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江上寒,龙世秋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江上寒似乎心情也不错,只见他眨眨眼道:“兄弟,想什么呢呐,这么入神?”
龙世秋忽然想到,这里是戒备森严的星云寨,而江上寒却并非请来的贵宾,不过他想进来也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龙世秋忍不住道:“我就知道这么大的热闹你不会错过。”
江上寒笑道:“我找你有——”话还没说完就听不远处脚步声疾,隐约有人叫嚷。
龙世秋一点也不意外,淡淡地道:“兄弟,星云寨高手众多,你冒此风险找我,有什么要紧事么?”
江上寒闻言将笑容一敛,低声道:“小弟打探到一件大事,特来与哥哥商议。”
龙世秋“哦”了一声,江上寒忽又笑道:“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恐怕先要劳烦哥哥了。”
龙世秋道:“兄弟有话快说,此地不宜久留。”话音刚落就见两侧各有一队人马夹击而至,将二人围在当心!
江上寒看看苦笑道:“麻烦哥哥先帮我打一架。”
龙世秋无奈叹了口气,这瘦猴子果然到了哪里,哪里就有事。
各领一众人马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星云寨孙赤、陆飞灵夫妇。
孙赤不疾不徐,看着二人也不说话,倒剪双手而立,姜黄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倒是陆飞灵柳眉一紧,看着龙世秋道:“龙先生,你这是?”
龙世秋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两位当家的。”
陆飞灵美目直盯着龙世秋:“先生认识此人?”
龙世秋介绍道:“‘云中燕’江上寒,我的朋友。”
陆飞灵冷笑道:“龙先生交什么样的朋友与本寨无关,只不过此人擅入本寨,望先生还是莫管这闲事的才好。”
龙世秋看了看江上寒把手一摊道:“言之有理,我这兄弟不懂规矩,烦劳二位当家的给他长长记性才好。”
江上寒瞪大双眼看着龙世秋,当面出卖朋友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孙赤忍不住道:“龙先生,星云寨可不是任凭来去的地方,今天发生的事你是最清楚不过了,此人行踪诡秘,居心难测,孙某免不了要拿他去见慕容寨主。”
龙世秋也不说话,竟然轻轻吹起紫竹箫来。
陆飞灵抄起鸳鸯双刀柳眉一扬道:“姓江的,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动手?”
江上寒抢先一步冷笑道:“你这婆娘却要怎的?”
陆飞灵从背后掣出鸳鸯双刀,怒道:“胜了姑奶奶的双刀就准你下山!”
江上寒嘿嘿一声,笑道:“好泼辣的婆娘。”说完将腰间那对分水峨嵋刺抽在手,一指陆飞灵:“久闻火凤凰鸳鸯刀法出神入化,陆某今日便来领教领教!”
陆飞灵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鸳鸯双刀左右一挥,分取江上寒上、中二路,江上寒丝毫不惧,举峨嵋刺相迎战在一处。
再看孙赤面无表情地倒剪着双手,出奇冷静地一旁看热闹,好像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飞灵的刀法果然名不虚传,就见这对鸳鸯双刀上下翻飞,晃人眼目,攻势也越来越快,江上寒左闪右避,起初还能应付自如,但时间一场终究渐渐不敌,破绽也越来越明显,陆飞灵何等机智,见他这对峨嵋刺应顾不暇便瞅个破绽,双刀虚晃一招,娇躯早已拔地而起,双刀齐刷刷当头斩落,江上寒急忙往旁边一闪,谁知陆飞灵脚尖刚一着地,身形便往前一冲,反手一刀快如闪电正劈到江上寒腰际,江上寒“哎呦”地一声,摔倒于地!
陆飞灵一击得手迈步上前正要拿他,谁知刚走到江上寒身侧这小子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翻将起来,两指一并闪电般点向陆飞灵腰间,陆飞灵猝不及防被他偷了个空,等反应过来身子已被点穴法定住不动了。
孙赤见夫人吃了亏,移步上前正待动手,眼前身影一晃龙世秋已经伸手拦道:“孙寨主不必动气。”那江上寒很是识趣,立即解开陆飞灵的穴道,笑着赔起罪来。
孙赤余怒未消,冷冷道:“今番看在龙先生面上就不与你计较,只是朋友擅闯本寨,总得有个说法吧?”
江上寒嘿嘿一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冒险前来是为了通知我龙大哥,让他尽快离开此地,因为再过两天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孙赤听了这话心中起疑,龙世秋一旁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上寒正色道:“我在扬州城内打听到一个天大的消息,扬州府正四处调集兵马,想要趁鉴宝大会之际围剿星云寨,将前来赴会的天下豪杰一网打尽。”
陆飞灵冷哼道:“一派胡言,我星云寨与官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何况扬州城中也有不少我们的眼线,你借机在此信口雌黄、动摇人心到底是何目的?”
