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机场,凌浩和安妮又站在这里接人了。本来凌浩是不想带安妮来的,不过这妮子非要来,一副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的架势,搞得凌浩有些紧张了,天知道这姑娘打算搞什么幺蛾子。后来他想想自己又没做什么错事,绝对是个守身如玉、情感坚定的乖宝宝,心里也就坦然了。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挑的时尚女郎身着米色风衣,戴着墨镜,挎着一个米黄色的Prada包包,拖着一个小旅行箱从下机口通道走了出来。那走路带风的“范儿”和随着高跟鞋的“咔哒”声而扭动的腰肢,彰显出一种知性、干练、成熟的妩媚气质,尤其是那一头沙宣短发,更是让她平添一股英气,若说这是一位名模,估计都没有人会怀疑。
见到站在接机口的凌浩和安妮,竹昕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快跑了两步,摘下墨镜,如一头小鹿一般跳进了凌浩的怀里,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一个湿热的长吻,霸道地印在了凌浩的嘴上,直接让凌浩懵逼、行人侧目,安妮更是眉头一皱,差点忍不住出手阻止。
“说,想我了没?”许久后长吻结束,不单是凌浩,航站楼不少人都觉得自己有些缺氧了。竹昕亲昵地捏住凌浩的鼻子摇晃着,甜甜地问道。
“想,当然想了。”凌浩老实承认。
“哪儿想了?”
“心里想了。”
“那么,想哪儿了?”竹昕绯红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揉了揉凌浩的耳垂,声音软糯地问道。
这话挑逗意味就浓重了,一旁安妮的身上一股隐隐的戾气都冒了出来,凌浩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哪儿都想了。”
“乖。”竹昕这才从凌浩的身上下来,娇笑着理了理凌浩那被她弄乱了的衣服。
这时,竹昕身后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响起:“真是不忍心打断你们,不过看着你们在这里旁若无人地亲昵五分钟,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不得不承认,受了很大的刺激。”
其实凌浩早就注意到了,竹昕身后跟着一个棕色头发,不修边幅的年轻外国男子,满脸的短胡茬,给人一种有些沧桑的感觉。
竹昕“咯咯”一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来自里昂,我们ICPO总部的同事,让·马里尼。这是我男朋友凌浩。”
凌浩礼貌地和这个法国男人握了握手,然后也介绍道:“这是我的生意伙伴,好朋友安妮。安妮,这是我女朋友程竹昕。”
“果然是能俘获水中蛟龙的女人,不可小觑啊。”安妮带着外交微笑,伸出了她的右手,酸不酸辣不辣地说了一句。
竹昕则是热情地握住她的手道:“凌浩和我多次提到过你,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小姐,亚洲区执行副总裁,这么年轻就能登上《时代杂志》封面,你可是吾辈楷模啊,以后我家凌浩还靠你多多提携。”
“凌浩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他的。”两个女人手握在一起,脸上都带着微笑,不过双方的眼神对撞在一起,都快迸出电火花了。凌浩心里哀叹一声,感觉脑袋瞬间大了三圈儿。
众人各怀着心事上了安妮的迈巴赫商务车,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竟然有些冷场了,前面司机的心里大抵上是崩溃的,到底去哪儿啊,咋没人说一声呢?
