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玉悲愤地抱起死不瞑目的一名死不瞑目的将领,向熊钰一众面无人色的地方官员们慷慨陈辞道:“这些刺客目无王法,刺杀朝廷命官,真是罪无可恕,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一定要把他们明正典刑!”
说完了又安慰熊钰道:“这些刺客蓄谋已久,多次刺杀本官,并非州县地方不靖,此事与诸位大人不相干,本官会上奏朝廷,言明真相。”
“是是是。”熊刺史感激涕零地道:“下官立即调集州府乡勇兵丁,追缉凶手,保护大人,断不容刺客们再接近大人一步。”
段明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江南战事,也是时候了结了。”内部已经稳定,那么剩下的就好办得多了,只是自己名为田令孜的主帅,但是田令孜却是有军队独断之权,他的地位远远比段明玉高得多,段明玉是不能对他指手画脚的,圣旨上说了,若欲主副将帅两厢为难之事,田卿可便宜行事,这个便宜行事就可大可小了。田令孜若想拖段明玉的后腿,也不是不行的。
但是段明玉还是决定立刻出兵,十几万人驻扎在这里,每天的粮草消耗就是一大笔数字。
兵贵神速,既然决定出兵,便立即动手,绝不迟延。次日,鸿驴寺信使便赶赴江南,第三日段明玉便轻骑上路,与杨复恭、田令孜三路大军齐头并进。
按照段明玉的部署。此番灭杨之战出动三路大军共计十余万人,杨复恭先赴荆南,调荆湖水军攻打池州以东长江南岸各处要隘,田令孜率步骑日夜兼程赶赴和州,在采石矾与段明玉会合,强行渡江直取扬州。京师水军自汴水而下破冰入扬州,自扬州攻打润州。
耗费巨力破冰之后。河面一夜功夫也会重新冻结,但是好在船队虽然连绵十数里,却只有一支队伍,船只行过之后,河水再度冻结也无所谓,而且越往南去,冰面越薄,战船又轻巧,所以越往后来速度越快。
杨行密正在王宫之中饮酒,朱延寿得到了唐僖宗的讨伐诏书圣旨,立即入王宫去见杨行密。朱延寿,是杨行密夫人朱氏的弟弟。历史上,杨行密老年之时想除掉朱延寿,便听取了徐温的计策,装成生了眼病,故意在接朱延寿来使时,看不清楚文书胡乱说,还当着朱夫人面,走路撞到柱子上摔倒。朱夫人扶他,便哭着说:“吾业成而丧其目,是天废我也!吾儿子皆不足以任事,得延寿付之,吾无恨矣”。可怜的朱夫人竟然不想想自己嫁的老公是怎样的枭雄,信以为真,急忙召朱延寿来面见杨行密,被杨行密在宫中刺死,自己最终落了个被贬出宫随便嫁掉的结局。
朱延寿奉上诏书,立即走得一溜烟飞快,片刻也不停留,谁知道杨行密会不会大发雷霆,殃及池鱼。
杨行密见李儇措辞虽然严厉,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不由暗自庆幸,连忙再度写下一封请罪书,诚惶诚恐地李儇请罪,并令人准备大量金银财帛、歌伎舞女。准备再用一份厚礼平息宋国之怒。
长江南岸,湖口。
此地驻扎着十万大军,原统军节度使就是江淮第一虎将徐温。自徐温家属被杀,徐温被迫反唐,军中士气一蹶不振,每日巡戈江防的士兵也是懒洋洋的,这可怪不得他们,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力主战的徐大将军全家被冤杀了,士兵们还有什么精神?
巡戈江防的士兵正虚应其事地应付着差使,忽然见一支舰队自上游驶来。船头高挂着唐字大旗。巡戈舰立即驶回大营,落帆闭寨。唐军荆湖水师每日也要例行巡江的。双方以长江中线为国界,各巡一方,一向相安无事,即便唐军已经誓师伐吴,但是对于江南,唐军一直没有多么大的动作,江淮满朝文武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个疑惑,难道唐人胃口就止步于淮南了吗?
不过自从徐温降唐之后,每逢唐军巡江。江淮水师都要回避一下,免得被那嚣张的唐军水师士兵挑衅,今日他们也以为是唐国水师照例巡江,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今天有些与往日不同。
这支水师舰队实在是太庞大了,没有一个国家会这么烧包,日常巡江会派出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插桅林立,巨帆蔽空,舰队浩浩荡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从江淮湖口水师面前大摇大摆地驶了过去。
如果徐温还是这里的主帅,见此异状必然已判断出真相,当机立断下令出兵了。唐军水师摆了一字长蛇阵,扬州军占据地利。只要突出奇兵从中截断,这支唐军水师必然被硬生生截断,首尾不得兼顾。然而,此时的扬州将领只想息事宁人。百姓愚昧,下层不明真相的将官也是不知道内情,他们只知道,得罪了唐军,全家是要死绝滴,
唐国水师浩浩荡荡而下。江南长江防线的最前沿阵地湖口,未发一矢便被唐国水师“突破”了。
随后,池州一线也发现了唐军。池州守将闻讯立即大开城门,牵牛赶猪地去搞劳唐军。自江淮向唐称臣以来,池州守将一直就是这么干的,慰劳上国大军,原也合情合理。只是,往常宋唐军收了酒肉就会高高兴兴地离去,而这一次他们却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瞧那架势就像一群饿极了的难民,不止要吃猪牛,连人都要吃。
守将大吃一惊,在扈兵的拼命搏杀下,只身逃出,待他逃到远处勒马回缰扭头回望时,只见池州城头飘扬着的已然换了了唐国大旗。
不宣而战、闪电战、突袭战。接蹬而至。断邦交、递战书、约战期、堂堂正正而战的臭规矩,从春秋时期就已经失传了,兵不厌诈才是王道。
此时,江南准备了贡帛二十万匹,金银二百万两,美女歌伎五百人,正准备送往长安作为谢罪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