江上寒冷笑一声,将双手一并往前一送道:“两位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既然怀疑我另有目的那也好办,我这就束手就擒,看看到时我的话应不应验。”
陆飞灵刚刚被他点了穴道本就一肚子气没消,再看他贼眉鼠眼的一副模样更是火大,一抬手:“来人,将这厮给我绑了。”周围喽啰兵一拥而上立刻把江上寒五花大绑。
孙赤斜了一眼龙世秋道:“龙先生,事关重大,在事情查清之前就委屈你这位兄弟了。”
龙世秋知道此时自己的确不便插手,眼睁睁看着夫妇二人押着江上寒而去。
※ ※ ※ ※ ※ ※
卞飞燕毕恭毕敬地将一杯茶递上,连头都不敢抬对面的人。
而对面这位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
这人白面无须,面容甚是清俊,穿一身白色锦袍,举手投足间隐约有儒者之气,无论谁也绝不会想到此人早已年过半百,更没有人会猜到他竟是名满江湖的紫竹山庄庄主——卞武罗。
此刻卞武罗望着女儿,忽然道:“抬起头来。”
卞飞燕怯怯地抬起头,与父亲的目光只一触,便又闪在一边。
经过几位长辈的一番软磨硬泡,卞飞燕终于将这些天来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尤其是讲到龙世秋那眼中的脉脉含情的娇羞之态,卞武罗等人一看就知道女儿这是芳心萌动、心有所属了。
卞武罗终于接过女儿手中的茶杯,浅尝了一口,道:“你刚刚所说的可都是实情?”
卞飞燕粉腮羞红,微微点点头。
一旁的柳寒烟忍不住插道:“大哥,燕儿如今已经长大,咱们也不必太过严苛,那龙世秋处处护着燕儿,说明这小子人还不赖嘛,找个机会我倒要好好瞧瞧。”
巴上雷哈哈笑道:“没错,正所谓女儿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燕儿从小孤傲自负,能被她看上的男人估计错不了,虽说年龄大上十岁八岁的,我看也无妨,只要咱们的燕儿喜欢就行。”
他这里话音刚落,巴上云已经匆匆走进屋内,卞武罗见他脸色不对忙问缘由,只见巴上云关上房门走到近前低声道:“刚刚接到的飞鸽传书。”说着将一张卷曲的纸条递上。
卞武罗接过仔细瞧了瞧,把纸条传给巴上雷、柳寒烟,两人看过脸上也是变了颜色,卞武罗抬头看看外面天色将暗,断然道:“暮色将至,咱们连夜就走。”
卞飞燕闻言睁大眼睛道:“走?爹,为什么今晚就走?”
柳寒烟压低声音道:“你懂什么,此时不走,再想走就未必能走得了了。”
卞飞燕吃惊地问:“四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寒烟沉下脸道:“你爹和我这么远来还不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朝廷已派重兵潜伏在扬州附近的各条要道,估计是想借鉴宝大会群雄汇集之时将各派高手一网打尽。”
卞飞燕惊道:“果有此事?”
柳寒烟道:“此时不走,恐怕再难脱身了。”
卞武罗瞪着女儿斥道:“若非你擅自离庄,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柳寒烟道:“咱们天黑后立即动身!”
卞飞燕急道:“不行,我得去通知龙大哥他们!”说完转身欲走,卞武罗当即喝道:“站住!”
卞飞燕回身道:“爹,姑姑,龙大哥他们救过我,若真有危险,女儿岂能独自离开,弃他们的性命于不顾?”
卞武罗冷冷道:“朝廷此次有备而来,据可靠消息,鞑子在不少门派中潜有内鬼,你若现在将此事透露出去,非但救不了他们,就连我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卞飞燕哼道:“星云寨有几千人马且易守难攻,这次还有各大门派的高手在此,就算朝廷真的有所安排,也未必怕他们!”
柳寒烟叹道:“傻孩子,朝廷此番行动必是蓄谋已久,留在这里与送死无异,这一次你可要听你爹的,不可造次。”
卞武罗望着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缓缓道:“大伙收拾一下,准备动身。”
谁知卞飞燕却道:“不,我不知此事便罢,既已知晓,就一定要通知龙大哥他们。”
卞武罗闻言斥道:“胡闹,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么?你去通知他们,消息一旦走漏,谁也走不了了!”
卞飞燕看了看父亲,咬了咬朱唇,鼓足勇气道:“爹,您从小就告诉我,江湖中人以信义为立身之本,离开家的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龙大哥并不是朝廷奸细,何况若非他出手相救女儿早就没命了,就算再有危险,我也愿意与朋友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