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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吾道何方

此时董雄的双臂灵气鼓胀,就像一团灵气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他极力运转灵气,抽出丹田灵海中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压缩在手臂之中。余乾道则显得轻松许多,站在那里波澜不惊,双臂连形状都没有改变。除了炸开的衣袖都难以看出他也在凝聚灵气,说时迟那时快,董雄的灵气已压缩完成,大喝一声:

“灵气兽—巨蟒吞天。”

双手打出,五条灵气形成的巨蟒从双手中飞出,向余乾道攻去。这五条灵气巨蟒有近五丈长,脸盆粗细,张开血盆大口就朝余乾道咬去,若是被其咬中必定四分五裂。余乾道不慌不忙,待巨蟒离自己还有十丈远时,双手不停向前打去,一团团灵气弹从其手中射出,不断砸中五条巨蟒。灵气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那一块水面被炸出一个直径近七八丈、深度足足有三四丈的大水坑。波浪涌动,一波波浪头向巨浪号袭来,吓得众人赶紧向后退去,生怕被晃下船头。

过了良久,波涛才渐渐平息,那个被炸出的大洞已消失不见。余乾道站在董雄数十丈外,玩味地看着董雄,董雄气喘嘘嘘,周身的灵气波动已降至最弱,几乎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他死死盯着余乾道,眼里满是吃惊,竟然有人用这种方法来破去自己的灵气兽攻击。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拍案叫绝,不过这其中的危险又该有多大。若出手快了,不能将五条灵气巨蟒尽数拦下;若出手慢了,早已被巨蟒吞噬。抓住最恰当的时机,在那一瞬间打出近百发灵气弹,这样快的攻击速度,经脉能承受吗?

余乾道笑着说道:

“你们这些现在的灵武师,出手那么急躁干嘛?一瞬间就将灵气耗完,接下来还怎么战斗?”

董雄不服,瞪着眼睛嘲讽道:

“你的灵气还有多少?打出怎么多灵气弹,你也不好受吧?”

余乾道笑笑,摇摇头说道:

“我的灵气嘛?”

话音刚落,周身一股股灵气涌动起来,身体里又开始传来灵气流动的哗哗声。董雄大惊,好家伙,灵气竟然还这么充裕,果然不愧是巅峰灵武师,灵气量和回气速度远远超过自己这个五蛟灵武师。董雄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大咧咧说道:

“前辈修为高深,我敬佩之极,我这就撤去,来日方长,有机会还要向前辈讨教几招。”

说完对着巨浪号上的两百多武者下达了撤退令,那两百多武者见自家大当家已经战败,也不敢再留,一个个跳下巨浪号向落霞山游去。余乾道看着这些武者奋力向岸边游去,叹了口气对董雄说道:

“大好男儿不作正当事业,打家劫舍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你大当家遇到我还能全身而退,哪天招惹到不能招惹的人,恐怕你这些兄弟都得作这水下之鬼。”

董雄默不作声,看到手下已全部撤走,对着余乾道行了一礼道:

“前辈胸襟,让我佩服,只是报国无门,我等大老粗又不知行商赚钱,要修炼武道谈何容易。今天载了这个跟头,我会考虑前辈的意见,咱们有缘再会。”

余乾道摆摆手,示意董雄不用客气,两人转身朝着各自的阵营返回。吴天站在三楼顶,看着二人交谈,不由也佩服余乾道的胸襟,处于上风不杀掉对手,还让对方全身而退,这难道就是宗师的气度?亦或者余乾道也没有把握杀掉董雄?

刘正山回到巨浪号,对着刚刚返回的余乾道行了一礼道:

“老舰长,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真无颜以对诸位兄弟。”

余乾道将刘正山扶起,看着甲板上一片狼藉,众多伤员躺在地上**。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都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杀董雄吧?”

周围还能行走的护卫此时正围住余乾道,听到他这样说,众人都感到好奇,明明己方处于优势,为什么还要放跑董雄一伙呢?吴天正好从楼顶下来,听到余乾道准备解释自己的行为,也走过来想知道他的原因。突然,余乾道的身体渐渐矮小下来,又变成了那个佝偻的老头,他无奈地说道:

“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原因,我终究是老了!董雄年青力壮,身体比我不知好上多少,若他一味死磕,最终必定是同归于尽。我今年已有四百多岁,没有多少年好活了,本来准备这次运完货就向商会请辞,哪里想到会遇上这么多事情。看来,我真的应该回家带曾孙了”

余乾道说完,苦笑一声,众人皆感到有点心酸。美人迟暮,英雄白头,这本来就是世间最悲哀、最无奈的结局。可芸芸众生,哪个又不是必须经历这一关呢?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又谈何容易?

