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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凶兽回忆

面对如此压迫感十足的怒吼,陆沉俗居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甚至他还要继续前往下一根石柱,似乎是要继续打破石柱上面的符文。

待到那声从锁妖塔传出的怒吼彻底消散之后,陆沉俗也是已经来到了第三根石柱之下。现在大概除了早已经知晓事情真相的边愁,没有任何人知道陆沉俗为什么要打破这些石柱上面的符文,这五根石柱是当年沈下贤设下的禁锢百万妖魔的封印,如果封印的本体——石柱和上面的符文都被打破的话,那便再无力量能够禁锢住锁妖塔里面的妖魔了,到时候锁妖塔破,群妖乱世,大地将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陆沉俗无视那声逐渐消散的怒吼,第三次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似乎要马上要动手进行下一次攻击了,就在陆沉俗准备出掌的时候,一道轰隆隆的沙哑声音从锁妖塔之中传出:

“人类,你是何人?为何来此地?”这道声音极其苍老,其主人似乎已经体力不支,除了说话再无其他行动的能力,但是看客们都能听出这句看似孱弱的话语之中蕴含的力量。能够突破封印的桎梏将自己的声音传出来的,实力必定十分强大,而锁妖塔里面只有当初那些为祸人间的妖魔,这道声音的主人甚至有可能是那八十一凶兽之一的大妖!

陆沉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锁妖塔,一白一黑两颗眼珠没有一丝颤动,可见他的眼神极其坚定,随后他用一种极其平稳的气息说道:“汝无需知道吾名,只需要知道吾来此就是为了解放汝辈!”

陆沉俗这惊世之言一出,在场的看客们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是微微张开,那些年轻一辈的修士更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法阵中的陆沉俗,随即人群便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此子居然有此等大逆不道的私心,竟然想将锁妖塔里面的妖兽放出来吗?”一位中年男子喝道。

“我看过记载,锁妖塔里面的妖兽或许已经堪堪过了百万之术,而且被禁锢了这么多年,早就是怨气滔天,都使得龙楼山周围的天地变色,说不定那些妖兽的实力也有提升,若是放出来必定会让我人族死伤惨重啊!”一位看起来充满学究气息的老人摇头说道,眼神之中有着悲悯。

“哼!此子身为我人族修士,受我人族最负盛名的传奇圣所教导,不但不思感恩回报,为我人族做些事情,居然还想打破锁妖塔的封印,联合妖兽一起屠戮我们人族,实在是万死难辞其咎!”一位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男子冷酷地说道。

高台上能够看到陆沉俗的看客们听见了陆沉俗那几乎是表面立场的话语,纷纷怒不可遏的谴责陆沉俗,有个别脾气比较火爆的都恨不得自己冲到法阵之中了解了这大逆不道的人族叛徒。

而底下那些年轻一辈虽然看不到法阵之中陆沉俗的神情和动作,但是画卷之中的陆沉俗说出来的那大逆不道的话语和打破石柱符文的举动可是尽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那些本来对于陆沉俗被排挤孤立还有些同情的人现在对陆沉俗完全失去了好感,反而是对着画卷中的陆沉俗露出了厌恶的目光,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十分惊讶的;而那些本来就对陆沉俗没什么好感的人现在心中的嫌恶感更盛,心中也是对于陆沉俗背叛人族的举动十分愤懑,但是迫于自己漠然长街弟子身份的气度,还是没有将嘴边“立即将这个贼子处死”的话语说出口。

总之画卷中陆沉俗那一句充满着古道气息的话语一出便在场上场下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唯一能够保持淡定的只有最高处的处于黑影之中的边愁、漠然长街的漠然之门上面躺着看戏的一个面具人以及法阵中的陆沉俗了。

就在众人还在议论的时候,一道不屑的笑声打破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

笑声是从画卷中的锁妖塔里传出来的,依旧是刚才那个询问陆沉俗身份的老妖兽的声音。这道笑声之中带着很浓的嘲讽意味,随后那道声音说道:“人类,你太狂妄了,你的实力是很强,居然能够打破前两道封印,但是你还是太小瞧这塔了,太小瞧沈下贤那个家伙了啊!”一道波动从锁妖塔中隐隐释放出来,带着妖兽的气息缓缓来到了陆沉俗面前,陆沉俗面对这道示威般的波动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任由波动冲击自己的衣袖,陆沉俗独自巍然不动立于虚空之上。

“你既然能够来到这个地方,应该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是龙楼山,当年我们仗着天道眷顾,那是意气风发啊,一心想要凭借我们妖兽自己的力量在三界打下一片属于我们妖兽自己的土地,但是我们也是知道你们人族的强大,所以我们初期不敢太放肆,只能小心地吃一些你们人族来修行,待到我们觉得足够强大了,便一举发动了战争,那些你们人族的修士啊,被我们打得是节节败退,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啊,本来我们的形势一片大好,就要赢了啊!”凶兽的声音忽然变得年轻一些了,似乎有些力量注入了它的声音之中,使其听起来不那么苍老了,特别是凶兽在提到它们的“辉煌战绩”之时。

但是凶兽这有些得意的声音没有持续很久,它的语气便突然变得冷酷起来:“但是该死的沈下贤出现了!”凶兽又忽然怒吼一声,然后又平静下来继续说道:“那个男人手提一杆长枪就那样孤身一人来到了我们百万之士面前,当时包括我们八十一兄弟在内的所有妖兽都认为这家伙应该是脑子坏掉了,居然想凭借一己之力挡住我们吗?这一路过来倒是有些修士想要挡住我们的推进啊,虽然他们全都失败了,但是像这么傻的我们真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啊,”

“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立于虚空之上面对我们的时候,只是微微抬起眼睛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十分狂妄地说了一句话:”

“百万妖兽,如何挡我一枪?”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凶兽的声音中仿佛有一丝颤动,但是很快消失不见了。它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就是让我们全都听到了,那时候的我们听到这句话,没有做过多的回应,只是百万妖兽一起怒吼罢了,那等气势,天都差点要被我们掀开!”

