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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白头无人共

耳边风声呼啸,将白日里的炎热都吹散殆尽,反而还那么的冷,那么的寒,像掉进了冰窖之中,冰寒彻骨。乐凌轩抱着我去了月落院,那里已空置许久,没了先前的小丫鬟,也没有其他人,只是我的东西都还在。

迷迷糊糊间,我睁开眼,看见乐凌轩清绝的背影,白影晃动。他正对着一台上的小瓷盆浇水,正是我的那棵‘百种愁’,晶莹剔透的小珠子滚落在豆瓣的小芽上,顿时被吸收干净,长大不少。

我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隐约记得听见乐凌轩冷声质问:“万妖之尊,妖界之王,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妖界,跑到凡间里来干涉别人的命数,就不怕挑起两界纷争?”

又有不屑之声回应道:“本尊本无意插手此事,不过受人之请,忠人之事,更何况此人生死命数如何,你该比我更心知肚明,本尊不过推波助澜而已。”

“你这样会害死她。”冷冷的语气在耳边渐渐淡去。

我没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乐凌轩还在身边,既然他在司徒府里,不是守着穆苏而是在我这儿,那么穆苏他应该是没有大碍了。我动了动手,支身坐了起来,乐凌轩听着动静转头走了过来。

“师父。”我淡淡地扫了一眼,轻声道。

乐凌轩走至我跟前,低声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神农鼎的毒都转移到我体内了吗?我感觉身体很累,倒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师父哥哥,我睡了多久了?”

看来凤九霄说得没错,我的这幅身子,的确特殊了些,竟然连这神物炼制的毒也能自动化解掉。

他点了点头,平淡不惊的说道:“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便好,你睡了两天了,穆苏的毒已经解了大半,比你先一刻醒来,眼下正在他房中修养,毕竟还有外伤。”他突然伸过手来,在我头顶上略迟疑了一阵,覆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微笑着温声细语叮嘱道:“好好休息,等修养好了我便带你回水月居。”

我望着他有些迟疑,低头缓缓道:“师父哥哥,我暂时不回水月居了。水月居里有哑奴在,没有我一时半会儿也应该不会着急什么,我想先留在司徒府里。”

乐凌轩见我欲言又止,终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遂目光一转,轻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刹那心慌,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沉默良久,他遂又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你不后悔。”

连着两日天都阴沉沉的,闷热得紧,却久久也下不下雨来。我独自出了司徒府,去了趟归云阁。归云阁里客量依旧,一楼里坐满了客人,而二楼多是接待比较重要一些的客人,还有专门接待贵宾的房间。刚要上楼便听见一角的两名喝茶的人正聊的火热,依稀在说前几日夜里的那场奇怪的天变,我顿了顿脚。

其中一人神情尤为激动,手舞足蹈的正描述着那场天变中,雷电有多么的厉害,紫色的闪电穿透云层彭烈砸下,暗沉沉的乌云在电光闪亮之际迅速聚拢一团,飞速旋转着就像是裂开的天眼,直蹿向地底下。

“那天晚上我可是亲眼看见的那雷电啊,‘哐’的闪亮了半边天,一条紫蓝色的闪电就直直的打在我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顿时将大树劈成了两半,烧得啪啪啪直响,我躲在门后远远看着,吓得两腿发抖!”

那人不禁摇着头瑟缩着,好似那场诡异的天变历历在目。旁边的人也是为他后怕连连,忙问后来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隔壁桌子一旁静听了许久的一个男人忽然走了上去,急忙问道刚才那人:“你可有看清那闪电是劈向何处,具体位置在哪儿?”

那人片刻呆愣,连连点头回应:“知道知道,就在我家隔壁啊,吓得我哟······”不等他说完,旁边的人便立即又要求他带他走一趟,坐着两人立即面面相觑,只当那人是为了看稀奇,忙意犹未尽的上前带路,便要带他去看那棵树的位置。

我转头欲上楼,忽听见又有人窃窃私语着:“哎,你看那人也真是,不就雷电劈了一棵树吗,那么兴致冲冲的跑去凑热闹,多大的人啊······”对那人是嗤之以鼻。

旁边的人连忙噤声道:“你小声点!你没听说吗,前几日那场天变来得极为诡异,惊动了王宫里的人,听说君上即刻命大祭司占卜,听说那晚天降异象,祸福难料,随即便派了人出宫查探原因,我估摸着啊,那人便正是宫里的哪位。唉,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咱宋国好不容易得了几十年安平日子,可别在有什么灾祸的了。”

“可不是吗!十几年前司星夜观天象,言荧惑守心,宋国必有一场大灾,可一直没得应验,许是时辰未到。唉,我宋国安平的年头不长了,你还记得此前的曹国?我宋国与曹交恶的那场最后虽是咱们胜了,可眼下这世道,各诸侯国纷纷交战不休,怕是这天下又不得安生了,指不定哪天我们就成下一个曹······”

