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皱皱眉头,颇感气恼,自己堂堂一军之长、灵武师强者,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管教手下不行,这也太放肆了。年青人盯着玉子兰看了两眼,不悦道:
“我是定远军团的军团长、五蛟灵武师水君义,阁下一直侮辱我的军士,是不是太过分了?你父母难道没教过你面对军人要保持起码的尊敬吗?”
说道此处,声音猛然增大,已有了一丝震慑的意思在里面。玉子兰却理解错了,以为水君义拿修为和官职压他,也恼了。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递到水君义面前得意洋洋说道:
“我父母没教过我?那就要看你认不认识这块玉牌了。”
水君义疑惑地接过玉牌,只见此玉牌通体碧绿,约莫手掌大小,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岚”字。水君义细看片刻,忽然脸色大变,正欲叫破玉子兰的身份。不料玉子兰作了一个摇头的动作,收回玉牌,对着水君义笑道:
“水将军,我父母教没教过我?”
水君义满头大汗,但仍从容地回道:
“不知阁下您来到此处,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玉子兰哈哈大笑,趾高气扬地说道:
“水将军,你知道怕了?好吧,看在你替我同伴接骨的份上,这件事我们就算了,但是他俩。”
玉子兰恶狠狠地指着王二虎和高个子士兵大声吼道:
“今天必须死!”
水君义面露不忍,正欲求情,不料玉子兰状若疯癫大声叫道:
“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被人碰过一根头发,今天却被人打得这样惨。他们必须死——死——死。”
水君义见一时难以劝服这个来头不小的少爷,大感头痛,不知如何是好。遂决定先稳住他再说,于是转过身去对着身后两人说道:
“赵乾,张刚,你们将王二虎,李升抓住,投进大牢明日午后推出城外斩首,罪名吗?就写”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玉子兰闻听此言这才冷静下来,狠狠说道:
“不错,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种兵痞就该死。”
吴天在边上只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事情怎么峰回路转,玉子兰摇身一变竟成了大人物。那自己还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参加侠探选拔呢?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水君义邀请两人去城中专门的地方休息,整理一下衣着。吴天正欲推辞,不料玉子兰一口答应,拉着吴天就上了水君义叫的一辆马车。
马车在城中行了十来分钟,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府堂前停下,二人跟着侍者走进府中;只见府中假山成群,绿水环绕,秀树翠草,奢华大方。吴天不禁一阵感叹,这玉子兰到底什么来头?排场这么大!自己到底还和不和他一起走呢?
正在犹豫间,侍者已将其带到一处卧房前,侍者推开房门将吴天领进屋内。随后两个侍者抬着一个大圆桶走进屋中,后面跟着的两个侍者拎着四大桶温水。随后将水倒入桶中,随手带上房门说了一句“有事请摇铃”就退了出去。吴天感叹不已,什么叫权势?这就叫权势,一应俱全,自己一句话没有吩咐,底下人早就准备妥当,就是自己家中的仆人也没有如此训练有素。
吴天脱下衣服躺在桶中,细细回想今天的经历,只觉得恍如梦中。从昨晚离家出走,到遇到玉子兰,再到和士兵发生冲突。一切的一切显得如此的不真实,昨晚自己还在家中,今晚却已身在异地他乡,一股浓浓的愁绪不由涌上心头。
第二日,天还未亮,吴天已起身来到院中打拳。但见吴天或扑,或跃,或双拳齐出,或双手成爪撕下,动作越来越流畅自然,忽然高高跃起双手如十根钢锥插入一座假山之中,用力一抠一撕,假山坚硬的岩石竟被抠下两大块石头。
收拳而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吴天正调息间,只听见旁边传来一声
“你好用功啊,这么早就出来练拳!”
吴天回头看去,只见玉子兰遥遥走来,白衣如雪,已没有了昨日的狼狈。二人交谈片刻,随即吃过早饭,玉子兰向吴天解释自己只是某个皇室偏远的亲戚,出来历练,让吴天不用介意。吴天感到疑惑,皇室偏远的亲戚有这么大能耐让一个军团长屈服吗?随后感到好笑,他是什么身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实在不行就分道扬镳好了,哪来的这么多麻烦?
