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多鲁加尔吧?露娜丝缇雅属下的魔族——但被解除了魔族化,你遇到赛罗?」
多鲁加尔的嘴角抽搐起来。
并非胆怯,而是自嘲似的扭曲笑容。
「……是……你不仅记得我的脸,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没人会在意我的名字……」
阿尔凯因从他颤抖的声音中看出了危险的兆头。
不是阿尔凯因自身的危险,而是想要自杀的人所流露出来的绝望——眼前的多鲁加尔正是如此。
阿尔凯因摸着自己的下巴抬头看向他。
「虽然不明原由,看来你败给了赛罗,并被他解除了魔族化……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绝望了吧?嘛,不用如此自责,赛罗就是魔族的天敌,就连四天也对他心存敬畏吧。」
声音中自然的流露出了安慰之意。
面对散发出无尽悲伤的男人,阿尔凯因不想投以严厉的言辞。
多鲁加尔双肩颤动的大笑。
「哈哈……何止是四天将,就连“主人”也很执着于他。像我这样的凡人失去一切,而像他那样生下来就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却在周围人的帮助下轻松的生活——何其美妙的世界……」
阿尔凯因没有责备他卑微的话语。
多鲁加尔的话触及了一方面的真理。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与生俱来的差距赫然存在。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战胜这份差距而奋斗。有人从最初开始就一直抱怨着不公而无所作为,也有人在不断的努力后却因某个契机妥协,最终囚禁在失败者的思考当中。
眼前的多鲁加尔似乎正是后者。
「嘛,我不否认赛罗容易吸引别人的好感,但他的生存方式并不轻松。在环境和运气的帮助下,若他的目标仅仅是普通的药剂师,就不必如此艰辛了……按照世间一般的标准来看,就是普通。」
他没有双亲,但有祖父。
人品高尚的雇主,药剂师上温柔的师傅,他得到了周围人的恩惠的确是事实。
虽然有相对危险的人物常伴身旁——赛罗仍然顺理成章的接收了她扭曲的爱情。
没有因不能使用魔导具而畏缩,积极的走在成为药剂师的道路上。
赛罗的运气不错,但不是仅仅依赖运气。
阿尔凯因走到了多鲁加尔的脚边。
「如你所说,世间大体上是不公平的,有些事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所以大家都必须认真的思考自己的“生存方式”,自己能做到的,做不到的,想要得到的,想要避免的——难点在于这些选择适不适合自己。」
多鲁加尔的眼珠颤抖了。
阿尔凯因说出的道理,他本人也心知肚明。不过就算在道理上明白,也不意味着能做出正常的判断。
「你的判断有误。虽然你为了成为“理想中的自己”而付出过努力,不过那个理想不合适吧。不必为此感到羞耻,在这个麻烦的世界里,或多或少都会出错。就算是我也因为某种缘由,变成了这幅模样。」
动了动从帽子露出来的耳朵,阿尔凯因竖起了三根手指。
「如果你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么现在就还来得及重新开始。
如今你有三条路可以选择——
第一,独自一人就这样站在这里。
第二,为求死而与我们交战。
第三,试着和我们一起行动——
我个人推荐第三个选择。」
阿尔凯因眯起金色的眼眸,窥探着多鲁加尔的表情。
似乎自己的提议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有些发愣。
「自己合不合适这个问题,意外的是当局者迷。说不定我们能帮你找到适合的事情。嘛,接下来要逃离这里呢。你也是偶然间闯进来的么?」
冲曾经的敌人露出了微笑的阿尔凯因敲了敲他的膝盖。
多鲁加尔歪了歪脸。
他身体颤抖的俯下身来。
「……到了这般境地,还要接受敌人的同情……」
阿尔凯因沉吟了一声。
「和同情略有不同。魔族的确是敌人,但不必敌视已经解除了魔族化的人。特别是你,总觉得很有缘份呢。」
隔岸观火的霍克艾从背后露出了苦笑。
「像这样不分对手的加以诱骗,就算你变成了猫还是这么爱操心呢。嘛,也罢。多鲁加尔先生,你声称“失去了一切”,但你还有命在。如果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生命,请尝试着托付给这只猫吧。他不会抓住你吃掉的。」
霍克艾没有等待多鲁加尔的回答,走在了前面。
阿尔凯因也没有特意要求答复,轻轻的推了下多鲁加尔的脚。