还是竹昕开口打破了沉寂,对凌浩说道:“先把马里尼送去海边别墅吧,那里房间足够多,反正咱们在港城也待不了几天了。你现在住在父亲那里还是海边别墅?我的行李放在你那儿。然后我想先去探望一下你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忙,他老人家醒过来后我还没去见过呢,将来他不会怪我不懂事吧?”竹昕握着凌浩的手,另一只手亲昵地揽住了他的胳膊。
“好,我现在还住在海边别墅,你先在我那里安顿下来,然后我们就去见父亲。”凌浩点头应道。前面的司机如蒙大赦,立马起步,朝海边开去。
一路无话,很快便回到了海边别墅,史思她们见到竹昕回来都亲热得很,不过也都感受到了安妮的不爽,一时间也不好意思过分调笑。凌浩连忙安排众人买菜的买菜,烧饭的烧饭,打算给法国客人接风洗尘,马里尼为人还算随和,常年全世界地跑,对各地风俗也很了解,很快就跟大家熟识了。
海边别墅离凌远住的地方很近,凌浩和竹昕打算趁众人做饭的工夫先过去探望一下父亲,然后再回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不过安妮也要去,理由是要去看看隆利特大师他们这两天过得怎么样。这就尴尬了,电灯泡强行捣乱,没想到这安妮有的时候还挺孩子气的,不由让竹昕有些莞尔。
凌浩的阿斯顿·马丁上,他负责开车,两个女人坐在后面,安妮一脸的面无表情,气氛有些诡异。竹昕微笑对安妮道:“这段日子多谢你关照凌浩,到了海里他就是个亡命徒,什么危险的事情他都敢干,要是没个人拉着,怕是他都敢去堵海眼了。”
提到了凌浩,安妮的眼中才算是有了些光彩,脸上终于浮出些笑容道:“他救了我的命,在海里,他就是个超人,海神的儿子。”
竹昕笑道:“我懂,他也救过我的命,还不止一次,这小子不但是个亡命徒,还是个大英雄,对女人实在是有毒啊,换做谁能不沦陷呢?”
安妮没有接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二人的对话让凌浩有些无法淡定了,差点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去。
好在这段路够近,转眼间便到了凌远的别墅,竹昕拜望了凌远,将带来的营养品和给凌远买的衣物交给李良,又跟隆利特师徒寒暄了一番,谢绝了李良的留饭,三人又回到了海边别墅。
这时候客厅中着实热闹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开生日party呢,十人大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海鲜和肉类,中间还放了一个鸳鸯火锅,起司焗古巴龙虾、白灼海螺、蜜汁鲍鱼、甜虾与真鲷刺身、蒜蓉扇贝、烤生蚝、清蒸石斑、松叶蟹、红烧猫鲨、炭烤牛肋排,加上华夏特色的切片烤鸭、蜜汁金华火腿和孜然羊肉串,直接给对美食也颇有自信的法国人好好上了一课。喝酒就完全是华夏特色了,刚开始还喝的是干白,不过很快就毫无悬念地变成了52度“浓香型价值典范”了。法国人哪见过这个场面,几轮就被干大了,奔放起来也一样的是称兄道弟那一套,跟袁冰、田勇他们闹在了一处。
竹昕和安妮两个女人酒量都很惊人,刚开始还有些拼酒的意味,不过到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却是勾肩搭背地喝成了闺蜜,原本凌浩还怕二人喝高了之后约到院子里单挑呢,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担心了。
又是那似曾相识的狼藉场面,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竹昕和安妮相互搭着肩膀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旁边整顿饭一直吃得心不在焉的凌浩连忙要上前搀扶。
竹昕将他的“罪恶之手”扒拉到一边道:“我们姐妹俩出去透透气,臭男人不许跟着啊!”说完,便带着安妮往院子中走去。
安妮也回头笑着说道:“对,臭男人不得靠近。”说话时舌头都有些大了。凌浩则是呆若木鸡,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一时间囧在当场。
“我不否认,我爱上他了,你说得对,这男人有毒,当他用身体护住我,他的鲜血喷溅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很难再爱上其他人了。”安妮刚才显然是在装醉,此刻她手里拎着半瓶苏格兰威士忌,看着远方漆深的大海,幽幽地说道。
“我猜到了。”竹昕端着一个酒杯,将里面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直视安妮问道:“问题是他呢?他对你如何,喜欢你吗?或者说,他在危险时挡在你面前,是为了保护爱人,还是保护队友?”
