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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故人

夜晚的树林太过安静,呼啸的风声好似鬼魂哀嚎,萧晏背着叶辰安一步一步向前迈进,叶辰安的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抬头看着月亮,一枚新月像一朵白色的梨花,悬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中。

叶辰安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萧晏,如果当时没有遇见你,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会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叶辰安心中刚酝酿好感激的话就这么被他堵在了嘴边,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说:“我觉得你对我挺好的,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咱们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因为我要调查叶苍的事情,你能帮上忙。”

“以你的能力自己调查应该也不难吧,带着我不是更拖累你吗?”

萧晏很久都没有回话,只默默的往前走,叶辰安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他却突然开口:“因为我做不到对一个和我有相同经历的人置之不管。”

“相同经历?”

“都是些往事了。”

“那你是因为同情我,才对我照顾有加,对吗?”

“对。”

叶辰安不知道这个北韩七皇子的身上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必是一段伤心难忘的往事,她不忍过多的打听,让萧晏哀伤,只好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说过的,活着的人终要向前走。”

萧晏不言,默默回想起母妃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两年的时间他已经不会哭了,悲伤也早已化成了力量,一心只想为母妃的死讨一个公道,可是这一路上却无比艰难……

背上的这个女子比他失去的要多得多,那日萧晏起了怜悯之心,是因为他真真确确的感受到了叶辰安的痛苦,那种撕心裂的痛苦,他比谁都要清楚。

如果可以,他想帮助她尽快调查清楚叶苍的事情,希望她能早日脱离苦海,希望她能活得开心一点,希望她能开始新的生活,不要和自己一样只能沉溺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二人来到一处破庙,萧晏把叶辰安放在墙边靠着,查看了一下她脚踝处的伤势,又红又肿。不禁开口指责:“也不知道你刚才崴了一块多大的石头,就这还打算自己走?要是寻常女子早就哭了。”

叶辰安也不知道萧晏这话是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蠢笨,就权当是赞赏自己了,便把手拥在胸前挑眉说道:“我自然不是寻常的女子了,我还上战场作过战呢!”

萧晏冷哼一声:“你去战场上扔石子吗?”

叶辰安有些不服:“谁说的,几年前在青山,我还在百米之外射伤了一个北韩人呢!你怎么这么瞧不起我。”

萧晏听到这话突然愣了一下,叶辰安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当时情况紧急,又是是在战场上。”

萧晏很快恢复正常:“无妨,在战场上,两方交战必有伤亡,我不会因为你伤了一个北韩人就趁机找你麻烦的,我要赢只会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赢。”

叶辰安把头垂了下去,一头青丝笼罩住她略带沮丧的表情,小声开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对我又这么好,如果可以,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可是我们中间永远都隔着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萧晏没有接话,叶辰安又接着说:“等祖父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你应该就回北韩了吧?”

“对,到那时你打算做些什么?”

叶辰安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远方缓缓说道:“先去平反了我们镇国将军府的冤案,让祖父他们泉下有知,再将恶人绳之于法,剩下的我也没想过,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会如你所愿的。”

“嗯,那你回去以后要活得乐观点,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回,你虽然是蒙着面笑了一下,我还记着呢,很好看!”

萧晏突然觉得女子是和别人说得一样多愁善感,开口回她:“我还没回去呢,你怎么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

叶辰安也感觉自己想远了,赶紧把思绪拉到当前。

她突然记起了一句话,赶紧和萧晏说:“端王府!那人说他是端王府的人,我想起来了,端王确实老来得一子,对他宠爱有加,那个小王爷被惯得无法无天,飞扬跋扈。经常有大臣们在朝廷上弹劾他,不过皇上碍于太后、端王和哲妃的面子一直没有怎么责罚他,我也是很多年前见过他一面。”

“难怪,不过从这个小王爷的行事作风来看,从他身上也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可以假装被他抓住,然后悄悄潜伏在端王府里面,先勘查府中地形,随后你我二人就可以里应外合。而且端王现在肯定公务繁忙,我还能趁他不在府中的空隙,前去查探。”

叶辰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萧晏把眉头皱了起来:“端王府周遭地形和里面我前几日夜里都看过了,用不着你去以身犯险,而且这个小王爷只是个意外,只是现在酒楼是不安全了,得再寻个落脚之处。今晚先在这里凑合一夜吧,明日我让萧煜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然后靠在地上闭目休息起来。

叶辰安意见被反驳掉,也没有睡意,便低头去揉了揉自己的脚腕,借着月光她突然发现裙边有一片血迹。

心想自己也没有流血,身上怎么会有血迹?她脑中灵光一闪,肯定是萧晏刚才受伤了!他还把自己一路背过来,现在肯定更严重了。

她赶紧起身走到萧晏身边,蹲在他旁边左看看右看看,拉拉胳膊看看腰的。

萧晏不知道她在搞什么,睁眼不耐烦的开口询问:“你在干什么?”