吴天建议今天就去买两匹良马,马上出发,不想玉子兰竟还在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非要拉吴天去看那两个士兵被斩首。吴天被其缠的无奈,只好同意。二人正欲出门,不料水君义早在门口等候多时。水君义朝着二人施了一礼说道:
“二位初到我定远城,恐怕对城中都不熟悉,就让领着二位在城中逛逛如何?”
玉子兰终究是少年心性,本来还欲推辞,不过想想离中午还早,先逛逛也不迟,就答应下来。吴天却感到事有蹊跷,堂堂军团长跑来当导游,是玉子兰身份太尊贵,还是他别有用心呢?
水君义命人牵来两匹良马,三人跨上马背,在城中逛了起来。逛着逛着,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平民居住的区域,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女子悲切的哭声,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令人肝肠寸断。
三人停下马匹,细细倾听片刻,只觉得哭声中充满悲切、忧伤、愤懑还有心如死灰的绝望。玉子兰从小到大从没有听过如此充满复杂情绪的哭声,心底竟也被勾起一丝伤感。不由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水将军,为什么这女子的哭声如此凄惨?”
水君义摇摇头,叹叹气默然不语,这下玉子兰更加好奇连忙追问道:
“水将军,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水君义犹豫一下缓缓答道:
“说起这家人的遭遇确实是苦难深重,本来这家老夫妻两育有四儿一女,一家人和和美美,倒也其乐融融。怎想十五年前西线血狱防线的妖族大举进攻,前方战事吃紧,减员严重;玉岚王国皇室发布全国动员令,从各大领地紧急招兵。老人带着三个大儿子义无反顾参加了定远军团的支援军,结果在十年漫长的战争中老人和两个儿子先后战死,只留下一个三儿子逃脱一劫。这个三儿子回到家后娶了一房媳妇,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已有五岁。”
玉子兰听到此处,感到疑惑不解,问道:‘
“这不是五年前的事吗?为什么今天在哭呢?”
水君义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
“古人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大概就是这家人的真实写照,本来老妇人还有两个儿子,也有人养老送终,传宗接代。岂料六年前,留下来的小儿子在一次外出时被山贼绑票,山贼勒索重金,但只有一个老妇人和待嫁女儿的家庭如何能够支付得起。老妇人在山贼盘踞的山下苦苦跪了三天,结果只收到了小儿子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尸体。而最近三儿子由于在军中犯了一点小错,却被判了斩立决;本来他再过五年就能退役,到时领到数千两银子,一家人怎样也能活下去。现在被军法处置,恐怕连抚恤金都没了,你让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如何活的下去。”
玉子兰听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人间竟还有这样悲惨的命运!一家人尽职尽忠,为国家奉献一切,到头来却捞个家破人亡,这样的事不是只在书中才有的吗?现在竟活生生发生在自己眼前,玉子兰擦擦眼睛连忙问道:
“这三儿子到底犯了什么错,竟判了斩立决?”
吴天无奈地看着玉子兰,好笑地说道:
“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水君义赞许地看着吴天,对吴天如此之快就识破自己的意图感到很诧异。但玉子兰稀里糊涂,也不知水君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谁这么骄横跋扈?得罪了一下就要判死刑,这还有没有王法?”
吴天差点乐的大笑起来,连忙沉声静气,缓缓说道:
“这人啊!远在天边,但……”
“但什么?你快说啊!”
吴天摊开手一脸无辜地说道:
“但近在眼前。”
玉子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张脸立马由白转红,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玉子兰皱皱眉头,冲着水君义埋怨道:
“水将军,就算你手下得罪我不说,但他们当值时坐在一旁喝凉茶,难道不应该惩罚吗?”
君义冲着玉子兰行了一礼回道:
“都是下官统领不力,那张桌子是我让人搬去给他们休息的,凉茶也是我让人送去的。我见天气炎热,他们站岗不易,故而有些纵容。若您怒气难消就惩罚在下吧!但看在王二虎满门忠烈,身世凄惨,孤儿寡母,实属不易。还请您网开一面,饶了他一条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