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命运之子这一词汇从尤米娅口中说出的时候依旧让亚瑟感到了些许惊讶,只不过这次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心底波澜未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稍微解释一下吧。”亚瑟耸了耸肩,颇有些已经无所谓了的意思。
没有人能够理解此时亚瑟心底那矛盾的感情,既有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同时还有着噩梦成真的烦躁。
命运之子,恩,生来便具有逆天的气运,属于那种随着世界的变化应运而生的人,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直到登顶众生之巅。
‘这是龙傲天不是命运之子。’一直以来都无比淡漠的亚瑟这次也不由得在心底狠狠的吐槽了一下自己。
尤米娅就那么摆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的开口解释了一下,并没有什么透露出什么实际的东西,她所说的与亚瑟所知道的差别不大,仅仅是把命运之子这四个字解释了一下而已。
所谓的命运之子,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说是应运而生,或者说应劫而生的大气运者,对于这一点亚瑟没有去否定,而且自己的一切也完全符合命运之子的所有条件,抛开其他的不谈,单单他自身的存在便已经是最大的异数了。
但与传说或者那些经过了加工的神话不同,命运之子这一身份绝对不会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亚瑟不是那些抱着莫须有妄想仰望天空的平凡者,作为一个魔法师,一个有着历史的魔法师家族继承人,亚瑟还是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的,而所谓的命运之子,恰恰在他的所知范围之内。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冠上了命运这一前缀,那一切毫无疑问的会朝着最疯狂的方向发展,当然也包括的人生。
应运而生,应劫而生,既然是有着应字,那必然是有着极为明确的目的性,命运之子的存在,便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服务的,说的难听一点的话,所谓的命运之子也不过是为了某种特殊的目的而诞生的特殊家伙而已,就像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武器,为了遮风挡雨而出现的房屋一样,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称之为“物”,而非是“人”。
在艾隆索尔的历史中亚瑟绝对不是第一个被冠上了命运之子称呼的人,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虽然不知道理由,但结果却不难猜到,按照那些被划分到禁书范畴的记载,虽然一生波澜壮阔,但这些被命运选中之人却没有一个落得好结果的,当他们的使命结束之后,很快就会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所毁灭。
就像是世界的意志一样,它在有某种需要的时候让你诞生,赋予你超人一等的一切,等到你的使命结束之后,它也就不会再让你这个异数继续存在了,毁灭,便是最终的结果,从没有谁逃脱过。
从开始接受这个世界,然后了解到命运之子这一存在以来,亚瑟一直都在害怕,但又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早就猜到过了,如果说要给自己的穿越者身份给一个什么合理的解释,世界的意志以及命运二字无疑是最合适的了,所需要的,也只是一个能够契机而已,一个让亚瑟正视这一切的契机,而现在,这个契机毫无疑问的出现了,由尤米娅,这个自称为毁灭女神所带来的契机。
离开密斯特拉后的遭遇也让亚瑟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也许是出于侥幸和逃避的心态,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承认过这一点,可是现在,就算是想要继续自我蒙骗下去也已经不可能了。
尤米娅整个人无疑是带着凛然而威严的气质,就像是为了证明她的身份一样,这种气质亚瑟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自己的父亲没有,密斯特拉中的最强者没有,魔法协会的八阶大法师伊瑟夫同样也没有。
深深的吸了口气,亚瑟在一瞬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当一切未知和纠缠着的事情都能够用一句命运就解释的时候,再去绞尽脑汁的考虑其中的深意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实在点的话,从尤米娅的口中探听更多的消息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你难道就不准备告诉我一些别的东西么?比如,你既然称我为命运之子,那我的命运是什么?”
亚瑟的反应在普通人看来的话多少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如此迅速的就接受了尤米娅所说的话,并且颇有些心安理得,但这一切落到对方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的一样,似乎只有这样才是正常的。
“你很幸运,也很不幸。”尤米娅此时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笑容,板起脸庞的她看起来更加符合女神应有的感觉。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你的命运,因为那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唯一能够让你知道的是,你的路还很长,并且荆棘密布。”
当尤米娅真正的开口时亚瑟才发现,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能够镇定心神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倾听了起来。
“应运而生的人原本是不可能被其他人所认知到的,这是规则,世界的规则,除非是到了最后一刻,否则没有人能够知道你这一身份,你的一生境遇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而这些仅仅是为了最后的结果而存在,幸运的是你会因为这一命运而一路畅通,你也许可以体验到这个世界所有欲望,站到最高,但不幸的是,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或者选择,你永远都不可能反抗既定的命运。”
尤米娅的话中仿佛是带着一丝同情,这让亚瑟微微的有些不爽,心神被对方未知的力量所牵引以至于想说话而开不了口,但这并不妨碍亚瑟通过眼神去表达自己的不满。
见到他的目光,尤米娅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翘起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只有眉头轻挑,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些什么,但是我会够把能够告诉你的事情告诉你。”
没有理会亚瑟听到自己的话后有什么反应,尤米娅只是自顾自的解释道:“我能够得知你的身份并不是我有多强,也不是因为我女神的身份,就像我刚刚说的,命运之子的身份没有任何人能够探知到,哪怕是猜测都不会有,虽然我也不知道理由,但这大概是某种规则或者意志有关。”
“让我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也正是我和你接触的理由,那就是安娜和安妮,他们两个同样是命运之子。”
“你可能不是很理解这些,但有关于这件事我也只能够告诉你这么多了,而关于我自身的事情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满足你,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本身的存在必定与安妮的命运脱不了关系,也无所谓告诉你更多了。”
尤米娅说着便解除了对于亚瑟的压制,一丝苦笑浮现在她的脸上,莫名的让人有些心疼。
听完了对方的话,亚瑟微微有些复杂的看了对方一眼,他多少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当自己所努力的一切都仿佛是被安排好了,并且是为了别人而服务的时候,那种无力和颓废绝对能够让一个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直接崩溃。
有些事情在了解过后需要反驳或者辩证,但有些事情,你之需要倾听然后默默记下便足够了,亚瑟没有纠结与所谓的命运之子的事情,正如尤米娅所说的那样,她能够告诉自己的已经全都说了,剩下的,就算自己去问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稍稍犹豫了一下,亚瑟终究是没有再开口询问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复杂的说道:“不,不用了。”
尤米娅这个灾祸女神为什么会寄存于安妮体内,为什么此事的她会少了一项毁灭的权能,她有为什么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切看似复杂,但只要稍稍思考一下轻易的便能够得到答案,而解决了这些的话,其他的问题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很感谢你没有追问。”很反常的,尤米娅此时非常认真的说出了这番话,不知道为什么,但亚瑟能够感觉到对方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味道。
“我很庆幸我选择跟了上来,亚瑟,你也许能够改变许多东西。”尤米娅此时的脸上是一种如释负重的笑容,没有了让人反感的嬉笑,也没有那应该属于神邸的威严,只剩下如普通人那般释然。
“你要走了?”从对方的语气中很轻易的感受到了什么,亚瑟开口问道。
“是的。”尤米娅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虽然与我原本的打算有些差别,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尤米娅说完就从虚空中取出了一个铁盒丢给亚瑟,正是之前在费伦特的时候引起过亚瑟注意的那个铁盒。
“还有,这个给你。”
结果尤米娅抛过来的铁盒,亚瑟大概的打量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这需要你自己去找到答案了,亚瑟·斯蒂尔,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隐约的回应飘荡在空旷的沙漠中,一眨眼的时间,连同刚刚才搭好的帐篷,尤米娅完全失去了踪影。
“空间魔法么?”这一手大变活人让亚瑟微微眯起了眼睛,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