安妮语塞,给自己倒满一杯,一口喝干道:“这种事情我不玩儿手段。我承认,他对我暂时没电,不过你可要听清楚,是‘暂时’而已。”
竹昕笑了,觉得这个小洋妞也有着她可爱的一面,她轻叹一声道:“你还不了解他,虽然我和他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算长,不过还是比你更了解他一些的,你对他的‘一根筋’还是一无所知啊。不要因为他保护了你而念念不忘,他曾是个军人,如果需要,他会用自己的命挡在任何一个陌生的老百姓身前,除非他亲口对你说爱你,否则千万不要去用幻想欺骗自己。在感情这件事情上,我也不跟你玩儿花样,虽然知道你未必会听,不过为了你好,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句,不要把自己的青春赌在他的身上,不然你会越陷越深,让你们两个都痛苦。”
“你当然会劝我放弃,不然你也会很痛苦。爱情是不能讲先来后到的,为什么选择放弃的人必须是我呢?如果你愿意退出,我可以用任何方式弥补你。”安妮的眼神已经近乎是在乞求了。
竹昕瞥了她一眼道:“不要说这种话,这会把我们三个人都侮辱到的。爱情或许真的是不讲先来后到的,不过一个人的心却是讲究先入为主的,一旦心里的位置被人占据了,其他人还有介入的余地吗?凌浩不是那种普通的庸俗男人,如果他的心那么容易就被其他女人介入,他也就不值得我爱了。知道吗,我们两个都是彼此的初恋,一同经历过生死,也愿意为彼此献出生命,你真的犯不着在我们之间浪费自己的情感,你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竹昕的话居高临下,自信满满,就如同是一个胜利者在宣示着主权一般,这让安妮的心很痛,她想哭,因为可悲的是她知道对方并没有骗她,可她实在是不愿意放弃,她一直催眠着自己,告诉自己是绝对有机会的。
“很抱歉,我无意伤害你,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注定要痛一次的话,还是短痛好一些。”竹昕虽然心软了,但有些事情她无法让步。
安妮将手中酒瓶放在了地上,然后活动一下腰肢道:“难过的时候就应该活动一下身体,听说你身手很不错是吗?”
竹昕“咯咯”笑道:“没你这么抢男人的,文的不行还要来武的啊?”
“谁说是抢男人了,运动一下散散酒气不好吗?如果打架就能抢到男人,那事情倒简单了。”
“好,看在你很受伤的份上,我就陪你疯一次,知道你是截拳道高手,不过你可未必是我对手哦。”竹昕也将酒杯放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和脚上的高跟鞋。
院子里的草地上两个女人摆好了架势,凌浩看得有些焦躁,想要上去拉架,却是被雪婷一把拽住了:“你上去打算帮谁啊?你去只能让事情更复杂,老实看着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动起了手,安妮的截拳道出手迅捷,招招抢攻,而且出招很猛,一看就知道格斗经验非常丰富。而竹昕则是脚步轻灵,如闲庭信步般移动着身体,每一招都被她堪堪躲过,却又仿佛完全在她的计算之内。安妮并不知道,竹昕几乎每年都是警察系统的全国散打冠军,而且精通空手道,甚至还是一位合气道高手,虽然她练的不是军队里那种杀人的功夫,可在格斗方面,凌浩和雪婷都看得出来,安妮很大概率不是她的对手。
果然,十招过后安妮便被竹昕四两拨千斤,直接摔在了地上。安妮爬起来惊道:“你会的功夫挺多嘛,刚才不还是空手道吗?怎么又改合气道了?”
竹昕云淡风轻地笑道:“温和一些,要是用‘散手’的话,我怕你会受伤。”
“你很自负嘛!”安妮有些火了,手底下也见了真章,攻击更加凶猛,就像一头母豹子一般,而竹昕也不得不使出她最拿手的散打功夫,一时间拳脚翻飞,招招狠辣,不过二人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克制,那就是没有往对方的脸上招呼。
说实话,竹昕还是留手了,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本来安妮就很伤心了,她又如何忍心再暴打她一顿呢?半个小时后,二人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已经打不动了。
“你不讲武德,竟然还留手了?”安妮噘嘴嘟囔着。
竹昕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个傻女人。”
二人相视而笑,安妮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们都是傻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