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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天

第二天,仇星辰正做一个噩梦的时候,闹铃的巨响把他惊得一身冷汗半坐起来。

“完了,头很痛,而且还很想睡。”

仇星辰浑浑噩噩起身,把智能桌上的厚重试卷塞进提包,一撅一拐地出了房门。仇家别墅采用了滑轨机制,每条走廊的天花板上都有配备两根电磁驱动轨道,只要像坐车似的抓住滑轨那儿垂下来的扶手,感受到重量的滑轨就会带着人快速到达指定地点,而为了解决鞋底摩擦力的问题,走廊地面还有两条对应的专用踩踏道,这些踏道会在滑轨启动之后自动把摩擦力调低。其实,这小玩意也就只能替人节省一些时间和精力、完全是公共场合用来锦上添花的,但父母实在怕他在别墅里绕来绕去太累,就为每层楼都配置了这么一套,不过后来,别墅里其它楼层以及其它房间都让给了仇家员工,连带着众多“秘密基地”他都去不得了,便没怎么再疯跑过。

很快就滑到电梯口,最旁侧第十个专用电梯只能由他来开启和搭乘,方法是给角落的摄像头识别瞳孔。认证自然通过,他很快就下到了一楼,接下来,则又要搭乘滑轨前往食堂大厅,最后才终于能步行到专用房间吃早饭。

路途中,仇星辰隔着魔术玻璃望向食堂大厅里的众人。那些都是仇家的管家、女仆、维修工、业务处理员等,他们在这儿每天都能免费享受到特级厨师们的招待,吃起东西来都大口大口的、不会有任何浪费,已经吃完的人也不会行色匆匆,而是有说有笑地跟旁边人聊天,环境十分和谐。大部分人在这儿都是有梦想追求的,不仅厨师们会利用到手的各种昂贵食材大胆创新、时不时还拿成品去参加各种美食大赛,连哪怕维修工也拿着书本时常看几眼、日夜苦读,盼望着能在这个高科技的地方锻炼出一身本领、考取更厉害的证书。

今天也没见有人是不开心的表情,很好。

进屋后,典雅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仇星辰先踏入过滤间,进行除菌、快速体检等基本检查,这些都是由机械来做的、AI也照常和他友好打了招呼,之后的皮肤保养等复杂技艺,则是零这个家伙帮忙,她还调侃:“哎呀,和死鱼皮一样。”

摆弄完这一切,精神仍然不好的仇星辰终于落座到了自己的餐椅上,一旁管家婆见那黑眼圈,也不知该教训他什么好,留下一句:“以后别这么努力了。”便离去,然后零又坐到他旁边,手撑下巴直勾勾盯着仇星辰那无神的眼睛。

“呃,敢抢我的怪,以后有你俩好看的...”胡言乱语后,仇星辰无视少女,拿起一个包子丢进嘴里。待到有浓郁鲜肉香气的营养灌汤与五谷杂粮混合的美味肉馅一齐下肚时,零对他说:“少爷,您这样真的能学习吗,需不需要本女仆特殊服务助您提神醒脑呢。”

“嘁,幼稚。”仇星辰又拾起一根金黄色的濡玉米,“做数学题很快就能恢复。”

零压下眼睑,表情满是无语。

接着又喝起一碗精肉炖菜稀饭,他又道:“以后早上我基本都是这个状态,别说太多话,我想把精力留到做题的时候。”

最后狼吞虎咽了些甜点,仇星辰提包出门了。零看着桌上还剩下一大堆的食物,尤其是自己做的、摆在餐椅近处的、卖相显然不太好的煎饼,不甘心的呜呜了几声,而后立刻钻进厨房。

从别墅到庄园门口,最快的方式就是搭乘高速胶囊列车,这玩意除了躺进去后一动不能动,只消两分钟就能完成原本几十分钟的跑车路程。今天赶时间,倒也没有闲情逸致再去欣赏沿途风景,仇星辰便坐了进去。

胶囊列车里十分昏暗,眼睛能看到的只有近处屏幕上的预计到达时间,还有便是,身体在高速运动下会出现变轻的感觉。

...

