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连山大伯的住处不是难事,随意问一句就行,次日一早,李青与就在姐姐的催促下写了一封信送去了学院,连山在京城没有亲戚,所以他们放假的这些天,他还是在学院寄宿。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李清意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心不在焉的晃荡,小丫鬟秋蝉进院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姑娘歪歪斜斜、神不守舍的样子,她快步走近,询问道:“小姐,刚才夫人派人传话,说是孙家四小姐的及笄礼就在明日,让您别忘记了。”
李清意才想起来,月前孙姐姐给她递了一张帖子,礼物她倒是早就准备完了,是一只臂钏,不甚名贵,胜在新颖,她一眼看去就很喜欢,相必跟她相处愉快的孙家姐姐也会很喜欢。
第二天一早,清意就被青黛叫起来梳妆,一个时辰过去了,堪堪将头发梳好,等到都准备完毕,出现在夫人面前,清意已经困的快要闭上眼睛了。
“娘”
李夫人正在吩咐身边的丫鬟,听着声音回过头来,只见女儿袅袅婷婷行至近处,双颊生晕,眸光潋滟,一身木兰青色双绣缎裳,外披同色纱衣,头上发髻轻颤,小丫头懵懂清纯偏偏能预见以后的娇丽美艳,如此装扮让李夫人赞许的点点头。
“嗯,不错,还知道穿身青色的衣服压一压颜色,孺子可教。”李夫人点了点清意的鼻头,揶揄道。
“女儿尚未及笄,可没什么看头,想当年娘亲可是京城第一贵女,才貌双绝,有您珠玉在前,人家不觉得我长相粗陋就好!”清意随着李夫人上了马车,出发途中,还是忍不住直接枕着娘亲的腿美美的眯了一觉,到了孙府街口才被叫醒。
等到被人领进孙府,清意早就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娘亲身后,来到了正堂。
李夫人进屋,命妇们起身招呼,又寒暄了几句,清意作为小辈就被放出来自己找乐子了,她规规矩矩的从正堂出门,叫来了门口随侍的丫鬟,找了人带路去找孙家姐姐去了。
等到了海棠苑,还没等进院,就听“咣当”一声脆响,借着就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李清意微皱眉头,脚步不停进了院子。
“我要是有个这样的丫鬟,可不敢叫她出来待客”行到近处,就听到这样一句话,满园的人鸦雀无声,小丫鬟一言不发跪在一边,李清意想着:怪不得无人出面,原来是她。
承恩县主卫依桐,家世不显,倒是有一对好父兄,为救五皇子被刺客一刀毙命,母亲心灰意冷随丈夫而去,只剩她小而失祜,圣上不忍,赐她县主之位,暂住五皇子生母陈贵人的娘家,据传待其及笄,就会被送进皇子府去。
“卫妹妹莫气,这丫头约莫是没防备妹妹突然转身,我看她还算机灵,生生将这些杯盘碗盏都摔了出去,也没有碰你分毫,相必也是万分敬重,不如就大事化小”同孙书瑜交好的封家二姑娘封月窈上前解围,众人中有几人看到了刚才的情况,都出言附和。
“是啊是啊,人家根本没碰到你”
“这些果盘酒品重新上就是了”
“话倒是也不能这么说,我也被吓了一跳呢”
“谁让她一惊一乍的,突然拉着人的手就跑,不然也不能撞上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小声的议论着,倒是卫依桐越发不依不饶道:“也好,我堂堂县主,本就不愿跟这蝼蚁计较,你就跪倒这上面来,磕个头就算了”纤纤玉指,指着地上薄如蝉翼的碎瓷器。
院中一静,那小丫头脸色雪白,毫不犹豫的跪着挪了过去。
“卫姐姐!可想死我啦!”李清意快走两步,将挡路的瓷片尽数踢到一边花丛中,热情的拉着卫依桐的双手,不由分说的将人拉倒一处空地,“自饕味居一别可是有十多天了,我可是日日都盼着见到姐姐!”
李清意手劲儿之大,卫依桐只觉得一个人影晃过来,一股大力拉着自己的双手,将自己猛的转了个方向,等回过神来就看到面前这个丞相家的嫡小姐热情的跟她寒暄。
她还敢提饕味居!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五皇子相处,偏偏这个李清意非要霸占三楼的临窗雅间,弄的自己在五皇子和一众陈家子弟面前失了面子,一顿饭吃的委委屈屈,如今还过来跟她寒暄!
“哼,我可不记得同李小姐如此熟稔,不过看你年级尚小,姐姐可得提醒你一句,你这一餐饭数百两银子可要不得,令堂这俸禄可不要都被你吃了才好。”卫依桐记恨饕味居霸占座位的龃龉,这句话说的略微大声了些,刚刚还偷偷笑李清意这个促狭鬼还会替人解围的小姐妹此刻都围上前来。
“ 意儿不要跟她说这些,小门小户的出身,还真把自己当成凤凰了!”蒋一书伸手拉住李清意的胳膊,将她拉开一些,“不过是借了父兄的光”
卫依桐气愤不已,更大声说道:“又不是我让父兄替我博的前程!这县主你喜欢你拿去好了,把我爹和哥哥还给我!”众人皆默然,蒋一书更是俏脸通红,既是有些羞愧不应拿此说事,又有些不忿。
李清意计上心来,讽刺说道:“没有他们的牺牲,你以为凭你的家世能像如今这般锦衣玉食,能有资格进这高门大院?行啊,你不如去跟皇上请愿,将这圣恩浩荡都还给你父兄,顺便赐你一个上门的夫婿,重振卫府,也好过现在寄人篱下,好赖不知,哼!”
“意儿!”封月窈拉住清意的胳膊,止了她的话头,转身向卫依桐说道:“你这县主来之不易,既如此你更应该谨言慎行才是,切不可因为些许小事让逝者蒙羞”封月窈上前拉开了还欲争执的两人,提议道:“今日的主角都梳妆完毕了,典礼马上开始,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孙姐姐吧”
这边小姑娘们的争执吵闹刚平息,正堂的命妇们就听到了争吵的始末因由,孙夫人笑意不变,挥了挥手,说道:“都是孩子家说的玩笑话,不值当一听”
上座的李夫人脸色有些不好,倒也微笑道:“意儿也是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妄言犯上,倒是我疏于管教了!”见李夫人颇有些不自在,众人都是好一通劝,即便这样也没有让李夫人的脸色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