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凰走七在外悠闲自在地泡酒馆听小曲儿,这一边江浮矣吃饱了撑的闲庭信步。
没点正形的江浮矣在疯玩了一天后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拍着自己的肚子。
真真没想到小小寺庙做的饭那么好吃!即使没有大鱼大肉,小青菜也做得滋有味。虽然茼蒿有点苦,但是一个大馒头真的是又香又甜。
江浮矣撑得肚子疼,不管什么动作都觉得浑身难受。
月饼见了心疼想去请太医,无奈被她家公主拉住。
“别去。你忘了上回那老头给我开的药?那味道我至今想起来都恶心。”江浮矣边捂着肚子边说,“我去外面走走。”
月饼有些犹豫:“公主,太妃娘娘说了不让您晚上随便外出。”
江浮矣自顾自地拉开门闩,道:“就搁这院子里头,不乱跑,要走远了呢等一会困了还回不来呢。”
“那我扶您。”月饼伸出了手。
江浮矣一把拍开月饼的手:“我会走路。你就搁这门口站着。”
月饼应下。
小庭院还是蛮大的。祈民寺本就是为百姓祈福,为治世圣主效劳,为天下苍生寻一份安稳,故寺内除在职人员分三六九等以致协调内部日常操作正常运行之外,其他禅房均大致相同不分贵贱。毕竟祈福成败无关身份。
太妃娘娘本想拉拢江浮矣住一个院子的,但是大家一致认为在太妃娘娘近侧的应是年纪较小的皇室,更何况江浮矣已有婚约,也该学会做个小大人了。再加上江妩衣高冷的性格融不进欢乐的气氛,老五老六就凑在一个院子内,仍是分房。
今夜五一姐姐仍有要事要谈,故不在房内。除了近侍,许多侍奉的人都在院门口守着。也就意味着,江浮矣此间的位置,暂且只有一个月饼在陪。
有些寂静的院落,有欢声笑语穿过厚厚的院墙,一时间寂寞就盈满了心头。
她突然好想凰走七啊。
是在想他在干什么,他会不会来找她,他再见到自己会说些什么。
而不是以前想的:他来干什么,他说的真没意思,他有什么可豪横的……
最近的想法总是轻易把其他快乐的事情挤掉。
可是,自己是有婚约的人,以后是要嫁给别人的。
是不是已经没有资格喜欢他了呢?
好奇怪啊,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他呢?
……
树叶沙沙作响,虫鸣低吟,屋宇俨然,没有星星。
勾栏听曲。
凰走七并没有在花前夏的歌声中察觉她对他的爱意,他听出的却是思乡之意。
那个他曾经心疼过的女孩子写出的曲子,终究是被天下人传诵了。
有些想念呢。
只是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孩早就成为了女人。
脱掉稚气,许多看起来很任性的举动便不会被轻易原谅了。
不知道最近那个女人又在抽什么疯。
凰走七又灌了一小壶桃花酒。
满腹惆怅醉不倒。
但是无论那个女人做错了什么,他都有满腔热情去为她纠错、收拾烂摊子。
没有理由,她是他不可失去的人。
曲罢,花前夏在满堂喝彩中谢幕,款款下台见凰走七沉醉的模样,心下窃喜,她有些羞涩地问:“不知公子对这一曲可尽兴?”
凰走七留给花前夏一个满意的微笑:“挺好。尽兴了。”
花前夏顿然感到全身有一股暖流淌过,但凰走七的再一次起身要离开的干脆让她慌了分寸,她追着他到柜台前。
“结账。”凰走七如是说,转头见花前夏,疑惑道:“怎么?姑娘有话说?”
柜台老板娘正噼里啪啦摸着算盘,见了花前夏当着凰走七的面也不掩饰:“姑娘有什么苦楚不妨跟老娘讲讲?私自改节目单、擅自要求客人,凭这两点,老娘就能把你开了。”又对凰走七,道:“一个镯子的价钱。”
“老奸巨猾。”凰走七轻笑,仍从袖中掏出一块方巾交给老板娘。
花前夏认为凰走七不过吃了两盏桃花酒和一小碟花生米,并未花太大的价钱,老板娘却要他付如此昂贵的价钱,一定是黑店,便打抱不平起来:“公子可要点好账,莫要被这黑心店给骗了。”
老板娘验了验货刚想砸吧嘴夸两句货色,听完这句立马和凰走七不约而同对视,道:“老娘跟生意人做事,关你什么事?反了你了是不是?花前夏老娘警告你,你再多嘴多舌的,老娘能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花前夏一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不免后怕起来。本来自己就已经无家可归了,好不容易在这家店建立起来信誉,可不能就这样毁了大好前程。
虽然自己的好友是当今宰相之女,可人家是千金之躯,是不会低下身子来接纳她一个勾栏戏子的。
世间本就有“云”与“泥”之别。
这是花前夏初次入宰相府时,宰相见到自己时说出的话。
后来她再也没进过宰相府。
于是她福身道了歉,可仍在原地盯着凰走七,好想好想把他留下。
凰走七无奈笑笑,向门口走去:“走了。”又突然回头,对花前夏:“快回去吧,你们老板娘不会赶你走的,相信我。”
花前夏被突如其来的温柔软化了,不假思索道:“我看着你走。”说完自己都害羞了起来。
老板娘白了两人一眼说:“败坏风俗。”
走出酒馆的凰走七很快就把花前夏忘掉了,脑子里只有不断循环的那首曲子。
不是花前夏的版本,而是那个大神国万人瞩目的存在的版本。
而花前夏在这夜失了眠,心动不止。
且还想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