下车后,仇星辰踩着斑马线到了另外一边,再稍微走一段距离后,就进了校门。现在是七点半,属于早读时分,他还有半个小时来完成整个周末的作业。

冲进教室,仇星辰提出一叠试卷猛拍在桌上,一边嘀咕着一边在草稿纸上信笔涂鸦。

“已知p条件是t大于1,q条件是关于xy的方程表示圆,则p是q的什么条件,好,圆的方程满足...然后代入发现q等价于t方大于1,所以p是q的充分不必要选B。”

全班的同学都在背知识点,只有仇星辰几乎是在大声朗读自己的做题步骤,显得尤为突出。

“已知双曲线C...左邻点,右焦点,过左邻点做与渐近线平行的直线,过右焦点做该直线垂线,若线段中点在另一渐近线上,双曲线离心率为...先联立直线方程和渐近线方程,得出中点坐标,有它之后就可以得出向量坐标,最后直角向量公式,然后舍去一个负数,好。”

...

不一会,班上的人就没了声息,现在大家差不多都背完了早读的任务,第一节课也快了,于是纷纷倾听起仇星辰是用什么思路做题的。

“概率题,贝叶斯公式,简单。嚯,这出题人就是不想让人建系是吧,非要用这种奇怪的多面体。好,肯定要证明这条线垂直于面,反向推理条件吧,可以,那接下来肯定是证明这个垂直,好好,这个做得快,曲线题第二问就不做了,最后求单调区间的一下算出来就行,可以,下一个。”

不是吧,才花了二十分钟?一旁偷偷计时的秦萌萌惊呆了,她这是第一次体会仇星辰的做题速度,心道怪不得他每次都第一个交卷还潇洒离开。可是现在离第一节课只有十分钟,就算再怎么快,那么多的试卷又如何做的完呢...

显然秦萌萌想得太多了,仇星辰接下来只做了其它科目的选择题,尤其英语和物理的做题速度快到让她怀疑仇星辰是不是在乱选,然后仇星辰就在老师进来的同时把作业拍齐在了她这个学委的桌上。

“咔咔,玩物丧志了吧,这次的作业成绩你又要输了。”秦萌萌对着一本正经的仇星辰做鬼脸,而后抱着一大堆的试卷起身,对老师说了句我去交作业,离开了。

到办公室的路中,一回忆起那家伙明明狼狈不堪却要逞强的样子,秦萌萌便不住傻笑,她很快把分类好的试卷分别投入对应老师的作业栏中并按下对应自己班级的按钮,哼着小曲回到了教室。

...

接下来的时光过得很快,没一会便到了下午放学。秦萌萌按照惯例去取回都已批改好的周末试卷并分发下去,出乎意料的是,仇星辰居然一拍桌子而起,对她道:“我来帮你发,别让这种事耽误你太多学习时间。”

秦萌萌绷紧脸上的肌肉憋笑:“呃,不用不用!这点小事我能做好的!”

坏笑着继续发试卷,首先她便看到仇星辰的语文才72,这简直是蝼蚁一般的分数,可紧接着——仇星辰的数学居然有138分,这还是他直接放弃了一道大题第二问的情况,不过接下来的成绩就比较合理了,没有听力分的英语、物理、生物、化学分别是50、48、45、42,这么说来,他的理综选择题竟然全对,最后的写生物填空的时间也基本都能一眼看出答案...

天呐,他的做题时间是我的四分之一...

