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写着提前一天呢?”婉儿突然好奇般,指着账本上的小字。
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肯定有猫腻,还好司秀房的账本记得清楚,也能说明司秀房办事的可靠之处。
“这个嘛,我们运送出宫的日子,其实是在今天的,可是,昨天突然接到掌司的命令,让我们昨天就运出宫去。”接待耐心的回答,耳边传来翠儿好奇的声音,脑袋顿时大了。
婉儿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手心里拔凉拔凉的。
司秀房掌司为什么要赶在昨天突然说运出宫?难道是掌司拜托的吗?若是掌司拜托的,那事情就简单了,掌司莫不是发现了她买卖玉牌,然后一气之下决定置她于死地?
要是这样不就遭了?
再无心情停留,婉儿麻木的转身就要离开,完了,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女官与掌司的关系会这么好?
掌司难道要她陪葬吗?
婉儿吞了吞口水,这肯定有理由的,没有理由司秀房掌司也不会随便将物品提前运出。
仔细一想掌司也没有权利管司秀房吧?难道另有原因?可是不管有什么原因,婉儿都完蛋了,不是吗?
“掌司可有说,为什么要提前一天将货物运出宫去?”婉儿立刻开口,匆忙神色,把接待吓坏。
接待不由自主的看着婉儿,皱了皱眉,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人这么害怕?
她不明白,目光被在一旁左顾右盼的翠儿吸引,就见她停下来,盯着在角落里放着的东西十分好奇。
待卫来不及管婉儿的问话,急匆匆的开口大声说道:“不要碰这里的东西。”
这句话把刚刚要动手的翠儿吓得一个机灵,朝后退了几步,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不好意思站到婉儿身后。
待卫变得不耐烦,看着婉儿,表情越来越没好意:“你到底要不要买卖东西,要是专门到司秀房来问问题的,那么,很抱歉,我们这里一概不欢迎!”
接待的语气生硬到极点,听得婉儿很不舒服,心里暗叹,既然人家不欢迎,婉儿何必要呆在这里?
翠儿听着也不舒服,率先拽着婉儿要往外走,这算是化解了尴尬。
“原来这就是司秀房掌司教宫女的待客之道?!”翠儿一边走一边气愤的呼呼的喊道,后面没了声音。
先来她在磕磕碰碰的时候就看见接待不怀好意的眼神,但是看着婉儿的时候却是面脸堆笑。
竟然这么势力的。
翠儿自然生气,后面她见待卫听闻婉儿不买卖,脸变得比谁都快,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走前爆粗口,简直是头脑发热。
这一走,一骂,别人觉得没什么,却被刚要走出来的司秀房掌司听闻,接待每天碰到这样的事情多的去,自然没觉得什么。
可是,掌司就不一样了。
一身百合长裙菱角分明,外披白色长衫,宽松舒适,看上去无比舒服。
百合裙,怕是和她性格太相反!
只见她堪比白色绸缎的手腕微微一抬,侧头,看向身后低着头不敢抬眼的宫女,谁都知道司秀房掌司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母老虎!自然没有人敢惹。
见掌司侧过头来好像有话说,领头的宫女连忙跑上前,听着掌司要说的话:“刚刚那个宫女,你去调查一下。”
“是。”
说完领头宫女退回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等待着掌司走的脚步。
见着掌司的双眸死死盯着翠儿离去的背影,颇为毒辣,一阵心寒,死命的将头埋进胸前。
翠儿只觉背后一凉,拉着婉儿走的更快。
“你不应该在最后说那些话,就算是她们待客不好,也不是我们能评论的。”婉儿好言提醒,希望翠儿能够明白,千万不要铺徐茗的后路。
就见着翠儿闷哼一声,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突然变得看什么都看不惯,她不明白也不愿意听婉儿说的话。
婉儿继续唠叨着,看着她迷茫空灵的样子便知道她压根没有听进去,怎么能不听进去呢,不管怎么样都要听进去才好。
越想越心急,颇有几分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样子,看的翠儿反倒有些不耐烦。
翠儿猛地抬起双眸,盯着婉儿的神色变得凶巴巴,像是婉儿在说一句就休怪她不客气。
“你就是怕这怕那的,才会碌碌无为!宫里哪有你说的那么险恶?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呢?我说了又怎样,她能把我怎么样?况且我就是在背后说说,她们听的到吗?就算她听到了,又怎么样?是她们态度差,态度差就要被别人说!凭什么说不得她们?你天天想那么多不累吗?!”
婉儿被这些话说的哑口无言,是啊,也许就是她想的太多,所以玉牌才会丢,就是她想的太多,刁雀,碧莲她们才会变成这样,都是她想的太多才会入宫。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想的太多吗?要是她没想,事情会不会有转折?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是在自取其辱吗?
婉儿的心不断跳动,看着翠儿离去的背影,抓不住。
朋友就是这样一个个的离开,婉儿能感受到翠儿走之前的愤怒,天啊,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那是翠儿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难道不是吗?
翠儿现在肯定很反感她想的那些事情吧?
婉儿的心里一遍遍如针扎,回想起过往的一切,似乎大家都变了一样?
脑海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的一幕幕简直另她快要窒息,那是她自己倒在柴火堆里任几个女人折磨的画面,那样的她是多么的无助。
回想起以前,她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自从入宫以后就变了,她变得谨慎起来,希望所有人都和她一样谨慎。
可她忘了,别人也是有脾气的,她没办法主宰任何人。
她管的太多了,可是她好害怕,害怕翠儿也遭受一次像她一样的经历,她内心里的焦急,怕是翠儿永远都不会懂。
婉儿突然发觉脑袋好疼,浑浑噩噩的感觉另她作呕,她好失败。
进宫没有拿到爹爹唯一留下的遗物,反倒被一群人像耍猴一样玩,她甚至怀疑那个黑衣男人身上到底有没有玉镯,到底有没有能力还给她玉镯。
要是他没有能力,那自己和猴子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