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艘战船中央的甲板上,一个金衣贵族男子,望着散乱的船阵,一双森寒的眸子朝吴过直直望来。虽距离尚远,但二人修为都是极高境界,短一相交,吴过的天目本是灼热,却在这一对视中感到阵阵寒意。
“破境——封天冰河!”金衣男子暴喝一声,跳下船头,立于黄河之中,以他为中心,一股深度寒意爆发开来,寒意所及,河水顷刻间结成三尺寒冰,几息之间,便将整个河道冰封,滔滔河水,竟变成一片冰池平地。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不知这是何等修为,竟能冰封整个河道!单这一招,已是超过众人认知的存在。也许,在场只有吴过一人知道,大乘圆满之上,还有突破极境!只是他没想到,今日居然遇上了这等对手。
寒意蔓延到岸上,将士们无不感到极寒刺骨,活动受束,南越士兵更是没体验过这等寒冷,虽有重甲在身,但握刀的手仍忍不住颤抖,一时间竟大大打击了士气。吴过见状,忙对万人同施光明守护,这光明守护是温阳之力,与寒意相克,将士们在光明守护下,才将寒意克服。
河面变成冰池,敌军皆弃船下河,在冰河面上急奔朝吴阵冲锋过来。三万人一齐冲锋,喊杀声响彻天际,吴阵金羽营沿岸待命,只待敌军冲入射程,便万箭齐发。
吴过却是盯着那三艘战船,自那金衣男子跳下船后,又从船上接连跳下四人,士兵却都留在船上。那四人气势非常,应也至少是大乘境高手,其中还有一黑袍文士,吴过识得,便是去年从北海战场上逃走的徐军师。
算上刚才那个被吴过射杀的风系大乘,异族此次出动了一个破境高手,五个大乘高手,这个阵容,在中原四国,除了襄国大将曲高和其座下襄天八剑可以抗衡,应无一国可挡。
吴国的阵容,除了吴过与扶荔修为至大乘,流星和柳然月尚在归元境,这一战的胜算,着实渺茫。
但是,即便只剩吴过一人,也必会战至最后一刻。
“射杀!”吴过下令,随后便是漫天箭雨覆灭落下,金羽营专攻射术,居高临下最能体现优势,只一通箭雨,便在冰面上留下了千具尸体。敌军毕竟有三万之众,继续向前冲着,有不少人已穿过河道,准备登岸。这时,南越勇士将热油顺着岸坡浇下,滚烫的热油逼退了一波冲击,金羽营的箭雨又及时收割,短短交兵片刻,冰面上就折损了两千余人。
敌阵中,那个金衣男子一挥手,身后四人便朝吴阵飞奔过来,那四人一名须白老者,面色赤红;一中年剑客,身长九尺,一骁勇女将,手持双刀,还有一黑袍文士,轻摇黑羽扇。这箭雨和热油挡得住兵,挡不住将,况且是四个大乘境的高手。
若是让这四人攻上来,金羽营的阵势必破,弓兵的优势就在于远程拉扯,若让敌军登岸,与北地剽悍的刀兵近战,决计占不到便宜。当下唯有:“把这四人阻击于岸前!”
柳然月早已按捺不住,听到吴过下令,率先挺身而出,说道:“那个剑师交给我了!”流星本想护在吴过身边,但眼下也知不能让那四人上岸,抽刀说了句:“女刀客!”也冲下河去。扶荔调息完毕,见还剩一须白老者,一黑袍修士。那老者开着罡气防住箭雨,修士以羽扇格击,二人同施力间,不难看出,虽同是大乘境界,但老者的实力远在那黑袍修士之上。
敌阵中还有一绝世高手,那人的实力更加深不可测,吴过方才已为万军施展守护,此时实不宜消耗过多。扶荔想着,便再次化身,飞向那名老者。
吴过一对金瞳紧盯着那黑袍军师,泽晨弓扬起,意念所及,化作一支附着热焰的极光箭。黑袍去年已与吴过对阵,那时吴过不过是个归元境的修士,纵圣光之力对他有所克制,也不至能伤他根本。但士别三日,吴过已是与他同级的大乘境高手,手中神弓威力亦不可小觑。方才众人眼见吴过一箭射杀了一名大乘境高手,虽算偷袭,但那一箭的威力,纵正面相接也必被重创!
黑袍见吴过已瞄准了他,不敢再前进半步,想要回头,又感背后之人威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登时万分煎熬。
吴过见他不敢上前,箭势一转,分别朝另三位高手射去。以扶荔、流星和柳然月的修为,对战三个大乘高手,实在太过勉强。柳然月的剑术虽也得清尘山真传,但足足一个境界的差别,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交手仅不过十余招,柳然月的左臂和后背,已经被那中年剑客刺了两剑。
流星对战的那名女刀客,两柄月弯刀已练得出神入化,时而脱手飞出,时而回旋斩杀,一对弯刀仿佛有了自我意识,饶是流星身法极高,也在她的刀下支撑不住。
忽一声暴喝,与扶荔对战的那个老者,竟也易形化身,变成一只高大的火麒麟,那麒麟浑身包裏着深红色火焰,不住地向四面喷吐。焰势逼人,扶荔只能退走。
扶荔身上有驭水珠,擅使水技,于水面与那火麒麟对阵,本是优势,纵修为有差异,亦不至于短时间内落败。但此时河面上三尺冰封,扶荔无法调动水气为己所用,实是吃亏。
吴过将弓背后,结六芒印引极光切割冰层,那冰层厚重无比,且施术之人修为远在他之上,六芒力竭时,也不过将冰面切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窟窿。
有总比没有好,扶荔从冰窟中引水上行,又扇动翅膀将水柱化作万道冰雨朝敌军射去,这冰雨虽杀伤力有限,但亦能阻敌阵的冲锋速度,金羽营需要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