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老僧大袖拂过,秦三止了心口疼痛,立时清醒过来,耳中似乎模模糊糊听闻到一些老僧说话,似乎也是天地大劫什么的东西,这才惊觉原来只是南柯一梦,急忙翻身站起,对老僧深深一躬道:“多谢大师慷慨馈赠,只是小子命途驳杂,无法悟得大道,辜负了大师一番心血,还望大师恕罪。”
老僧笑了笑,和颜悦色地对他道:“佛渡有缘人,道友如今不能明悟,只因缘分未到,孽障缠身而已,所以即使佛国也不能庇佑于你,不过老衲还是希望道友能够以善为本,则虽会历经千难万险,也终会修成正果。”
秦三闻言,赶紧拜伏在地,恭恭敬敬道:“大师所言,秦三当句句牢记,不敢违背。”
“阿弥陀佛,道友此言差矣!”老僧却摇摇头道:“你的命运,自有天数决定,岂是你我能够左右?老和尚我亦想助你一臂之力,奈何一生清修,身无长物,又不曾习得任何打斗法诀,只有自己修炼的本源佛光,已随佛舍利赠你一道,那部般若心经传授于你,能够消弭魔障,助长神识,希望你闲暇时候能够多多诵念,总有诸般好处的。”
“是,大师,晚辈一定牢记在心,绝对不敢辜负大师美意!”秦三连连答应。
老僧指指地面上一钵盂黑得能将人的视线陷入进去的水,对他道:“这是追你之敌袭来之物,因被我本源佛光化去其中凶厉之气,与主人断了心神联系,正好交给你,可以助你五行之中水行圆满,至于那把飞剑,其上冤魂厉鬼太多,如若强行净化,会要伤及无辜,因此被我超渡了亡魂,以佛光消融成虚无了。”
秦三有赤炎剑和青神剑,倒也不稀罕吴天那把罗浮剑,只是能够得到吴神宫长老韩青苦修百年的一元重水,对他的五行修炼却是有极大的好处,于是谢过老僧,赶紧伸手去端那钵盂。
“呃!”他以力举万斤的体力,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却不见那钵盂移动分毫。
“阿弥陀佛,小友原来不知一元重水为何物啊!”老僧见他那挣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呵呵笑道:“这一元重水,一滴便胜却万顷普通海水,怎是凭你数万斤蛮力就能抬起,还是老衲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罢,他挥挥袖袍,那钵盂便凌空飞起,向下倒去,钵盂中的水便尽数从中倾出,在空中凝成一道数十丈宽的黑色匹练,缭绕在秦三头顶之上。
秦三面对这重逾泰山的一元重水匹练,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那老僧大声道:“还不快快坐下,将金丹飞入其中,更待何时?”
秦三依言盘膝坐下,天衍九变第二层法诀天煞变开始运转,星云漩涡从丹田之中飞了出来,将那一元重水笼罩其中,黑白二色金丹飞出,一起投入大水球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僧看着那两颗滴溜溜乱转的金丹,不由心中叹道:“一人竟有两颗金丹,善恶如此分明,这个不羁的少年,果然就是那传说中的应劫之人?”
秦三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将神识一分为二,控制了两颗金丹,与天衍九变星云漩涡同步旋转起来,开始在一元重水匹练中吸纳水元素。
那一元重水名虽为水,其实乃水之精华,重且不说,其中有韩青神识烙印,且含有剧毒,人若修为不够,触之即亡。
秦三修为只有结丹初期,本来就算是靠星云漩涡也不能够完全收取,但韩青附在里面的神识烙印被老僧佛光照化,又得老僧以无上佛法相助,黑白两颗一正一邪的内丹分别吸收其中水元素和毒性,居然也能慢慢地把那一元重水开始炼化起来,只是速度还是十分缓慢。
老僧没有催促他,只是盘膝坐地,十分有节奏地敲打着木鱼,不紧不慢地诵着佛号,仿佛秦三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秦三专心祭炼一元重水,感觉之中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当黑白二色内丹炼化掉最后一滴一元重水,与星云漩涡一起缩回丹田,他的体内立刻真元汹涌澎湃,修为似乎有了不小的进步。
那圆溜溜的白色内丹上面,红与黑两种颜色区域鲜艳夺目,道道细微的紫色雷光缭绕其上,闪烁不定。
秦三暗暗试了一试,不知是因为二十四粒佛舍利融入身体,还是吸取了一元重水的缘故,也或者是两种原因皆有,他的修为已经不知不觉地从结丹初期巅峰突破到了结丹中期。
他顿时惊喜交加,连连向黄袍老僧拱手道谢道:“大师,我的修为突破到结丹中期了,真的是非常谢谢你!”
