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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结局

六月的京中本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突乌云密布,大雨将至,笼罩了整个京中。

皇宫明是金碧辉煌,大气磅礴,自带威严与壮阔,生生让人大气都不敢出。却偏偏有那么一处,与皇宫格格不入,那便是冷宫。

只见皇宫角落赋阳宫内院落并齐,每一间院落都关着一个曾真心错付的痴情女子,许是一辈子,到死都无法离开半步,许是疯魔,生不如死。

有一间院落,只见院子里偶尔几株杂草,便空无一物。房间内陈旧的设施却格外的干净,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并未因被打入冷宫而放弃生活。

此时,她正坐在木桌上,一笔一划刻着一个木雕,哪怕手被划出血,她也从未停手。

那木雕渐渐成型,像极一个人,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

突然,几道脚步声从院外渐渐靠近,大门被打开,顾忆生未抬眼便知晓是谁。

只因人未到,声音便先到,温柔而带着一丝特有的妩媚:“姐姐,在这里可好?”

“子惜,你来看我了?”顾忆生抬眸,眸中带着笑意。

此时的顾忆生穿着粗布衣裳,头发简单地绾着发髻,本就普通的脸已经蜡黄干燥。顾子惜看着如今的顾忆生,又看了看光鲜亮丽,雍容华贵的自己,心中十分痛快。

她让身边的丫鬟将食盒打开,柔声道:“姐姐,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桂花糕,你应该很久未食过了。”

“想我入冷宫后,只有妹妹还记得我。”顾忆生放下木刻,感激地看着顾子惜,毫不犹豫拿了一块桂花糕便塞进嘴里。

顾子惜看着顾忆生大快朵颐,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坐在顾青衣对面,目光带着趣味与傲然:“姐姐,好吃吗?”

“好吃。”自入冷宫两月以来,每日除了稀饭白菜便再无其他食物,如今顾忆生能吃到桂花糕自是满足。

顾子惜轻叹一声,故作遗憾道:“姐姐,皇上将你打入冷宫,你恨他吗?想想皇上是真不该,当初可是有姐姐他才能坐上皇位,如今却过河拆桥,妹妹真替姐姐难过。”

顾忆生听罢,双眸有些失神,她扯出一抹苦笑:“我相信有朝一日他会想起我的好。”

是啊,哪怕皇上因莫须有的罪名将她打入冷宫。到现在她也相信,皇上是有苦衷的,终究有一日会想起她。

顾子惜再也忍不住,嘲讽道:“姐姐,你还做梦呢?进了冷宫你以为你出得去?”

顾子惜突然变脸,顾忆生不解地看着她:“你是何意思?”

顾子惜用可怜地目光看着顾忆生,站起身,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再抬头时,她已不见了温柔的神情,满脸冰冷与阴沉:“顾忆生,你真以为当初皇上是喜欢你才娶你?他是看中你背后的丞相府!如今江山稳定,你觉得皇上还需要你?皇上不仅不需要你,更不需要丞相府。”

顾忆生手中的桂花糕掉落,她丝毫不在意,怔怔地看着顾子惜,目光无神。

“今日,丞相府将满门抄斩!”顾子惜笑着一字一字将这句话说出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顾忆生猛然站起身,紧紧抓住顾子惜,不可置信道。

顾子惜用力一推,顾忆生突然只觉四肢无力,全身都用不上劲,竟摔倒在地,再无力气爬起来。

顾忆生强撑着,瘫坐在地上,双眸死死地瞪着顾子惜:“你给我吃了软筋散?”

她好像明白了何事,又不敢相信。

顾子惜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摇摇头,同情地看着顾忆生:“你武功高强,不给你用软筋散如何让你去地狱陪顾家人?顾忆生,以前我真的挺羡慕你,长得普通,无才无德,整日只沉迷练武,但偏偏你是顾府嫡女,受尽宠爱,前途无量。而我呢?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要活在你所有的光芒下,明明我们只差了一个时辰,你就要抢走我所有的东西。”

顾子惜说到情深处,不禁红了眼,她抬头望着天,不让眼泪落下,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不作任何反应地顾忆生,她心中畅快了些,继续说道:“后来,你与皇上在一起,我也很羡慕你,因为你可以光明正大陪在皇上身边,不像我,只能在背后默默看着。但是,你不知晓吧,皇上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我,他接近你只是为了你的身份。很多次他来丞相府,不是看你,而是去看我。每每看着你沉浸在皇上编织的幻境中不自知,我就很痛快。你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到最后还不是为了给我铺路?就在明日,皇上便封我为皇后。讽刺吗?你帮皇上打下江山不过也就是个贵妃,而我,轻而易举坐上了你梦寐以求的后位!”

