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的脸瞬间低沉下去,手腕紧紧捏住,虽那些话并不是婉儿所说,但是婉儿还是愿意一个人承担下来,哪怕是自己护着的人早已背叛了自己。
也许这就是碧莲的杀手锏,连女人都无法忽略的杀手锏,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保护她。
婉儿就纳闷了,你们都有杀手锏,为什么就她没有?
“她?”掌司原来只是气愤着她们,并没有注意到婉儿,现在倒是收回了点心,定神看向低着头不语的婉儿。
“是的,掌司有所不知,刚刚就是她口出狂言,甚至故意引导徐茗。徐茗才会说掌司坏话的!对不对秋月!”
徐茗见掌司像是有点犹豫,连忙夸大其词,什么事情都往外推。
掌司看着婉儿的表情变得很不友善。
一旁的秋月头点的跟拨浪鼓似得,果然很爱拍马屁,这样的场面不由自主的让人产生偏见。
看着她们的模样,这才缓缓开口询问起婉儿。
婉儿见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来,十分无奈,立刻上前请安:“掌司。”
掌司看着婉儿低下头的脸蛋,露出一抹笑容,可却是满满的严肃:“你是新来的秀女,程婉儿?”
婉儿微微俯下的身体,玉手微抬,铜铃般悦耳的声音从她薄薄的朱唇中轻吐而出:“小女便是。”
“程婉儿,你刚刚可有口出狂言,故意引导她们?”
“婉儿自知在宫中口出狂言乃是大罪,怎会知法犯法。”
声音异常的坚定,她承认,后面那故意引导是有此事,但前面的,婉儿绝对不会承认。
看来宫中是没有傻帽存在的,这两个女人也是聪明之人。
“你怎么就不会知法犯法?”徐茗好像不懂规矩,直接插话就要反驳婉儿。
“那请问,婉儿为何要知法犯法。”婉儿眼里的怒火拼命压制,先来挑事的是这个女人,现在插话的又是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无法无天?
“谁知道你为什么,也许你是为了挑起我们的怒火,好从中得到好处!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的多了。”
扬起自己精致的下巴,一脸不屑的看着婉儿,像是一个神气上了天的人。
狂妄自大一览无余。
“那,婉儿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婉儿知道,挑起宫中是非之人,将受到严厉的处罚,这对婉儿有什么好处?难道婉儿就是为了受处罚才挑起是非吗?”
婉儿的怒火再次被压制,深吸一口气,这才又心平气和的回答。
“你的好处可多了,你不就是想等到姑姑来的时候把所有事情全部都推倒我身上来吗?刚好我身边又有一位新进来的宫女,这样,你不就铲除掉了两个竞争对手?难道这好处不算好?!要不是我聪明,可能早就被你骗了!你真是个阴险的女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坚定,就像是婉儿真正的目的就是如此。
秋月自然在一旁不停的迎合着徐茗,迎合声仿佛可以将婉儿淹没。
婉儿闻听此辩解,嘴角微微抬起,仿佛邪气上身,有些轻蔑的目光将她扫了一遍,这才道:“如果婉儿真是阴险之人,也不会在这里受你指责而不采取任何推脱。反倒是你,一直都在狡辩推脱。这谁才是阴险之人,掌司一眼便可看出。”
从头到尾,碧莲都没有说话。纠结的神情看在婉儿眼中乃是揪心的疼痛。
婉儿不仅回过头来,对上徐茗犀利的目光只剩下无奈,她就纳闷了,她也没惹谁啊,怎么就会被她们追着骂呢?
如果自己说出了碧莲,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吗?也许只是自己单纯的想法。
哎,做人怎么做的这么失败!
“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赶紧去禁闭?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证明清白之前不许出来,这件事本司自然会处理。本司会查的一清二楚!”