吴天在众人身后,听到余乾道的慨叹,只觉得内心深处似被锤击。是啊!转眼间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已是耄耄之年,当初那些豪情壮语、满腔抱负又在哪个角落被自己遗忘?自己的追求是什么呢?毕生希望为之奋斗的又是什么呢?自己前方道路又该通向何处?

诸天十秘,以自己的才能,真的能解开这些,曾经难住多少天骄之子的秘密吗?吴天慢慢陷入沉思中,一阵无形的气势逐渐释放开来。余乾道正在和刘正山商量善后事宜,冷不防一阵气势将二人罩住,二人一愣,向吴天看去。余乾道点点头颇为感慨地说道:

“这么快就在领悟自己的“大势”,追寻自身的追求,想当初我像他这般大时,还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哪里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刘正山点点头,颇为同意余乾道的看法。不要以为吴天的父亲十六岁突破武侠,就以为大部分人都有这个天赋。其实武侠一途,比较难以渡过,众多武者都是在二十来岁时,心智成熟开始明白自己毕生的道路,在那时才突破武侠。为什么侠探选拔要求在二十岁之前突破武侠,因为这些人都是意志坚定、心智成熟、坚忍不拔的人,没有这些品质,还当什么侠探?

吴天的气势越来越浓烈,一阵阵虎啸声不断从他的身上传来,惊得一大批正在打扫甲板的护卫都望了过来。众人窃窃私语,有对吴天的羡慕,也有对自身武道不能前进的遗憾。

玉紫兰站在吴天旁边,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少年。想当初二人相遇时,吴天还只是一个一牛武举,想不到没过多久他就突破到三牛之境,现在大势初成,用不了多久突破武侠已是定局。而自己平时眼高于顶,对自己的武道天赋沾沾自喜,哪想到这次出来接连惨败,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到此处,这个骄傲的公主内心也开始成熟起来,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势从她的身上开始溢出。

吴天站立良久,心中一直在思考自己的追求到底是什么,最终他终于确定还是以诸天十秘为目标,毕生都去追寻它,哪怕一无所获也绝不后悔。想到这里他长长出了口气,周身的气势逐渐收了回去。睁开双眼,看见刘正山和余乾道站在自己前方,正笑眯眯的打量自己。吴天哪里敢在灵武强者面前装大,连忙行礼道:

“不知两位前辈在此,小子唐突了。”

余乾道细细观察着吴天,见吴天不骄不躁,谦虚有礼,也颇为赞赏。二人勉励吴天几句,就下去处理船上的事物,这次董雄一伙来攻,船上至少战死二十来名护卫,伤者也有三十几名。不好好安抚这些护卫,到时人心涣散,旅途就会出现更多的麻烦。吴天站在那里细细回味刚才的感觉,就听到一声怒哼:

“哼,你们倒是挺谈得来,把我都忘了!”

吴天面露苦笑,连忙转过头安慰这位小祖宗,这次经历血腥洗礼,玉紫兰虽然成长不少,但毕竟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生死搏杀,说完全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二人站在船头,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河面,一丝丝血水不时飘过,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惨烈搏杀。吴天望着这涛涛流水,轻声说道:

“玉兄,你真的要去参加侠探选拔吗?要知道这条路一旦踏上,其惨烈程度丝毫不比今天的战斗差,你出身高贵,何必摊这浑水!”

玉紫兰也望向这平静的河水,低下头说道:

“我真的很厌倦宫里的生活,那么多繁文缛节,那么多勾心斗角,那么多虚与委蛇,活着真是太累太累。我为什么就不能追求自己想过的生活,在山水间放纵自己,在探案中满足自己,在朋友边展现自己。这不才是真正的生活吗?”

吴天听到玉紫兰的回答,一时也陷入沉思中,对啊!她也有自己的追求,我又何必做这恶人呢?二人迎风而立,和风吹得白色的武者装向后飘去,好一对翩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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