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商人,就是一群只要利润足够,就能够把生死都置之度外的生物,虽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称得上伟大或者正直的,但这种商人是没有可能走得太远的,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必然会把利益作为最优先的考量标准。
而顺路带着亚瑟的全能商队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几日来一直随着商队前行,亚瑟还真没有碰到几个要比他们更加庞大的队伍了,而且从一些其他商队对于兰斯他们的态度上也多少能够看出一些端倪,这绝对是一个堪称庞大的商业家族。
商队行走的路途长短与收益是成正比的,并且不是单纯的叠加,而是一种接近几何式的递增,有能力从萨马兰奇出发,一路前往几百里外的法兰城,除了足够庞大的资金之外,还需要比这份资金更加大一些的实力以及胆识,不论长期盘踞在萨马兰奇周边的盗匪,光是在其他的路上亚瑟他们就碰到了不下十波的各式袭击,当然,大部分也许应该称之为袭击未遂。
几天来的经历让亚瑟见识到了一种不同于山林中那些魔兽的另一种残酷,人与人之间的杀伐和冲突,有时候看起来要比那群单纯的魔兽恐怖。
就如亚瑟所了解的那般,在萨马兰奇周边的盗匪虽然被称之为最疯狂的强盗,但同样也是一群最有规矩的强盗,他们和萨马兰奇的商业圈以及来往的商队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利益关系。
他们抢劫从萨马兰奇离开的商队,为此他们需要足够准确的消息来确定自己不会得罪到某些不能得罪的人,然后他们便需要给萨马兰奇的管理者上缴一批不菲的费用,人们习惯称之为贿赂,然后他们才下**劫,他们并不会抢光你的所有财物,只会要一部分,他们称之为过路费,额,多么庸俗的套路。
而萨马兰奇却也需要这群盗匪,他们的存在很好的维持了整个城市的经济和安稳,为了自己的利益,这群盗匪会团结起来赶走其他一些闻讯而来的强盗,而且与此同时,疯狂的匪患也为城市的管理者们提供制造各种税收的借口,比如剿匪税啊,剿匪税啊,剿匪税什么的,这里的盗匪反而是整个帝国中最有秩序的了,他们分配好了地盘,分派好了收益,甚至制定了一系列的条款。
粗看起来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些商人在吃亏,但这仅仅是表象,除了那些初次来此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愣头青,其他来到萨马兰奇做生意的商人们早已经把盗匪的存在算进了成本当中,甚至于,这群盗匪同时也兼职做做护卫,如果你在来到这里的路上不幸的损失的不少护卫人员,你完全可以通过佣兵工会或者猎人公会招募到不少这种兼职的护卫,并且你可以放心,虽然收费不低,但他们的信誉要比许多佣兵团更加良好,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省下不少的过路费。
不过这一堪称诡异的现象也仅仅存在于萨马兰奇周边而已,走出了这一范围之后,所遇到的那些强盗也许才能够称之为真正的强盗了,他们有不少都是无法挤入萨马兰奇那个怪圈当中的团伙,行事方式也更加的过分,用兰斯的话来说,这就是一群没有能力,又急红了眼的低级强盗,没有任何的素质可言。
第一次听到兰斯的这番论调的时候他很是费解,用素质来辨别强盗的等级高低,怎么看都有些不靠谱,不过亚瑟也不得不承认,相比于萨马兰奇的那群盗匪,这些为了钱财不惜一切的强盗确实是让人更加头疼。
常年行走于大陆上的全能商队在萨马兰奇自然是有着自己的关系网,既然能够和魔法协会的负责人搭上交情,一些有所了解的盗匪是不可能对他们下手的,而他们也非常“道义”的会支付一小笔的过路费,所以在萨马兰奇的境内行走时完全如游山玩水般的悠闲,直到离开了这个范围之后,那些真正的强盗便开始出现了,没有其他选择,你只能够通过武力来让他们退避。
全能商队的名头多少还能威慑到一些大型的团伙,反而是一些四处流窜的家伙,无知的他们总是一波接一波的出现,然后丢下无数尸体后狼狈的退却,除了给土地施了施肥之外,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一路上亚瑟所见到的尸体远要比在山脉当中所见过的更多,虽然大都算的上是死有余辜,但依然让亚瑟感到了一丝震撼,自己是因为跟着了一个足够强大的队伍,这才让自己有时间去感概这个世界的残酷,一路上多少也看到过一些小型的商队的残骸,这些没有足够力量的家伙只能够与那些盗匪一同化为肥料。
“真是个好天气啊。”天气也比较舒适,温暖的阳光并不算烈,刚刚好,不时的还有微风吹过,难得的半天没有碰到任何敌人,悠闲的骑在地行兽上的亚瑟似是有些无聊的感慨了一声。
几天来亚瑟已经碰到过太多的战斗了,而且还参与过好几次,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会感到有些惊讶和震撼,但当这一切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发生的时候,他也感到麻木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哀嚎着倒在面前已经无法让他的心底再有任何波澜,他很快的就适应了这残酷的现实。
似乎是听到了亚瑟的感慨,兰斯驱赶着坐骑来到了他的身边调侃道:“怎么,我们的小少爷感到无聊了么?是不是有些想念那群无脑的强盗们了,想要见见血?”
