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黑时候,天还没漫下黑,西边的天空还有火烧云。
戏楼子也就被涂抹上了一层金黄色,更加的辉煌起来。
厉家庄的人差不多都在戏楼下,也有附近村子里的人,很多,乌乌压压的,一大片。
中间的人多是坐着凳子的,四周的人站着,人越来越多,拥挤着,互相吆喝着,像是赶大集一般。
人脚动弹不了,身子一会儿往左侧,一会儿往右侧,像是高粱在风中摇摆,总是站不稳当。
最是开心的是娃娃们,除了到处跑,就是爬戏台子,热闹着他们的。
程三多上台,大声道:“注意一下,不要拥挤!孩子们要看好啦,很快就要开戏了!”
他是村里的生产队长,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维持秩序。他的话很管用,场面也就静下来。
有人喊道:“赵老幺,维持秩序!要出人命了!”
赵老幺喝道:“哪一个敢乱来,我让他睡不着觉。”
这话不是吹牛,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伙别的本事没有,轻功不错。夜里,翻墙越瘠,如走平地。
如果谁家娶媳妇,就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跑到洞房上听房,也不会让人知道。
当然如果哪一对儿耐不住性子,说一个悄悄话,或是有一个什么动静。你就放心好了,第二天就会被村里的人知道,因为赵老幺路过了,自然也就广而告之。
于是村民不怕程三多吹胡子瞪眼睛,却是害怕赵老幺听房,赵老幺是特不地道的一个人,实在是拿他没有法儿。
故而听到了赵老幺在大喇叭里一叫唤,都不敢乱了。
天黑下来,星星点亮了夜空。
这里也就成为了欢乐的海洋,人的精气神也就饱满。
戏台子也在马灯的照耀下,有了光亮。
莫休见到戏台下热闹,突然想看看戏子们如何化妆的,便也摸过去,到了戏台子后面,趴在后门缝看演员化妆。
说到底,莫休还是小孩子性子,喜欢一个稀奇。
他看到吴文远往头上戴花,披上铠甲,准备上台的时候,莫休觉得吴文远就是一个儒雅的将军了。
白天的时候,莫休遇到了吴文远,问他到:“你是唱的什么角?净?”
吴文远呵呵笑:“小兄弟,你知道什么戏文里的事儿?”
莫休说:“知道的,不就是生旦净末丑吗?”吴文远道:“笼统了一些。我是旦角。”
莫休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大男人唱旦角挺别扭的。
然而他也认可,因为他都可以来上几句,就不用说其他人了。
莫休是小,对于这些却不外行。他把身子靠在门上,不时地往里头偷看。
戏楼上叮叮咣咣敲打了半个时辰,算是有了响声。莫休回到前面,爬上了一颗树,,准备听大戏。
但见得,红绒幕布终于被两个人用手拉开,戏就开场了。
一个老生出来,先是清唱,咿咿呀呀一阵子。接着,演员出来,一个个的排队儿出来,翻着筋斗过去。
而后就是一角儿出来,抛抛水袖,唱了一回。
不得了啦,台下不买账,嗷嗷叫,议论纷纷。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俩把刷子,是不可以在厉家庄得到承认的。
比如说演员的功底,如果耍不得真功夫,就不要来这里抖落了。
这里的人,大人小孩都会俩手,真功夫,假功夫,花架子什么的,一眼都看出来了。
有人喊道:“这也太糊弄人了!王红雪哪里去了?”
有人喊道:“要名角儿!”
更多的人在喝倒彩,现场出现了混乱,吵闹声此起彼伏、
台上的演员也不镇定了,一个演员在翻跟头的时候,撞到了同伴,一起倒下。
更有一个演员,滑倒了,很久没有爬起来。
下面的人们喊起来:“下去!下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发不可收拾。
王源出来了,虽说他是一身便装,一出现,还是赢得了不少的喝彩。
他先是清唱,来了一段《智取威虎山》的选段,而后,打了一套拳。
嘿,莫休惊讶,这个王源不得了,是一个功夫高手 啊!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莫休知道,王源的这一路少林罗汉拳打得好。
突然的,一个身影突然窜上台子,速度快,让人意料不到。
身法之快,简直难以形容,跃进场心,就像从天而降,平地钻出似的。
几乎同时,吴文远冲过来拦截。
但是来人突然对吴文远就是一拳,吴文远一晃身竟然没有躲过去,被击倒在台子上。
事发突然,人们鸦雀无声。
而后,来人对王源连续冲击,拳头就像是连发的炮弹,轰向王源。
然而王源挥舞拳头,上下翻飞,封住了来人的拳头,来人却是奈何不了他。
台子下乱了,人到处跑。
程三多在大喇叭里喊道:“各位乡亲,要照顾好孩子,老人,有序撤退!哪一个敢乱跑,我程三多打断他的腿!”
这个时候,赵老幺,厉天鹰等人也是赶紧加入到维持秩序的队伍里,很快人们恢复了秩序,有序撤退。
然而台子上,那人和王源对峙了。
来人站住了,怒目而视,像是要吃了王源。
王源冷哼一声:“你是谁个?”
那人道:“贵人多忘事儿!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找到你,王源,没有想到,你躲在这里,当一个演员!”
王源笑道:“你是杜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死!”
他们本来是师兄弟,自然是认得的,不过是年月久远了,人变化太大,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而已。
经过杜文提醒,王源自然认出来了。
杜文来了,莫休想,正儿八经的香主来了。
杜文也是莫休赶来厉家庄的原因,正如所料,杜文找事儿了。
杜文哈哈大笑:“那我们就见一个真章吧!”
杜文一声长啸,飘飘若仙,酷似一个儒生,掏出一把扇子晃动。
他笑道:“拔出你的剑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长进!”
说着话,人已经动了,突然冲了上来。
王源退后一步,拔出一把剑,一翻阴阳把,“哧”的一声,反手刺出。
杜文叫一声“好!”就见他身形微晃,王源的一剑刺空。
王源也不简单,突然一个“怪蟒翻身”刷地一剑刺向杜文,身随势转,左手斜指,右手剑锋猛然一撩,刷地又是一剑横斩杜文手腕脉门。
就这个招数,莫休也是嘉许,暗赞王源的修为到家。只是王源遇到了杜文,也就显不得他的功夫高强了。
杜文双臂一抖,大声笑道:“可惜了。够快,只是准头不够!”他突然一蹬地面,身子悬空,从上而下扑击。
王源缩身一闪,剑往上撩,忽觉微风飒然,不由得错步倒退。
杜文身在悬空,却是诡异地扭转,足尖点击王源的肩头,一个借力,竟然翻到王源的背后去了。
王源大惊,杜文的身法奇快,收发自如,也是大出他的预料。
不过王源也不是弱点子,抖神威,扬剑一闪,纵横挥剑,左右劈刺,敏捷如猿猴一般,滑溜似狸猫一样。
一时间,剑花错落,在灯光下泛出闪电似的光芒,耀眼生辉。
片刻之间,双方已交换了十几个险招,都是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