因为他的筋脉宽阔,虽然同级别甚至同境界打斗都要占据超大优势,但是晋升一级需要吸纳炼化的天地元气却也会比其他人要多上数十倍,因此如果不是碰到什么奇遇,基本上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短时间内疯狂升级的,尤其是修为境界越高,便越是难以晋升,需要大得不可思议的积累。
秦三暗忖,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是这老僧帮了大忙,于是赶紧收功起身,向老僧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晚辈不但伤势已经恢复,而且修为更是大涨,实在是感激不尽,晚辈这就告辞,不敢再过于耽误大师清修。”
“阿弥陀佛!”老僧敲打木鱼的节奏不变,睁开眼睛,表情十分平静地对他说道:“四面都是截杀之人,道友又何必急于一时?”
秦三回答道:“小子在此一坐,已经待了几乎月余,谅他天云宗与吴神宫不会把全部力量都放在这里一直等我吧?”
老僧淡然道:“此间岁月过去一年,外间才得一日,道友在此月余,外间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啊,怎么会这个样子?”秦三修道半年有多,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了,只是从未见过时间还可以变化快慢的,心中不禁有些惊异。
老僧却站起身来,手指窗外一树梅花,喃喃道:“相由心生,时间也不过是由心而生,我闭上眼睛,便是白驹过隙,沧海桑田,又与我何干?”
“是,是。”秦三哪里明白他说些什么,心中却暗道我要是有你修为高,说什么都有道理。
不过他定睛看去,却见那树梅花竟然在快速地发芽、开花、凋谢、落叶,一眨眼间便是好几个轮回。
秦三正看得目瞪口呆,老僧身影忽然渐渐淡去,四周房屋、花草、鸟兽也与他一起,仿佛水波一般融入天地,只留一道余音传给秦三,淡然道:“我在此间行踪已经泄露,日后说不得有许多聒噪上门,因此今日便要离开。这里的佛光结界尚可支撑七年,也就是外间七日,七日之后便会自行消失,你可在此修炼满了七日,再行出去。那墨麒麟既然带你进来,便是与你有缘,你日后可带它一同离开,护佑它修成正果。……”
“晚辈一定遵命,争取不负大师所托!”秦三向老僧消失的方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转身看见墨麒麟头顶站了秦翼,飞跑过来,嗷嗷叫着,焦急地在四周寻找消失的茅舍与老僧。
秦翼扑棱棱飞过来,站到秦三肩膀上,传声问道:“三哥,老和尚呢?怎么这里的一切都忽然间就没有了?”
“这位老禅师是世外高人,因为我们俩的到来暴露了行藏,不愿再受无知世人搅扰,便带着他的一切东西走了。”秦三也有些怅惘地四处看了看,对秦翼道:“你去告诉小麒麟,它主人说要它跟着我们俩混,以后一起成正果。”
“三哥,你没骗我吧?”秦翼将信将疑地看了看秦三,左看右看不像说谎诳骗它的样子,于是只好展翅飞过去,与那墨麒麟唧唧咕咕互相叫了半天。
墨麒麟起先还十分悲伤,匍匐跪地嗷嗷地轻声哼哼着,双目中泪水涟涟,虽然它跟随老僧数年,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法号到底是什么,但还是很舍不得离开老僧。
但它毕竟还是年幼,架不住秦翼一张尖嘴能说会道,而且那老僧来无踪去无影,它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找才好,因此只好与秦翼一起,扭扭捏捏地来到秦三面前,四蹄一弯,噗通跪在地上,嗷嗷叫了几声。
秦三明白这是它觐见新主人的仪式,于是急忙上前一把将它拉起,抱住它的脖子,轻轻拍了拍它那黑漆漆的脑袋道:“以后你跟我和秦翼一起,咱们就是兄弟,不需要跪呀拜呀的那么客气,随意就好。”
秦翼一听这话,开心的不得了,急忙传声给秦三道:“三哥,既然是兄弟,那咱们是不是应该给它起个名字先?你觉得叫秦黑怎么样?”
“嗷呜……”墨麒麟连连摇头,十分幽怨地看了秦翼一眼,明显对这个名字十分不满,眼巴巴地望着秦三,似乎是希望他重新帮自己取一个好听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