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条汹涌奔腾的大河边,众人正在擦洗着遍身的血迹,而几个女武者则远远跑到一处长满水草的地方偷偷洗澡。吴天只穿着一条黑色的底裤,躺在一块突起的巨石上,任一波波河水从自己的身上流走。龙霸天躺在吴天不远处,朝着女武者洗澡的地方频频望去,吴天将一条白毛巾扔到这厮脸上,笑道:
“君霸,你大可以从水底游过去,只要不被发现,你不就可以大饱眼福。”
龙霸天尴尬笑笑,装作正气凛然道:
“切,想我龙霸天义薄云天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是怕她们遇到水底妖兽,所以才看看她们安不安全,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吴天哑然失笑,果然和这厮辩解,你就准备被耍流氓吧。吴天仰起头望着碧蓝的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昨晚面对狼王的利齿,要说他一点不怕,那绝对是骗人的。当时生死一瞬,吴天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种面对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难以忘怀。实力,自己的实力还差的太远,不到灵武之境,不能说自己是强者;不破生死玄关,怎感言行走于三界?
众人将身上的血迹彻底洗尽,这才一个个从河里爬了上来。这条河名为地玄河,是龙江与圣河之间的一条支流,连通了两大长河,横穿了整个狂风大草原。正是由于这条地玄河的滋养,大草原上的野草才欣欣向荣,继而繁衍出了数之不尽的各种妖兽。
在这条圣武帝国和风灵王国的商道上,一道雄伟的大桥横跨在地玄河两岸,将这条数里宽的长河连成通途。走过这一条大桥,剩下来的路程就只有一半了,换言之留给八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马车在大桥上缓缓驶过,这座名为沧澜的大桥足有三里多长,整体就像是一道彩虹横跨在河面。
吴天坐在马车顶上,看着奔腾不息的河水,对着旁边的李江白开玩笑道:
“李兄,不知你见到此情此景,是否诗兴大发,来上一首好诗啊。”
李江白不知吴天只是玩笑,站起来对着河水朗声道:
“滚滚长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脉脉含情忆佳人,岁月洗去铅华,爱恨情仇随风逝,多情笑风流,悲欢离别愁。”
李江白信口诵成一首古词,词句情感真挚,令人心神摇曳。吴天仔细回味李江白诗中的韵味,只觉得这个大诗人心里似乎有许多复杂的感情,他望着默默站立的李江白问道:
“听闻李兄的古词真是让人酣畅淋漓,不过李兄辞藻间有一种浓浓的悲愁,好像在思念一位故人,不知在下领悟的对也不对?”
李江白颓然坐下,叹了口气回道:
“不错,我确实在思念一位佳人,她是我的挚爱,可我们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分开。吴兄,听我一句劝,有时候人在江湖方知世间险恶,你要多加小心啊。”
吴天对这位大诗人的感情很是好奇,内心处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往李江白身边靠靠,小声道:
“李兄你是不是也勾搭上了哪一国的公主?来,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也听闻过这位公主的艳名。”
李江白摇头苦笑,沉思道:
“她哪里是什么公主,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倒是青梅竹马。她一直非常欣赏我的才华,我们相约结伴游遍人间界,此生不离不弃,白头到老,怎料到……”
吴天连忙问道:
“怎料到什么,李兄你就别卖关子,痛痛快快说出来,说不准为兄还能帮上一把。”
李江白摇摇头,任吴天如何劝说也不再多言,只是不停叹气,脸色忧郁。吴天见李江白不愿再讲,也不好再三逼迫,拿起自己的《开天辟地七绝斩》观看起来。吴天自从领悟“风之伤”和“水之陨”不知怎的,第三招始终无法融会贯通。第三招是“怒惊云”,要说发怒,吴天脾气也有一点暴躁,曾经发过不少火,可和这上面讲的“怒发冲冠势惊云”还差了不知多远。
吴天细细琢磨这“怒发冲冠势惊云”的意境,回想自己过往的愤怒,隐隐有一点领悟,可刚刚气势涌起,仿佛后继无力马上又沉寂下去。果然灵武武技晦涩难懂,难于修炼,吴天得到武技已有近两年时间,除了最好领悟的前两招,后面的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放下武技,吴天愁眉不展,自己实力太差,每次都会给小队带来危机,再不提升实力,他们迟早要死在任务中。