顾忆生不敢相信,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明明是他主动接近她,说非她不娶,亦是他山盟海誓,让她死心塌地为他出谋划策,陪他征战沙场。

他明明许诺封她为后,却拖了一日又一日,饶是这般,她亦觉得贵妃的身份已经够了。

原来,这么多年,只是在利用她!

而她自认为与顾子惜感情很好,她从未察觉到顾子惜对她有这般恨,更不知晓他与顾子惜两情相悦。要知晓,当初是她亲口让皇上娶顾子惜,她亲手将顾子惜送到皇上身边,那时她还想着有她们两姐妹,顾府肯定蒸蒸日上。

如今她才知晓自己有多天真,有多傻。

顾忆生哭着哀求道:“你恨我便恨,你求皇上别对顾家人出手。你是我妹妹,你也是顾家人,如何忍心置顾家于死地?”

“你跪下求我,或许我会考虑!”顾子惜一字一句十分冰冷,不止是她,就连她身边的四位丫鬟也带着嘲讽与戏谑。

顾忆生,曾是丞相府嫡女,受尽万千宠爱。亦是封位最高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荣华。她何时曾跪过一人,又何时受到过这般侮辱?

然,为了那一丝希望,她还是用尽全力,毫不犹豫艰难地跪下:“我求你,放过顾家人。”

“顾忆生看看你如今卑微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不过你求我已经晚了!顾家人此时应该已经下地狱了,你为何不担心你自己,你以为你能活过今天?”顾子惜目光有一丝疯狂与快意,“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顾忆生看着陌生的顾子惜,她仍然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你这般对我,若被皇上知晓会如何看你?”

哪怕如顾子惜所言,皇上是有目的接近她,但她确实帮助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皇上夺取了皇位,她不相信日日与她恩爱有加的人真的那般残忍,那般不顾情分。

顾子惜冷笑着,语气十分无奈与嘲讽:“我的姐姐呀,你以为我真敢这般明目张胆置你于死地?是皇上的默认!你在军中威望比皇上高,功高盖主,皇上巴不得你去死呢!”

是他要她死?

顾忆生目光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已经心痛到没有眼泪,她颓然倒地,喃喃道:“哈哈!是我害了顾府,我是罪人。”

想到疼爱她的爹娘,想到疼爱她的祖母,想到顾府所有人,她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顾子惜看着顾忆生绝望的模样,忍不住大笑:“你何止害了顾府,还有好多人因你而死。”

她从头上取下发簪,一步一步走近顾忆生,如从地狱来的恶魔般,哪里还有温柔善良的模样。

她蹲下身,用力将发簪从顾青衣脸上划过,一道又一道,顾忆生痛地大叫,满地打滚。顾子惜让丫鬟将顾忆生按在地上,她继续划着顾青衣的脸,听到顾青衣的哀叫与挣扎,她带着无比阴狠地笑:“我早就看不惯你这张脸了,真是太碍眼了!”

顾忆生满脸都是伤痕,纵横交错,血染红了她整张脸,她痛的快失去知觉,她已经快说不出话,她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说着“杀了我,杀了我”。

顾子惜丢掉手中的发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轻轻摇头:“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

顾子惜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房间里找什么,她眼前一亮,从桌上拿起木刻,冷哼一声:“没想到刻的是皇上,还真是痴情。我如今才发觉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让丫鬟将顾忆生双手摁住,用力将木刻砸在顾忆生的手上,一下又一下,十指连心,顾忆生痛的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她的手已经血肉模糊。

顾子惜嫌弃地丢掉染血的木刻,一脚踢到远处,她像是找到了快感,竟一脚又一脚踢在顾青衣身上,发泄着这么多年的不满。

终于累了,她坐在木椅上休息,看着半死不活,模样十分凄惨的顾忆生,阴狠道:“对了,姐姐,你不知晓吧,你的女儿已经被送到蛮族和亲,蛮王你知晓吧,嗜血成性,他上一任王妃便是被他虐待至死。你的儿子也被送到边关,派往前线,九死一生。而你最忠心的丫鬟,已经被送到战场,供士兵蹂躏,她到死都还被那些男人玩弄!”

顾忆生与皇上育有一儿一女,女才十三岁,儿亦只有十岁。都道虎毒不食子,偏偏皇上将自己未及笄的女儿许给暴虐成性的蛮王,将自己才十岁的儿子派上战场,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是顾忆生的儿女!

此时的顾忆生已经痛的说不出话,她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来。

又有脚步声临近,默默糊糊间只听到日日夜夜与她耳鬓厮磨的男声,冰冷地说道:“她死了吗?”

“皇上……”

顾忆生瞬间只觉意识渐渐抽离,失去知觉。她,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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