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可谓修身在正其心也。
“旧伤复发,转一级病房。”
“需要手术,立即执行。”
莫文龙把卫斯送到医院。卫斯为什么会突然倒下?莫文龙也不知道。他所能做的,只有这些。
过不了多久,吟枭狂人、空切和叶柯都赶到了,卫问还抽不开身。
“莫文龙,先生怎么样了?”
莫文龙很焦急:“唉,突然晕倒。正在进行手术。”
林若芳也赶到,趴在手术室的门上,仔细地看,想看见什么。莫文龙感到有些尴尬。
“卫斯,千万不要有事啊!”林若芳祈祷道。
莫文龙咽了口口水。
卫斯被转移至一个病房。
一个护士出来了:“卫斯全身伤口还未痊愈,现在不能做出什么动作,至少一个月后才能出院。”
“谢谢。”莫文龙向她鞠了一躬。
大家都缓缓地、轻轻地进入病房。
“卫斯先生,你还好吧?”大家关心地问。
卫斯躺在床上:“我还好。我需要休息。”
林若芳走到床边:“卫斯,你睡吧,我陪你。”
卫斯突然叫道:“林若芳,你走!我全身受伤,还不是为了你!你一次次地拖累我,没有你,没有你我能过得更好。我不需要你可怜,你走!”
林若芳很惊讶:“卫斯,你怎么了,你为什么生我的气呢?”
卫斯咳了几声:“咳——林若芳,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就是我生活中的绊脚石!你耽误了我多少光阴?你很有钱?你很有才?还是你的美貌?你配得上我吗?咳——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请你离开!”
林若芳伤心地起身:“卫斯,你会后悔的!”
莫文龙走上前,指着卫斯:“你怎么能对若芳这么无理!她哪里对不起你了?”
“莫文龙,你不是喜欢她吗?这个废物就交给你了!咳——别,别让我看见你。”
林若芳的眼睛里蹿出了眼泪。莫文龙抱住林若芳,离开病房,留了一句:“疯子。”
“啪”的一下,门关起来了。门内只有吟枭狂人、空切和叶柯。
“先生不必动怒,好好养伤吧。”
卫斯闭上了眼,想使自己睡着,但是久久睡不着。
门外,莫文龙正在安慰林若芳。
“若芳,不用这么伤心。卫斯已经落魄了,像他这样的人不值得追求。”莫文龙帮着林若芳擦眼泪。
“你说,卫斯真的不喜欢我吗?”林若芳倔强地问。莫文龙没有犹豫:“他的语气这么坚定,想必他已经有了新欢。忘记吧,他已经不爱你了。但我爱着你啊。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的。”
林若芳倒在莫文龙的怀里。莫文龙温柔地抚摸着她:“别伤心了,忘了他吧,有我在。”
“我如何称呼你呢?莫必,或是莫文龙?”林若芳柔柔提问。
“如果可以,或者你暂时接受不了,称呼我为亲爱的。也许你一时无法理解,但你和卫斯的姻缘已尽。”
“莫文龙,你说,我到底是爱你呢,还是恨你呢?”
莫文龙没有回答。
“我爱你,你对我种种的好,可是你从没有向我索要过半分。你是真的,真的爱我的。我也恨你。我恨你打乱我的生活,我恨你绑架我。尽管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所以绑架我。莫文龙,我们离开这里吧。”
“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既然卫斯与我恩断义绝,我也不愿停留在这个伤心处了。”
莫文龙笑了笑:“亲爱的,我的心永远跟着你。”
莫文龙和林若芳,在满夜星空下,离开了。
卫斯终于睡着了。他甚至睡着还在想。他在想什么?
卫斯在道歉,他似乎无法抒发自己的歉意。他心中充满了愧疚,尽管愧疚,他也只能在心中抒发歉意。他不能当面表达,他不是不敢,他不是羞涩,而是另有原因。
夜深了,叶柯和空切停止敲击棋子,连平时呆不住的吟枭狂人也睡了。大家都睡着,万籁俱寂,只有月光与鸦啼。莫文龙带着林若芳,四处游荡。他们游览了许多景点,他们去了他们曾今去过的地方。莫文龙感受到了快乐,林若芳感到轻松。两人增进了感情,与信任。
此夜,月亮格外的圆,满月嘛。莫文龙和林若芳来到一个大广场。这里没有人。
“莫文龙,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林若芳激动地问。
莫文龙单膝跪地,嘴里叼着一朵红玫瑰,左手拿着钻戒,右手拿着鲜花:“若芳,我答应你的。嫁给我吧,若芳!”