“随后我们没有什么战术地一起进攻沈下贤,八十一凶兽之中包括我几乎所有都对这个男人很不屑,于是第一波进攻我们没有上,只是在后面看,但是与其说这是进攻的第一波,不如说是送死的第一波。”凶兽微微颤抖着说道,“起码有几千只妖兽吧,一起扑上前去,沈下贤立即就被各色身影挡住了,就在我以为又是一击击杀的时候,”

“一道炽烈的金光从沈下贤的方向爆射出来,那些第一波上去的妖兽全部被碾成了虚无,连一击都没抗住,我们很惊讶,因为我们一路上过来都是碾压人族,从来没有死伤这么严重过,那几千只妖兽,一眨眼的工夫便全都消失了,我们没有惊讶很久,只是将这个男人当做一位很强的人罢了,还没有认为他能够强到将我们全部击杀,我们想要再次上去进攻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先行动起来了,”

“我压根没有看清楚沈下贤的动作,只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而后便看见他持着那杆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长枪冲进我们的包围中来了,接下来便是他的屠杀了,大量的妖兽连他的半下攻击都扛不住,”

“他杀那些妖兽如杀草芥,所以他也没有将过多精力放在那些妖兽身上,立即将枪头对准了我们这些凶兽,我们几乎是全部上前进攻,拿出了自己的最强招数,却依旧没有挡住这个男人的锋芒,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便已经是出现了大量伤口,而且这个男人脸色没有一丝慌张的神色,极其从容地挥动长枪,突刺,挑击,就是这样的普通的动作却将我们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但是我们凭借数量的优势还是将战期拉了很久,虽然我们最终失败了,但是这个男人也没有好受,哈哈哈哈!”凶兽狂妄地笑起来,丝毫忘记了现在被封印住的是它们,“咳咳咳,”伴随着凶兽的笑声传出来的,是苦痛的咳嗽声,可见这只凶兽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所以那位沈下贤后来如何了?”陆沉俗忽然问道。

凶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就不是你能知晓的事情了。现在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何种强度的封印了吧?沈下贤和他那位朋友,也是该死的人族修士——戏职仙乌夜啼共同设下的封印,足足两位顶尖强者,他们是不会给我们任何逃出去的机会的,所以这座塔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够破开的,两组符文已经是你的极限了,人类,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现在劝你收手吧,若是你执意继续破封的话,我不介意拿着你的尸体其中的气血开开人荤。”

但是陆沉俗却依旧面不改色,似乎那只凶兽的恐吓和嘲讽一点作用都没有,他只是继续来到了石柱面前,看着上面流转的符文,光芒比前两个更加强盛了,而且陆沉俗如此靠近这些符文才能清楚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唯有这种力量才能束缚住这百万妖兽,又岂是能够轻易破开的呢?

场上的看客们心中都有些惊讶,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听过沈下贤的传说,却很少真正了解过这段秘史,因为见证这场大战的人太少了,历史上也几乎没有留下过记载,所以现在他们知道了沈下贤居然真的是这样极端强大,心中不免惊讶。

陆沉俗偏偏就是不信这个邪,这次的他立于虚空之上,死死地盯着石柱上面的符文,而后一道浓郁的黑色虚影从他的左眼中流转出来,汇聚到陆沉俗的手上,狂暴的力量在陆沉俗手上流转,随后他猛然大喝一声,一掌击打在第三根石柱上。

石柱上面的符文在陆沉俗手掌的黑色力量还未触碰到石柱的时候便已经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符文开始迅速地流转起来,来到了陆沉俗面前的石柱部位,然后符文骤然扭曲,一道力量在其中汇聚,正好在陆沉俗的手掌触碰到石柱的时候发射出去,陆沉俗被这道浩然力量击中手臂,然后席卷至全身,他的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后保持着出掌的姿势向后倒飞出去。

很明显,陆沉俗即使有那道来历不明的黑色力量的加持,却还是失败了,这一击之下,他无法将打破这第三根石柱上面的符文,打不破符文也就意味着打不破封印,无法释放里面的妖兽了。

陆沉俗的手臂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撑着地面,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的黑色力量微微流动,随后便回到了左眼之中。陆沉俗抬起头来看着石柱上面已经恢复了原来模样的符文,又看了看锁妖塔,眼神之中全无失败的沮丧,脸上也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陆沉俗的左脚微微颤动,似乎是要往前走几步,但就在他的脚似乎因为伤势无法正常向前的时候,一道隆隆之音从锁妖塔的顶端传来:“下面的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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