转而看向自己的成绩,秦萌萌心中突生一股焦虑感,她的成绩已经有了明显退步,这次的周末卷在班上估计都不能进前五,于是想到,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不能再把周末的时间用在玩游戏上了,何况那游戏简直寸步难行、根本没有玩的乐趣。

夕阳渐落,班上的同学一个个和仇星辰打招呼离去,当所剩人数不多时,仇星辰却忽然奋笔疾书,在这些试卷空白的地方填好了答案,然后去办公室找老师批改,整个过程用了半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内,秦萌萌始终都呆坐着低头。

忙完后,天空已经变成了橘黄色,教室里也只剩他们两个了,仇星辰这时开口:“干嘛啊秦某人,还不走,我回家以后绝对不会看教材一个字的,你大可放心回去学习。”

就在仇星辰提起书包准备潇洒离去时,他忽然感觉被人捏住了衣角。

“那个,有没有时间...听我说说话。”

秦萌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仇星辰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问:“家里出事了?”

“什么啊!这么咒别人!”她顿时急红了脸,“就是,能不能告诉我高效学习的方法,我感觉现在学起来很吃力,而且总是要思考很久才能想到答案,感觉这样下去会退步很严重...我不想退步。”

“高效?”仇星辰摇头,“我要是高效学习早就年级第一喽,我是觉得自己的学习方法不太适合用在别人身上,因为怎么说呢,比较羞耻的形容的话,我是真觉得这些知识有趣才想学的,你一直皱着眉毛,估计没觉得这些知识很好玩吧。确实,有时候我也会对学习感到厌烦,那种时候我就去想以前的一些经历,然后会觉得,如果真的要喜欢这个世界,就得认同每个智慧的结晶,我想,这些知识都是前辈先列绞尽脑汁、用他们各自的人生换来的东西,之后,又有传承者试图理解这些前辈,在他们的基础上做了新的努力,真的已经尽可能让知识变得好懂了,我觉得他们很有趣,这些最终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好懂的知识也很有趣,所以我才要在学习的时候,看一个知识它当初是怎么来的、用于干什么、到了现在又成了什么模样,这都是因为我觉得挺有趣。呃,这样分析自己还挺那啥。”

秦萌萌摇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她悲伤地看着夕阳,极为小声的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觉得有趣啊...”

仇星辰重新站起:“也告诉你我怎么对待学习的了,愿不愿意这么做,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友情提醒,小时候我确实因为背景学到了很多超前的知识,你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我是天才,但,你绝对不能认为现在的我和你们有什么不同,这就逃避的借口了,如果不相信,去搜一下其它大家族的继承人吧,他们在这个年纪获得的证书,哪怕是学习以外的运动大赛、设计大赛,都是你完全无法想象的数量,如果一定要妄自菲薄,干嘛不去看他们呢。拜,我要回去玩啦!”

就这样,少年离开了。留下秦萌萌独自一人在教室里。

...

“很好,今天的娱乐时间还很多,再玩到凌晨两点吧,《碎梦浩劫》毕竟只会让精神疲惫,身体可是有在好好躺着休息。”

回家的旅程并没有新鲜东西,仇星辰坐在跑车后座上,照例与司机和管家婆讲述自己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点。很快回到别墅内,每天都不在学校吃中饭的仇星辰已经感受到了小屋内的食物芳香。他迫不及待冲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一眼看到了桌上的麻辣小龙虾和巨型牛排。

“这是谁做的?”仇星辰捏住鼻子用嘴呼吸,连连后退,“拿远点,什么情况。”

赶上来的管家婆手脚利落地把这两盘东西抬走,仇星辰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以前的他还只是口头上宣称这些东西油腻难吃,但实际偷吃起来确实也有一番风味,可是,长期的心理暗示某一天居然弄假成真了,仇星辰真的开始觉得这些东西非常恶心,即,明明知道它味道还行,闻到油腻气息时就是会感到极端的不舒服。

吃些素菜、偶尔咽下油腻感不重的肉食,仇星辰稍微填饱肚子后便上楼了。他现在还有想吐的感觉,如果撑坏肚子就麻烦了。

之后就是洗澡、泡浴缸,一个人收拾好房间,写些作业,并躺在床上按下头箍按钮。

至此,和游戏世界阔别长达十八个小时的仇星辰终于回归到了新手村的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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