形改变了一些,似乎性格也变了许多,尤其是出手时候的眼神,冷冰冰的,若不是曾历经杀戮之人,怎么可能一眼就能让她这个筑基后期大圆满的修士都感到心寒。
尽管秦三已经被她冻住,少女仍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秦三?”
“呵呵,我不是秦三,那会是谁?”
秦三再世为人,眼前之人容颜依旧,却不再是那个对他刁蛮,向他撒娇的美丽女孩了,而是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里面一个什么宗派的少宗主,正在问他话。
他心中一阵落寞,目光斜瞥了那三个瘫倒在地的躯体,根据支离破碎的记忆冷冷道:“请少宗主明察,方才这三人见了我,声言将我打下悬崖都没能弄死我,又要取我性命,属下为求自保,这才出手伤人,请少宗主责罚!”
他那股杀戮之气消散掉,少女这才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吩咐道:“来人,把张福等三人抬出去,立刻找人救治!”
她身后诸人得令,急忙抬了那三人,乱纷纷飞出山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