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怀着忐忑的心情,一刻不停的朝着自己住的南院,快步奔去。
屋内的烛火点燃窗纱,淡淡红光的红光格外显眼。
看上去安静祥和。
婉儿稍微松口气,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朴素的床榻,以及端坐在床榻上的刁雀。
她正缝补着一件男人的衣服。
婉儿的目光移不开那破烂不堪的男人衣物,疑问重重,看着她细心的模样皱皱眉眉头。
像是察觉到了有人来到,刁雀缝补的手微微一愣,放下针线,定神看着来人,吓了一跳:“婉儿?”
“恩。”见刁雀怀疑的唤着自己的名字,婉儿连忙上前,与刁雀并身坐下。
“你怎么会进宫?”
“说来话长了。”婉儿听刁雀这样问自己,只好敷衍的回答。
突然看向刁雀,眼中的迟疑越来越深,因为刚刚的那个问题,婉儿也很想知道。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进宫?”
“我没有瞒着你。”
“没瞒着我?那你为什么警告我不要进东门?你早就知道东门乃是进宫的队伍,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去了东门?”
她听完婉儿所说的话,有些惊讶,看着婉儿的表情变得很难琢磨。
“没有,我是被绑进宫的。”婉儿微微侧过头去,想起了自己进宫的那件事情,叹出口长气。
转念一想,她似乎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进宫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怕你伤心。”她的神情变得十分低落,肯定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婉儿稍微迟疑,刁雀乃是婉儿最好的朋友,怕伤心是应该的。
也不想管太多,因为她怕累。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会有伤害了。
婉儿想通,看着空荡荡的房屋只有她们两个,想起了自己一直着急着的碧莲。
现在这个情况下,碧莲不在,会不会?
不可能的。
婉儿给自己做着心里辅导,一边劝着自己一边开口:“刁雀,你知道和我们一个屋子的人到哪里去了么?”
“我也是刚回来的,不过女官点名的时候,我就没看到她们了,包括你。对了,你去哪里了?”
“什么?点名的时候碧莲就已经不在了?”婉儿哪里管的了她问自己的话,就知道在点名的时候,碧莲就不见了。
那就是在女官到掌司之前碧莲就不见了。
再结合着掌司的话,婉儿瞬间急躁起来,是在坐不住,上前一把拉起刁雀,就要往外跑。
“婉儿,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是不允许四处走动的!”刁雀一边挣脱着婉儿紧紧抓住的手,一边解释着。
“别管了,救人要紧!!”
“救人?救什么人?哎,你先放开我。”
“来不及了!”说着婉儿一脚踹开了房门。一刻不停的朝着外面跑。
“去哪里啊?”被放开手的刁雀急切的询问着,大口喘着粗气在草坪上一屁股坐下。
婉儿站立在她身旁,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掌司所给的信息。
从一开始掌司就没有试探自己,而是在提示自己罢了。
婉儿一遍遍回想,双眸紧闭。
脑海里不断浮现掌司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景一物历历在目。
灯笼、礼物、玉石、残簪、玉佩?这些词似乎都有猫腻。
婉儿回头看见自己所住的地方,点起了丝丝灯火,对了,点灯,灯笼要点燃。
婉儿想着大胆猜测。那是不是提示说:那里乃是最亮的地方?
“刁雀,看你和掌司挺熟的,你可知道哪里到了晚上灯笼最多,最亮吗?”
婉儿的声音传入刁雀耳里。
刁雀反应极强,懒散的身体瞬间坐直。静静地思考片刻,认真的看着婉儿。
“我记得是司服房吧,那里是专门负责买卖的,而点灯笼也完全是为了方便,那些深夜造访,为了买卖东西的人而准备的照明之物。”
专门负责这些东西?婉儿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那,她们可还从宫外运送一些物品?如:玉石、簪、玉佩之类的东西么?”
婉儿话直白了当。就连刁雀都被她那股干劲渲染,打起精神,看着婉儿,认真点头。
微微一笑。连忙拉起坐在地上的刁雀:“走,我们就去司服房。”
“啊?去那里干嘛?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光有巡查队,而且,那的掌司脾气暴躁,很变态!不是她们房的人是进不去内部的。”
刁雀连忙推住拉着自己手的婉儿,一脸推拒的模样。
婉儿突然顿住,看着刁雀不吭声,只是眼神就足够将刁雀羞辱而死。
“说的对,你可以不去。我的事情不应该拉着你,我自己去。”婉儿看着她不愿意的样子,不强求。
放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走。
刁雀难为的表情更显沉重,连忙跟上前劝阻:“婉儿,到底有什么事是非去不可的?那真是太危险了。”
说了一大堆,婉儿却是一句没听进去,她只知道自己被罚的时候是多么的疼苦,她不希望有人在自己眼皮下,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她可以想象现在碧莲是有多痛苦!
刁雀见挽回不了,悔恨的肠子都绿了,她知道,去了哪里如入虎穴。
被发现了掌司非将她们大卸八块!
不过看着婉儿这么执着,她只好摇了摇头:“我怎么能看着自己的朋友去死呢!要死也要一起死,好吧,带上我一个!”
婉儿的耳膜瞬间震动,看着刁雀在一旁的坚定目光,心下暖暖的,有这样的好姐妹真是人生当中最幸福的事情!
“好!”
两人互相鼓励,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司服房门口,两名婢女正拿着灯笼守着门。
婉儿与刁雀互看一眼。
“进去的,要么是去卖东西,要么是去买东西。你有东西么?”刁雀看着婉儿的脸,询问。
脸一黑,说起来,自己进来的时候就连衣服都不整齐,怎么可能带了钱进来。
婉儿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穷!
面对着刁雀的对话,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想当年自己是小姐的时候,那是要什么有什么还需要为钱操心?婉儿算是深受打击了。
“哎,不要紧,用我的吧。”刁雀看着婉儿露出难过的表情,连忙爽快的回应。
“这不好,明明是我要进去,现在却要麻烦你。”
婉儿知道刁雀也不富裕。
看着刁雀从雪嫩小巧的耳朵上取下一对精致耳环。像是恋恋不舍的看了还一会儿,目光中带着温柔。这可能是她身上最贵的东西。
婉儿知道这耳环对她来说肯定很重要。
“是谁送给你的?”婉儿低头看着那对耳环,像是迷了神。
“是......爹爹。”刁雀早已哽咽的声音,吞了吞口水。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爽快的声音再次打响,像是没有事情:“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啦,我爹爹说过,当朋友有难的时候,一定要不惜代价的帮助他们,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说完将耳环递给婉儿,本就有些红的眼圈更红了。
婉儿心口触动,目光移到那耳环上,当下微凉。
也是爹爹送的吗?
爹爹,爹爹....您走之前送给婉儿最后的礼物,婉儿丢了。爹爹......婉儿是不是个不孝女?爹爹,婉儿是不是一个很没用的人?婉儿对不起您。婉儿想您了。婉儿想您了。。。
滚烫的泪珠顺着光洁的脸庞滑落在手背上,清凉触过,婉儿瞬间惊醒。
“不,这是你爹爹送给你的!婉儿要你好好保管,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以它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