若芳转身,看见莫文龙这么真诚。她想到了小时候,莫文龙为了自己杀掉父亲,不惜成为一个吸血鬼。她深受感动,感动哭了。她看见莫文龙现在仍然跪在自己面前,信守承诺,不禁又笑了。她用手遮着自己的脸,尽力不让眼泪失控。她想到卫斯,卫斯以前没有辜负过自己,可是他已经不爱她了。林若芳亲吻莫文龙:“我愿意。我爱你,莫必。”
莫文龙喜悦到了极点,给林若芳带上戒指,然后给她一个拥抱:“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今夜,血色的玫瑰更白了,白色的玫瑰更红了。
皎皎月光下,卫斯醒了。
叶柯趴在棋盘上,空切躺在椅子上,都已经进入梦乡。吟枭狂人靠在墙上,居然这样也能睡着,还打着呼噜,声音很大。
月光穿过窗户,洒在卫斯的病床上。卫斯几乎是触手可及。
卫斯好久没有这么舒适了,此时此刻没有烦恼,不用再担心林若芳,莫文龙会待她好的。他也暂时不用担心文彬国的安危,很快就会东山再起的。
卫斯想碰碰这月光,伸出手,去够。月光居然移动了,主动地,洒在卫斯手上。卫斯大惊:这月光好诡异啊。
卫斯就把手缩了回去。他想着,如果自己没有看错,如果是真的话,也许月光还会瞬移一次呢。
果不其然,卫斯没有失望。月光像为卫斯洒的,也跟着卫斯。卫斯感到疑惑,反正没有烦心事,索性想想这是什么缘故吧。
可是,月光在卫斯开小差的时候,偷偷爬上了他的肩膀。猛然地,月光射在了卫斯的脸上。
卫斯感到极其的不舒适。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皮肤突然僵硬,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
霎时间,阴风四起,吹落了一片片的叶子,沙沙作响。吟枭狂人、空切和叶柯并没有醒来,不知道是睡得太熟了,还是什么其它缘故。
卫斯预料到了,像他所预料的。这一次,没有杀戮。四处没有鬼哭狼嚎,没有血色。
卫斯的窗前,出现了一个恍惚的身影——卫飞。
“父亲。”卫斯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能够开口说话,完全没有感到疼痛。
卫飞手里还是持着长剑。披风,脸上涂满了鲜血。
“卫斯,你一定有什么话对我说吧。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斯很激动,想起身。
“躺下吧,孩子。”
卫斯按照命令,躺下了:“父亲,你不是已经离开人世了吗?为什么,您还能出现在我面前呢?”
卫飞憔悴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卫斯,我们卫氏一族,自古就与月亮,有着契约。”
卫斯追问:“什么契约?”
卫飞开始回忆:“我们的祖先,卫亦,当时也是文彬国的重臣。但是,当时分为两派,一派是主张攻打天工国,一派,是主张休养生息。卫亦是主张攻打天工国的,当时天工国的能力落后。然而,有些人收了天工国权臣贵族的好处,坚决主张休养生息,所以计划把我们的祖先,谋杀了。在一个夜里,卫亦在穿过森林时,被刺客发现。刺客追上了卫亦,守卫全部牺牲。然而此时,一道亮光乍现,几个刺客全部死亡,卫亦安然无恙。那道亮光,从祖先的口中得知,叫作极阴使者。他拯救了卫亦,并且与卫亦制定契约。那就是著名的传说,月下绅士。这个契约是,黑夜里,卫亦与其后人可以获得极阴使者的容貌与能力,可以穿梭于月光,可以利用月光所铸之剑杀人。可以做许多的事。在满月这天夜里,卫氏一族的死者可以重返人间,但是,如果极阴一族想的话,可以操纵我们的身体。这就是流传于世的,被人们渐渐理解为荒谬的,卫阴契约。”
卫斯的脑中,一下装下了这么多的信息,开始消化。
“我们的祖先为什么甘愿在满月这一天成为极阴一族的傀儡呢?”
“因为利益。为了争夺权力,他们不会考虑对于他人的伤害的。”
卫斯开始沉思。他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悲伤呢?
突然之间,卫斯感觉眼前一亮。阳光特别刺眼。刚刚还是深夜,为何突然变成白天?卫斯在疑问中,触摸着手边的阳光。
“刚刚难道是做梦?为何这梦如此真实?”卫斯很疑惑。
“先生,醒了。”身旁的吟枭狂人仍然靠在了墙上,大口喝着酒,“昨夜睡得可好?”
卫斯很迷茫,说:“啊,还好,还好。”
左手边,像往常一样,叶柯和空切正在下棋。叶柯提子。
卫斯左右看看,看看自己的手,看看自己的身子。像穿越了一般,超越出了时间?又经历了什么呢?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卫斯思绪:“请进。”
莫文龙走了进来,左手拿着自己的衣服,右手拿着奏章。
“卫斯,感觉好些了吗?”莫文龙关切地问,上下打量着卫斯。卫斯木讷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卫斯。你成全了我们。我想,你很不容易地。”
卫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怎么了?”
“昨天,你知道若芳不可能主动离开你,你故意演出厌烦若芳的模样,才让若芳放弃对于你的执念。卫斯,你很伟大啊。”
卫斯心想: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没能守住,我怎能被称之为伟大?
莫文龙打开奏章,读到:“第四战区申将军节节败退,天工国上将军李敖逼近翠城,离京城仅有一步之遥。”
卫斯笑着问:“你去不可?把城池尽数夺回,难道不是上策?”
莫文龙叹息道:“若说是武勇国的军队,我莫文龙毫不畏惧。可是天工国的李敖,手里的枪支无数,我们都不了解。这下,文彬国可就危在旦夕了。”
“你莫不是害怕了?”卫斯激将。
莫文龙很生气:“我会怕吗?我不会啊。但至少得制定个计划吧。”
卫斯思考,莫文龙也思考。此时,病房内,如同帷幄一般。只听得棋子落下的声音。卫斯看向一旁的棋局。
空切的黑子,点在叶柯的白子内,叶柯一子,将空切的贸然进攻的白子阵住。两字被分隔,即将展开一场恶战。
卫斯眼前一亮:“李敖的军队深入文彬国,而其他军队未能与其呼应。你可以趁着李敖势如破竹,一马当先之时,从后部切断其与天工国的联系,使其成为孤军。困兽之斗,你有把握吧?”
莫文龙听了,茅塞顿开。仔细回味,然后抱拳:“卫斯先生大才啊!这计策,实在是妙啊!”
卫斯很谦虚:“努力想一会,便会有结果了。我想莫将军一定能想到更好的计策。祝将军旗开得胜!”
莫文龙感谢过后,让仆人把礼物赠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卫斯看向一旁的棋局,吟枭狂人也走来:空切的黑子在白子的包围内左冲右突,冲破了一道道防线,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