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日过了。
程王府本就戒备森严,这一日更加如此,御林军把周边的街道都封了。
皇上带着几十个官员,浩浩荡荡进了程王府。
程王爷带家里人一起接驾。
所有人坐定了,皇上开了口:“程王兄,也好久没有见你了,神采依旧啊……虽然不用上朝,偶尔也去看一看吗!”
“谢陛下挂念,我老啦,在家里陪陪儿孙儿,安享晚年,朝上的事情有皇上、太子、各位大人,我也该享享清福。”
皇上哈哈大笑:“我什么时候也能有程王兄这样的福气!这天天都不让我省心,你看,过个中秋,也能给我整出幺蛾子来。我一想,你们愿意折腾就折腾,正好,我顺便来看看程王兄。”
“谢皇上念着老臣!”
……
“我听他们说,词会上的这个萧公子,程王兄是认识的?”
“何止是认识。他呀,是我那个小孙女的救命恩人。”
“哦?还有这事儿。”
程王爷就把萧七发如何救雨晴的过程,跟皇上细细讲了一遍。
皇上拈着胡须点头:“一个年轻的读书人,危急关头,能不顾安危,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可见心性极佳。这个萧公子在何处啊?”
程王爷答道:“早就在府上候着了。”
提高了声音喊道:“萧公子,快过来见驾。”
站得远远的萧七发,整了整衣服,一步步稳稳地走上来,俯身跪倒。
皇上看他走过来,心里赞道,好一个潇洒俊逸的男儿!他穿着一身蓝衣,步履从容,仪容得体,虽然年纪小,却没有显出一般年轻人面圣时的慌张,心中有了些喜欢。
“你就是萧七发?”
“回皇上,正是草民。”
“一表人才!有人说这次词会,你提前获取了题目,才能连中三元。你倒是给朕说说,是何情况啊?”
皇上一边说着,语气却冷了下来。
见此情景,边上的程雨燕,为萧七发捏了一把汗。这要是回不好,说不定有性命之忧。
“回皇上,这是一个正常人正常的想法。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哦,这样说来,他们怀疑的有道理的喽?”
“回皇上,如果这样跟您讲的大臣,没有经过寒窗苦读,没有经过政事历练,他们能够这样想,确实是合情合理的,因为,那些贩夫走卒也是这样想的。”
程王爷在旁边差点笑出来,这小子不是在骂人吗。
边上,工部侍郎秦大人果然被激怒了:“皇上,此子目中无人,口中无德,该罚!”
程王爷抢先说道:“萧七发,在圣上面前,说话要慎重。”
萧七发看都没看秦大人:“谢王爷指点!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只因有一位圣君,在圣君面前,说真话,说实话,才是正理!”
皇上嘴角带着笑意,跟程王爷说道:“这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你继续说吧,我恕你无罪。”
“谢皇上。皇上、王爷,词会的举办,每一年都有固定的流程,今年也不例外。按我所知,皇子、大臣们只是按照流程去做。这名次本是顺理成章之事。若是他们觉得这样的结果让人不好接受,从而改变评判标准,或是中间进行干预,我想这才是有负皇恩之举!”
“照你这么说,这词会没有任何问题?”
萧七发心说,这老头子坏得很啊,没有任何问题,我哪敢说没有任何问题?
“皇上,是不是有问题我不清楚,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如果有人想运作此事,那么拿个头名也就罢了,兼取二名,已是多此一举,三名全拿,那肯定是脑子坏了。”
这回终于有人忍不住,从灵公主和程雨燕都乐了出来。
皇上也听得有趣,笑了:“那么说,你就是脑子坏掉的那个……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这世上,却也有贪心不足之人,仅凭你这段分析,并不能服众,也不能说明就没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这皇上是要玩诡辩啊!
萧七发表情不变,继续说道:“皇上,按常理,如果一个人指说另一个人有问题,那他肯定要拿出证据来。谁说别人有问题,谁就要把证据拿出来。拿不出证据,仅靠猜测,就是捕风捉影。我说的可对?”
“有理。”
“那请问皇上。跟皇上说词会有问题的人,可拿出了什么证据?”
“没有。”
“那草民就无话可说了。”
四皇子看看从灵,看看程雨燕,心说,这小子能打啊,有他在,省了我不少事儿!
这时,旁边的二皇子站了出来:“萧公子之前就有才名?”
程王爷在边上介绍:“这位是二皇子!”
“回二皇子,没有!”
“你倒实在。不过,之前寂寂无名,突然之间,一鸣惊人,若说这里面没有问题,萧公子,怕是也没人相信吧?”
“二皇子英明!实在是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何事?”
“草民的脑袋被马踢了!”
“荒唐!”
这从灵公主和程雨燕又差点儿没忍住。
“四皇子,事情的经过,刚刚程王爷已经讲过了,我不再赘述。在被马踢之前,我本不想招摇,自己一介平民,又生在商人之家,虽有些才情,还是藏拙为好,至少,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上一生!可出了这件事情,我又觉人生苦短,若是此次人没了,空有一身才华,又有谁知?”
旁边有大臣说:“简直是一派胡言!”
程王爷说道:“我倒是觉得说得在理。现在有些年轻人,没个年轻人的样子,个个老成世故,精致就精致得很,却不堪大用,或是与萧公子之前的想法有关!”
萧七发向程王爷拱了拱手:“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此次,我的三首词,若说真的有多么惊艳,我自己也不觉得。但三首词,针对性很强,若说是最适合中秋词会的场合,我是当仁不让!”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国子监祭酒重复了一下这句这话:“有理,确实有理。启禀皇上,此事各说各的道理。又无实据,这样说下去,既然萧公子在这儿。不如皇上现场出题,若是萧公子作的词,仍能技惊四座,我想此事也就罢了。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这国子监祭酒的话,初听下来,是帮萧七发,可这作词,哪有这么简单?皇上就在那儿,你总不能想上几个时辰吧!而且,同一篇词,这个说好,那个说不好,如何能让每个人都满意?
“那如果做不到,又如何?”有人问道。
“那词会一事,一定要严查,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