吴天和李江白各有心事,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马车行过沧澜大桥,朝着风灵王国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这天晚上商队来到一处小山坡下扎营,这是一座百丈高的小山,上面郁郁葱葱长着不少巨树。吴天安排护卫将马车围成一圈,走到一处篝火旁,破幽队其他几人都在,吴天找了个矮凳坐下,对着几人小声道:
“已经两个月了,凶手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我们再这样耗下去,恐怕这次任务得失败。”
神机缓缓摇着折扇,眉头紧皱,看他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龙霸天倒是不在意,抱着一只兔腿啃得满嘴是油,李梦瑶瞪了这厮一眼,他这才放下兔腿道:
“吴天,你瞎担心有什么用,凶手不来找我们,我们也找不到他们。咱们不如就把这趟当做做生意,也好攒点本钱。
李梦瑶气得半死,本想让龙霸天说两句话安慰一下吴天,这厮倒好火上浇油。吴天将一根树枝扔进火堆,站起来拍拍屁股道:
“君霸说的不错,既然凶手不来,我们干着急也没用,大家还是轻松一点,就当游山玩水好了。”
龙霸天得意的瞥了李梦瑶一眼,众人都暗暗好笑,对这一对欢喜冤家颇为羡慕。神机扇着折扇,站起来拉着吴天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二人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说什么。吴天脸色阴沉,不时点点头,过了片刻才离开众人返回自己的马车。
下半夜月色越来越昏暗,本来就是弯弯银钩的月亮躲在云层中,好似娇羞的姑娘不敢见人。众人早就沉沉睡去,只有三个站岗的护卫坐在一起睡眼惺忪,篝火火焰微小,周围显得有些暗淡。忽然一阵奇香从营地某处飘来,三个护卫摇摇晃晃,终于坚持不住扑通扑通三声响摔倒在地。
气味弥漫着整个商队,一大批护卫纷纷熟睡过去,整个营地所有人好像都已昏迷不醒。这时一道人影从一辆马车上跳下,人影走到小山脚下对着山上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忽地本来一片安静的小山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一道道黑影从树林中钻出,仔细数数人影竟不下百人之多。
这百多名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动作整齐一致,手里拿着一大捆牛筋绳,向着营地快速摸了过来。突然又是一阵幽香传来,领头的黑衣人朝着站在前方迎接的人影问道:
“你的三秋散怎么还不停下,要是那些人吸多了,到时真的熟睡三秋,我要他们有何用?”
黑影语气有些奇怪道:
“我的三秋散早就停下了,怎么还有…..”
“因为那不是你的三秋散,而是我们的迷魂散,李江白你伪装的可真是像模像样。”
那领头的黑衣人大叫一声“不好”却已直直软倒在地上,后面跟随的一百来位手下就像是下饺子一样,一个个倒在地上。吴天和神机从黑暗中走出来,拣起黑衣人丢下的牛筋绳将一百来为黑衣人手脚紧紧绑住。
这时天奇从营地里走出,吴天将最后一名黑衣人绑好,抬头问道:
“天奇,大伙儿都救醒了吗?”
天奇点点头,拿出一个瓷瓶道:
“这种三秋散和我的迷魂散差不多,我在那首领身上搜到了几瓶解药,大家都救醒了。”
吴天将天奇的药瓶拿起,走到最先昏倒的李江白身边,药瓶在他鼻子上晃晃。没过多久,李江白果然从昏迷中苏醒,正好破幽队其他人都赶了过来,龙霸天火气大,抬腿在李江白身上踹了两脚,大骂道: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好心好意待你,你却勾结恶人来害我们,他娘的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四肢砍下,让你活活疼死。”
李江白手脚被绑,歪倒在地上,苦笑道:
“既然我被你们抓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李江白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不过,我很不解,明明你们已经接纳了我,为什么还能识破我的计划。”
神机拿着折扇走上前,蹲下身体看着李江白道:
“你想知道原因吗?那就把你的幕后主使说出来,我想今晚来的这些小喽啰怕还没有这么大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