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龙飞阳分别后,安宁带着小金和小白一路逃奔,本已经陷在危险之中,却不想遇到了被万年玄阴木气吸引过来的小九,最后有惊无险。
此时追踪大法查出了龙飞阳所在,安宁将小白与小金收在兽宠袋中,和小九一起飞快朝着东北方向掠去。
这一趟出来只为来幽魂林打探消息,却不想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再说龙飞阳,被傲月从虚空之门带出来之后便被关到一间布满禁制的房间,虽然在房间里活动不受限制,但要想出去却是不可能。
龙飞阳知道自己和傲月之间存在的丹阶差距。以傲月目前的修为,是可以随随便便致他于死地的。所在龙飞阳被关押后并不徒劳反抗,只是静坐养神。
头一天傲月并没有理他,第二天却有鬼兵打开房门对龙飞阳说:“傲月公子有请!”
龙飞阳依然是那副处变不惊的表情,静静跟着鬼兵到了傲月所在之处。
来时匆忙,龙飞阳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时才看清楚,此处布置以黑色为主。桌椅、门窗、各种摆设……无不让龙飞阳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仿佛让他回到了旧时居住的魔界魔宫。
傲月今天穿了跟龙飞阳一模一样的血沼之棉所制的暗黄衣衫,梳了跟龙飞阳一样的发式。
不知道傲月是不是故意的,龙飞阳站在他面前时竟有一种照镜子的恍惚感。
待到下人们都退出后,傲月随手打出一个防偷听的禁制,收起脸上的桀骜、轻声对龙飞阳说:“大哥,你还记得我么?”
曾经设想过千百种傲月的来历和两人之间的对话,但是这一声“大哥”喊出口,龙飞阳还是愣在原地。
震惊、意外、不敢相信……
“大哥果然不记得我了,看来当日自爆内丹损伤了你的记忆……”傲月的语气既关切又低落,“其实大哥,我也过得不好呢……竟逃到这该死的鬼界!”
龙飞阳怔怔看着傲月,脸上、眼睛里全是道不明的情愫,却迟迟开不了口。
“大哥你看看我,我是你同胞弟弟傲月呀!”傲月见龙飞阳总不出声,有些急了,“我们都是魔界混沌之气所孕育出来的先天魔族,我们的紫瞳、我们体内的先天混沌之气……魔界存在亿万年,我们是唯一同时被混沌之气同时孕育出来的双胞兄弟……”
龙飞阳终于从怔愣中恢复过来,却脱力退坐在椅子上,双手揉着头说:“傲月……弟弟……你让我想一想……你让我想一想……”
傲月也怕刺激到龙飞阳,不作声轻轻坐到龙飞阳旁边,一脸关切地盯着龙飞阳。
这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事情之一便是失去记忆,若是什么都不记得也就一了百了,偏偏老天爷要将记忆残存。亲人在眼前却不敢相认,双方都痛苦。
龙飞阳皱着眉,双手使劲挤压头部;傲月仿佛比他还要痛苦,紧紧握着拳,嘴唇被咬得都要流出血来。
整个房间的安静带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你不言我不语,却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噬人漩涡。
缓了好半天,龙飞阳终于抬起头来,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清冽:“你是傲月……傲月……”
傲月满脸高兴:“大哥,你终于想起来了么?”
龙飞阳摇摇头:“我脑子里好像有你的名字,可是具体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可是你与我这般相像……那双紫瞳魔眼和丹田里的先天混沌之气是决计造不了假的。”
看着龙飞阳的表情,傲月又心生犹豫:“大哥,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你好一些我们再说这件事。我这样逼你……你是不是很难受?”
龙飞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因为记忆里留存的以前的实在太少,所以好多事不敢确定。”
傲月的声音非常柔和,完全不像他出现在丰都城鬼王王宫时那样跋扈:“没关系,想不起来就慢慢想。在这里,我还是能保证大哥的安全的。”停了一下,又说,“如果大哥不介意,我把我这些年的经历的事情和大哥说一说吧。大哥不必往心里去,就当是听个故事。”
龙飞阳点点头,先前的惊愕和疑惑已经退去,表情恢复平和。
“从哪儿开始说呢?就从大哥自爆内丹开始说吧……”傲月抬着下巴望了望屋顶,开始回忆往事。
魔界生乱,主动和被动卷入此事的魔族不计其数,受害者第一个便是龙飞阳。
当日龙飞阳被魔界以及外族势力追杀,眼看难保性命,只能拼着自爆内丹产生巨大能量轰向敌人,而自己利用魔踪步逃出生天。
从此魔界再无龙飞阳。
傲月虽与龙飞阳同胞而生,当时却不在一处。当敌人将大部分精力都消耗在龙飞阳身上时,有人好心提前给傲月报了信;族中好心的长老用古传秘宝送傲月出了魔界,从此流落人界。
傲月以为龙飞阳被害,一心复仇。可他一个颇具修为的魔族在人界如何能被容?所以一直被人界各种正派势力追杀。
直到有一天傲月遇到了毒朗中胡不凡——此人大名龙飞阳也听说过。胡不凡曾是北地天毒门的弟子,于炼毒弄毒一道很有天赋。只是此人性情古怪,据说只因一语不和就将师父毒死,偷了本门毒经叛逃下山,不知所踪。
人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毒朗中现世的传言,真是假无从考证。只因在修行界,毒师是非常特别的存在,所有人都恨他们、所有人又都怕他们。修行者若是遇到高阶毒师,中毒深者陨命、中毒轻者有损功力——世间人人谈毒色变。
“胡不凡还活着么?”龙飞阳问。
傲月知道他的意思,龙飞阳问的是胡不凡如今是人类还是亡魂抑或僵尸。
“他还是人类。胡不凡本身的修为已经到了蓝丹境界,寿元超过千年;他又是毒师,轻易不会死的。”
胡不凡当初叛逃师门之时被幽魂老人所救,以人类身份加入幽魂林。只因他性格古怪且残忍、又是用毒的大行家,所以在凭实力说话的鬼界之地幽魂林反倒吃得开。
幽魂老人素有野心,胡不凡的任务就是在人界行走之时为老怪物物色有本事的手下。
当初傲月被人界正派修行者所伤,为胡不凡所救,这才随之来到鬼界。幽魂老人见傲月年纪不大,又将其收为弟子。
龙飞阳一直蹙着眉,也不知该不该说傲月这是遇人不淑;想了想开口时还是换了话题:“毒郎中能够经常在阴阳两界游走,他是人类之躯,怎么禁得起大结界的压制和摧残?”
傲月神秘一笑:“自然是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