叶辰安则是一脸焦急:“你受伤了!你怎么不说啊,还把我背过来,伤到哪里了,叫我看看。”

萧晏淡淡说道:“小伤而已。”

“你都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能是小伤呢?快给我看看怎么样了。”

萧晏拗不过她,便把胳膊伸给她看。

叶辰安拉着他的胳膊仔细查看,手臂内侧是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血迹现在已经变干。

只是她看着伤口也无能为力,有些自责。

“都怪我,在那种时候崴了脚,还麻烦你背我,你胳膊用力,肯定加重伤口了。”

萧晏却不以为然:“我说了是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一两日就好了。你去歇着吧,我去门口守着,以防万一。”之后起身去坐在了门前。

叶辰安跟了过去:“我现在也不困,陪着你一起吧。”

萧晏没有拒绝。

叶辰安开口问他:“你受伤都喜欢忍着不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萧晏回想自母妃死后,确实没有什么人会让他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你也才十九岁,为什么把自己变成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因为没什么避风港。”

“确实,如果最亲近的人不在了,疼不疼的也根本没人关心,所有的痛苦也只能自己承担了。”

说到这里叶辰安又自嘲一笑,开口陷入了回忆。

“我刚刚想起来我很小的时候,只要摔跤,哪怕只流了那么一点点的血,祖母和母亲就心疼的不行,哪怕是学刺绣的时候被针扎破手指她们也会把我的手指拿过去仔细查看。后来我开始习武,习武虽然很累,但是每天看到祖母和母亲的时候心里就暖暖的,每日练完功还能趴在她们身边撒上一会娇。我虽然在京城里成日的和别人打架,可是在祖母和母亲面前永远就像是一个只会喊疼的小孩子。时间长了,母亲每日都看到我舞刀弄棍的带回来一身伤之后,便去和祖父说不让我再习武了,所以我就只能去学习射箭,那时候开始有逆反心理,不理解,还去和她大吵了一架,现在才明白有人能一直关心你,事事回应你,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前几日我受伤躺在床上,心里的痛远远超过身上的痛,我当时就好想念母亲的怀抱,好想能有她在我身边能听我哭诉,好想告诉她我有多痛。”

萧晏轻轻叹息,同时也难掩面上思念之情:“她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会继续关爱你的。”。

叶辰安知道他应该也同样失去了最关心他的人,又开口安慰他:“你的亲人也一定是这样的,你思念她的同时,她也在思念你。答应我,为了逝去的人,我们要好好生活,乐观一点,她们看到了也会欣慰的。”

“好。”

萧晏觉得自己和叶辰安相比,还是好一点的。面前这个女孩子,活生生的看着四位至亲死在眼前,没有家了,孑然一身又被追杀,还能鼓起勇气去面对一切,甚至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他真的很不后悔当初从禁军手中救下她,如果自己的生活已经黯淡无光,能亲手帮助另外一个不幸之人的人生拼补起来,也算是不错。

夜色越来越浓,周围漆黑一片,严冬时节,北风怒号,让人感伤。只有一抹皎洁的月光,从九天倾泄下来,静静得守护着两个同病相怜的人。

叶辰安打了一个冷颤,她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搓了搓胳膊,忍不住开口感叹:“今年的大靖比往年冬天都要冷,北风其凉,雨雪纷飞。北韩常年大风不断,冬季肯定更是寒冷,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此时的萧晏默默把身子往前挪了一下,挡住北风吹来的方向说:“跟南靖相比是冷很多,不过都习惯了。只有恶劣的气候才能成就勇敢的人。”

叶辰安细细打量着萧晏,他脊背挺直,肩宽腰细,高挑修长的身材像迎风而生的顽强树木,和大多数粗犷的北韩男子并不一样,可是他在你面前,就能带来无比的安心。

这种感觉让叶辰安想起了叶昭行,那个在她有困难总会第一个出现的人:“萧晏,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一个朋友,可惜他不在了,我有点想他。”

“哪里像?”

“他也会保护我,有他在,我没惧怕过什么,可是以后都不会了。”

叶辰安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月亮:“我的亲人朋友们都对我很好,他们在时,我没吃过什么苦,是无忧无虑的祎安郡主。如今他们不在了,我失去所有保护,再也没有依靠了,心里总是止不住的发酸,但我知道我不能消极堕落,我更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爱,我必须努力的生活下去,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去。”

萧晏也起身走到叶辰安身边,静静的说:“那就自己去做自己最强大的后盾。”

就在两人交心相谈之际,林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

只见十几个黑衣人从树林里冒出来,向两人冲过来。

萧晏反应敏捷,侧身挡在叶辰安身前,拔剑迎敌。

这次来的黑衣人没有多余的动作,目标十分明确,而且功夫远比刚才的那伙人要好得多,招招致死。

萧晏与他们打起来显然没有那么轻松,叶辰安不敢耽搁,赶紧捡一把长剑加入了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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