战乱总是个避无可避的必然规律。我没再听下去,径直上了楼。

现天子统权无握,中原各地动荡不安,诸侯各国皆群起而纷争,谁都想要争夺霸权,谁都想获得更广的领土,要更多的城池,甚至,还有那天下共主之位。

可我还不知晓这其中的厉害,要知时局尚如此,现世又岂能安稳。坐在窗边的老位置上,将手中的茶水送近嘴边,对着对面而坐的云掌柜,我埋眼问了句:“云叆她很久都没来了吧?是不是日子快到了?”

云掌柜顿了顿,也淡淡回道:“今日便是了。”

“我要的‘一品醉’,可替我送到了?”我喃喃着,盯着楼下街道上一行鲜红的队伍有些出神。

“别人都送珠翠珍宝,你倒瞧上我这‘一品醉’送了去,也不怕误了人新婚之夜。”

“难得醉生梦死,她不会醉。”

十里红妆,所嫁非君。

悠悠的笛声渐渐响起,伴着丝丝凉风飘进耳里,又变天了。大约再下次雨后,天气该就要转凉了吧。浩浩荡荡的队伍后,一抹清绝的白影脩忽入眼,十指交替移动,悠扬的调子循循流淌而出。仿佛那样熟悉。

“白头吟?师父······”

马车骤停,云叆一身火红嫁衣缓缓步出,蓦然回头的一瞬,使得额前珠帘摆动,微风拂过,轻纱缥缈而悠长地飘扬着。而拐角处的那抹清绝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徒留笛声还空回荡在空中,和着腰间环佩叮铃。

原来,这就叫做身不由己。

一曲白头吟,了断尘世情丝万千,那便是云叆出嫁前唯一的要求。听师父哥哥为她再吹一曲,白头吟。

他终归还是应了她,却始终不肯出来相见。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谁也不想是这样的结局,可即便反抗亦是徒劳。我渐渐了解到,原来并不是谁钟情与谁,便可以相守与谁,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却也不是两个家族的事,它关乎的可能还要更多,更多。

“云掌柜,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我想或许你该认识他。”

“何人?”

“祁昰,他是个怎样的人?”

云掌柜放下手中的茶杯,顿了顿道:“祁家乃大家之族,又以铸剑闻名,祖上曾因敬献过一把神剑于天子,而受封赐,荣光无上。祁昰是当下祁家少主,自然也名声在外。”说到后来,他语气中流露出几分讽刺的意味。

我心想祁昰果然扬名在外,倒是风流无限,处处留情,不被人知道也着实有些难了。

“那祁家可曾受过宋国君主的封赐?听闻祁昰祖父曾任宋国司马,在其祖父之后,祁家可还与国君有所牵连?”我急忙问云掌柜。

云掌柜看着我的眼神忽然一变,表面却还是不露声色,道:“你说的,可是祁家所铸之剑供与国内军队所用一事?”难以捉摸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驻了一阵子,又娓娓说道:“我这儿虽然云集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但像祁家这样的大家族,有一两件秘闻不足为奇,而外人想探知却不易,具体的雪婴姑娘怕是得向本人了解了,恕难解答。”

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不减。

“哦,说的也是。我此前也听说过这个人,在彭城很是有名,不巧前阵子又遇着个招摇撞骗的,想来云掌柜这里消息灵通,你又见识广博,所以我就想起来问你给透透信儿。”我笑说着,余光瞥了眼身后用来接待贵宾的房间,又呷了几口茶。

这时一名奴仆突然走了上来,附在云掌柜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便见云掌柜皱了皱眉,急忙抽身。“雪婴姑娘且先坐会儿,我去处理点事,失陪。”

“哦,好。云掌柜你快去忙吧。”我目送他离开,不过片刻也起了身,路过转向贵宾房的道口时,我忍不住多瞥了两眼,旋即招了个奴仆过来问道:“等天凉了再来归云阁喝茶,这窗边坐着就该有些冷了呢,这房里可也开有窗子?”

“有的有的,自然是有的。”

“那下次来我也得要间房间进去坐坐,啊,是不是价钱很高,不知道能不能跟云掌柜打打商量,通融我也进去见识见识呢?”我尴尬的笑了笑。

“雪婴姑娘是归云阁的常客,又是我们主人的朋友,主人吩咐了,雪婴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便是。不过、不过实在不好意思雪婴姑娘,因为这贵宾房需要提前预定,来客皆需联系主人知道,不是小奴能做主得了,所以雪婴姑娘来前最好也与我家主人支会一声。”奴仆态度友好的跟我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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