掌司看了这么久的戏,以她经验丰富的内涵,自然看出了猫腻,既然有人存心隐瞒,在这么骂下去自然是没有结果。
就见着两位女人气愤转身。十分不满的跟着女官走了。
秋月听着禁闭,脸瞬间臭下来,不在拍马屁,倒像是有些气愤却不敢说出来。
按道理秋月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拍马屁而已,也被关紧闭的话,确实会另人懊恼。
掌司见着她们两位祖宗走了以后,一身锦衣常装微微一扯,准备抬腿而去:“你跟我来。”
转身便走出几步。
婉儿连忙跟上前,低着的头始终不愿抬起。
她想要回头看碧莲,却怕伤心,干脆就埋头紧跟算了。
一路,一直到掌司所住之处,这才稍稍抬眼而望。
掌司所住之处古韵悠远,房梁偏高,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晚上若是全点起来,定是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屋内,很简朴,各色陶瓷呈现浑天独厚之色。
十分融洽,一眼望去便看见了简洁秀丽的软榻。
中间摆放着的四角木桌。上面的青花瓷凤嘴壶闪闪发光。
婉儿惊讶,看着满屋的寂静,有些不寒而栗。
这样的感觉也只有皇宫才有,霸气的房屋早已不算什么,这样的布置,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
难怪是皇宫之中,就是比外面要富丽堂皇。
掌司早已抬脚进了屋,婉儿不敢在外多留,跟随脚步上前,见掌司优雅的坐上软榻,连忙奉茶。
凤嘴壶的水声犹如乐器,声声悦耳,婉儿对此真是喜欢不已。
奉茶后,婉儿退到一旁等待发落。
掌司玉手微微一挥,茶杯便安顿在了四角木桌之上。
抬起手,缓缓摘下了头上最艳丽的大红色珠花。
婉儿不解,却不能问,只好呆在一旁静静观看。
只见那枚珠花被掌司紧紧捏在手中,大拇指不停的在珠花所镶嵌的光滑红色玉石上,来回摩擦。
一刻不停,十分喜爱的神情看在婉儿眼中不禁另婉儿惊讶。
婉儿见掌司没有开口的意思,更是不敢开口,只好默默的看着掌司的动作,冷汗直流。
这绝对是暴风雨前夕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那被摩擦到发烫的玉石,承受不住这般溺爱,如凋零的花瓣儿,从珠花上直接脱落,玉石敲打着地面,发出极其清脆碰撞声。
像是在宣布着自己脱落了。
婉儿的眉头微微一皱,只是看着那脱落的玉石一溜烟滚了老远。
“本司今天就赐你一件物品,当做你来宫中第一天,所送的见面礼。”掌司说的极其清淡,清淡到毫无人情味道。
婉儿连忙俯身,她知道,并非如此简单而已,虽她不明白掌司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有预感,一旦回答不好,定将死无全尸。
“谢掌司美意,婉儿刚刚犯错,掌司不责罚婉儿也就罢了,反倒还奖励婉儿。这,掌司叫婉儿怎能好意思收下此礼?”
婉儿连忙推辞,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推辞。
这件事太奇怪,实在是另人费解。
“本司让你要,你还敢不要?”虽说是气话,却没有半点语气,冷冰冰的毫无人情。
婉儿的眼角微微一跳,有这种感觉就预示着,可能凶多吉少。
掌司话都说的这样明了,怎能在做推脱?
“婉儿谢掌司赏赐。”连忙回复,一刻也不敢怠慢,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如雨而下,气氛压抑,逼迫着婉儿必须按着掌司的引导进行。
“很好。”掌司的语气缓缓放轻,像是舒心了些。
婉儿耳旁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快要休克而死:“不知掌司赏赐的乃是何物?”
“就在你眼前。”
“啊?”婉儿盯着眼前那残缺不全的珠花,瞪大双眸。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像是吓住。
“婉儿,本司问你,你是要那地上的珍贵玉石,还是要本司手中的琳琅残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