几日来的相处也让兰斯大概的了解到了亚瑟,并没有大部分魔法师的那种傲慢或偏执的性格让他得出了一个很好相处的结论,而且他又必须要自己的队员面前保持必要的威严,最后很意外的演变成他有事没事的都会凑到亚瑟身边来打趣,这似乎成为了他旅途中难得的消遣。
“好好的做你的事去吧,你不觉得你太悠闲了点么?”有些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亚瑟缓缓的说道。
自己只不过是一不小心提了一下自己并不是魔法协会的人,而是属于传统魔法师家族,虽然并没有完全表明自己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但兰斯从此之后便一直以小少爷来称呼自己,虽然自己对此多次表示了不满,但却收效甚微。
“啊,啊,我再悠闲也比不上你啊,小少爷,你看着一路上,哪里有什么事能够让你动容的,当然,除了最开始的那两天之外。”三十多岁的兰斯一点都看不出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稳重,如果抛开他的实力不谈,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损友。
听到兰斯的话,亚瑟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却也没有办法反驳对方,头两次碰到那些不要命的冲过来的强盗时自己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幼稚,也是因为这样亚瑟才在事后兰斯调笑自己的时候说漏了嘴的,但依旧不能改变对方以此来嘲笑自己的事实。
无可的摇了摇头,亚瑟明智的闭上了嘴巴,继续说下去吃亏的依旧是自己,和兰斯在一起的时候,亚瑟有一种面对着雅丽丝时的感觉,虽说兰斯要比那个恶劣的女人好上了不少,但亚瑟依然斗不过。
面对沉默下来的亚瑟,兰斯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打算,换了个话题之后继续说道:“我说小少爷,你怎么没有去找米菲那个小妞,话说她可是对你很有兴趣哟。”
一脸**的笑容,让兰斯那张还算得上英俊的脸蛋充满了猥亵的味道,就连上身上那把巨剑在此时看来也有些不伦不类。
“说真的,你真应该去做一个盗贼,而不是剑士。”无可奈何的看着对方,亚瑟感觉自己身心都很疲惫,却又不得不再次开口解释到:“米菲只是对于魔法感兴趣,而不是我,这点你必须要搞清楚,另外,你这样在背后编排你的雇主,真的合适么?”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兰斯没有理会亚瑟的解释,依旧是一副揶揄的摸样说道:“需要搞清楚的是你哟,小少爷,米菲那个小妞有那么多的机会去接触魔法师,但我也从来没有看过她对谁这么热情过,还有哦,我的雇主是他的父亲,而不是她,在这个商队当中,所有事情都需要听从我的安排,只有生意上的事才是她去管的。”
亚瑟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辩解一下,但身后却传来声响,作为商队名义上领队的米菲的护卫来到了亚瑟身边说道:“亚瑟大人,米菲小姐有些问题想要向您请教一下。”
虽然对方努力地做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但却怎么都掩饰不住眼中的那一丝幽怨的嫉妒,亚瑟颓然的低吟了一声,在兰斯一副“你看吧”的目光中无奈的调转方向,朝着队伍中间的马车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