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法子,是要逼周三用认输拜师,就算最后一阵他扳转回来,但这尊师之礼已行过,便赢了也等于没赢。读书人清高之极,眼下又是二人斗诗,众目睽睽之下,周三用怎愿低人一头,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底下观众可不乐意了,病殃殃的王爱卿从人群当中钻了出来,带头呼道:“斟茶,斟茶……”台下气氛一片热烈,程知远抚须微笑,罗侯依然是黑着脸不说话。
段明玉对周三用连打眼色,只不过略有挑衅的味道,周三用无奈之下,一咬牙,起身斟茶,送至段明玉的身前道:“明玉先生,请用茶!”
段明玉哈哈大笑,大刺刺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接过茶盏,似老学究般点头微笑道:“三用小子,哈哈,当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嗯,老夫甚为欣慰!”
程知远站起来道,“既然如此,那就再赛一轮!”
这个师爷大声道:“那么就听程大人的,你们就再赛一轮,仍然是五强晋三强,五位才子竞逐,这题目自然是回文诗,依旧以一炷香时间为限,现在计时开始。”
周三用阴险的笑道,“俺们且看你如何再做得出来一首回文诗!”
段明玉却是轻松的一笑,表示毫无压力啊,周三用啊周三用,你要知道,你不是和我一个人在比试,你是在和唐代以后所有的大诗人比啊,俺们这个外挂,虐你没我一丁点的悬念。
一炷香永远是那么快,待最后一点烟灰燃尽之时,一个铜锣敲响了。
段明玉看了看周三用,这厮抹了抹额头之上的汗水,一副有惊无险的模样。
程知远一张脸笑得犹如菊花般,站起身来,中气十足的大声道,“时间到了,五位才子,可有诗篇作出啊?”
周三用大步走出,道:“学生有一回文诗作出!”
程知远笑道:“如此甚好,你这小后生快快道来!”
周三用往前走了两步,轻摇折扇,风度翩翩的道:”近亦远兮远亦近,
情深此言谁心知。
心伤更酌一杯酒,
昏黄灯下泪眼湿。”
“此诗虽然尚且算不得上等佳作,但应付了事,过了此关,倒是可行!”程知远颇为不满意的道。
“学生……惭愧!”周三用抱拳施礼道。
周三用转身看了看其余四人,我这只能算是勉强过关,且看你们又如何!
房文种和谢先德依旧是面面相觑,显然,两炷香下来,这两人一首也没有作出来,可见这回文诗,的的确确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因为两人的才学皆是不低。
“程大人,在下未能作出一首回文诗!”
“在下也是!”房文种和谢先德一脸遗憾的退出比赛场外。
止步五强,成绩也算不得太坏了,周三用一脸得意忘形的模样,显然很是有成就感
如此一来,五人去了三人,周三用是稳稳当当的晋级了,正在此时曹松站了出来道:“在下不才,也有一诗作出!”
程知远一脸微笑的道,“曹大才子果然是曹大才子,老夫相信你定然能够不负众望,且吟诵道来!”
曹松双拳一抱,干净利落的动作,然后不快不慢的道,“明月空窗寒树秋,雁边妙影水边楼。声歌听尽花时去,落叶惊回梦里愁。横塞接天春榛莽,远山环海碧悠悠。生平感遇多离乱,行客随云还滞留。”
“好,果然是好诗啊!”众人一片欢呼雀跃之声此起彼伏,周三用顿时脸都青了,这首诗不论意境还是对仗,比他的都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段明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果然啊,名不虚传,曹松这千年的人气当真不是白来的,人的潜力果然是不能预料得到的,我段某人还是小看了古代人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
“可还有人作出诗词来,如若没有,这一轮就周三用才子和曹松才子晋级决赛了!”师爷大声的宣布道。
段明玉有上去,也是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模样跃然于上。
程君渝在屏风之后轻轻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大哥终于熬过这一关了!”
万艳艳调笑着道,“对啊,为了程大美人,官人可是出了大气力,胜得不容易啊!”
段明玉悠悠吟道:“今日在这这渭泾河之上斗文斗诗,在下就以这湖中美景赋回文诗一首罢,诸位且听好了,悠悠绿水傍林偎,日落观山四望回。幽林古寺孤明月,冷井寒泉碧映台。鸥飞满浦渔舟泛,鹤伴闲亭仙客来。游径踏花烟上走,流溪远棹一篷开。”
程知远回味了片刻,将此诗倒过来念道:“开篷一棹远溪流,走上烟花踏径游来客仙亭闲伴鹤,泛舟渔浦满飞鸥。台映碧泉寒井冷,月明孤寺古林幽。回望四山观落日,偎林傍水绿悠悠。”
“好啊,好啊……”厅中掌声如雷鸣,传遍了渭泾河中。大厅众人皆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爆发出如潮的掌声,此皆是众人真心所发。众人听他随口吟来皆是佳句,哪还能不服。房文种谢先德等退出比赛的诸人早已将桌板拍的哗哗直响,这段节帅,简直就是大唐文采第一啊。这一轮比试,段明玉当之无愧的再取第一。
这最后一轮争锋,段明玉从容大度,不仅不惧怕京中才子周三用,更是将他打败得一塌糊涂,原封不动地糟蹋得他的自信心落到了谷底,漂亮之极。
周三用面色发白,然后又变得脸色铁青,做声不得。
程君渝默默吟念两遍,忽地大叫道:“段大哥赢了,艳艳,大哥赢了。”
“嘘……”万艳艳竖起纤秀的食指,示意二人在偷听,可别让人知道了。她对大哥的本事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也不多问,嘻嘻笑道:“君渝姐姐,这下你放心了,我早说过,官人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程知远鼓掌笑道:“好,好,段公子果然才学非凡。这一关,段公子也通过了。”
段明玉站起身来,环回打了个揖,笑着道:“误打误撞,承让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