「走吧。现在要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即使找不到还有最终的手段,不必担心。」
他不认为多鲁加尔会知道出口哪在。
阿尔凯因和霍克艾曾经穿过的那种单方向通行的墙壁,在这个迷宫中随处都是。大概他也是从其中的某处误闯了进来。
「……稍等下比较好。」
多鲁加尔低语道。
霍克艾面带惊讶之色的回过头,阿尔凯因也目不转睛的抬头看向他。
多鲁加尔似乎不知该怎么说,结结巴巴的组织起语言。
「——外面,魔族之“主”来了,名字似乎叫维斯加。我远远的看到她后逃了出来,闯进了这里。主人在此的话,恐怖东天将莱森也来了。而且,还有龙人加尔多拉。」
阿尔凯因睁大了金色的眼眸。
「加尔多拉大人?真是令人振奋呢。如果魔族之主和天将都来了,咱们也必须赶快出去参战……」
多鲁加尔摇了摇头。
「不对。加尔多拉……加尔多拉是魔族的同伴。他早就背叛了六贤人。」
阿尔凯因感到混身的毛发倒立起来。
在这样的状况下多鲁加尔应该不会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但这个情报简直是天方夜谭。
「加尔多拉大人……?这是真的?」
「真的。乐人大人也很惊讶。虽然有冒充的可能,但我觉得是“本人”——我毕竟只是个小人物,看到可怕的对手会本能的畏缩。」
多鲁加尔略带自嘲的说道。
霍克艾罕见的老实回应。
「……并非不可能的事呢。范达尔大人以前也曾担心过加尔多拉大人对人类这个种族心怀厌恶。但考虑到他不该思维简单到寻求毁灭,很可能与魔族缔结了某种密约。怎么说呢——就萨安托罗夫的现状来看,他站在魔族一方也情有可原。」
阿尔凯因抱着胳膊陷入了思考。
「……霍克艾,刚才那个告知咱们“傍晚放你们出来”的声音——说不定是来自龙人加尔多拉。以前在师傅失踪后,我曾在“星天的箱庭”中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多鲁加尔的话提醒我了。」
「哎唉,叛逃到魔族了么……虽然圣人和工人的暴走让人困扰,但那两位在此之前仍然和咱们共同敌对“魔族”。但龙人却完全站到了敌人那边——真是麻烦呢。」
「圣人和工人已经几乎变成了敌人,至少对面踌躇满志的想要击溃咱们。至少范达尔大人在此的话,事态大概也不会恶化到如今的样子。」
在贤人们的微妙力量关系中,师傅承担着重要的职责。至少魔人、乐人和武人能共进退的话,圣人和工人也无法采取强硬的手段。
「但若是如此,咱们就必须更快的离开这里……赛罗他们有危险。多鲁加尔,为保证你的安全请快一点。」
如此相劝并推了推他的脚,多鲁加尔单手捂脸。
「……不可能。恐怕已经被抓住了。我看到主人和龙人的身影就立即逃跑,但他们肯定逃不掉。」
听到他懦弱的声音,阿尔凯因特意用轻松的口气回应。
「被抓住的话就去救回来。范达尔派的魔导师大多讨厌放弃。正好顺道打倒之前一直隐藏踪迹的魔族之主。」
阿尔凯因的话让多鲁加尔叹了口气。
「看一眼那个女人后,你的这种想法就会烟消云散吧——那个不是人类,而是装成人类的“不同存在”。」
「……唉?那个女人……魔族之主是女人?」
阿尔凯因惊讶的反问道。虽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性,但真的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果然还是首先感到了诧异。
霍克艾默默的笑了起来。
「阿尔凯因,刚才你的脑海里掠过了菲诺的面容吧?」
「……嗯。」
阿尔凯因出乎意料的被说中心事,低吟了一声。
多鲁加尔也擦了下冷汗。
「菲诺——那个小女孩么?说起来那份充满迫力的素质真的很像。虽然那个女孩子的杀意也不可小觑,但主人散发出来的气场更加让人觉得深不见底。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就算在相当远的地方窥视也险些昏倒。」
阿尔凯因的尾巴不受本人控制的慌张摆动起来。
「感觉和菲诺很像的迫力……怎么办呢,突然就觉得没有胜算了。」
不小说漏了真心话,霍克艾轻轻的摸了摸阿尔凯因的帽子。
「已经被完全压倒了呢。嘛,你离赛罗太近,被当成眼中钉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已经尽可能的装出没有察觉到的样子,你不必一条一条的说出来。」
正在阿尔凯因不由得感到害怕的时候,突然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和一只猫的对话。
阿尔凯因反应迅速的按向了腰间的切糕刀。
声音来自淡蓝色大空洞,此处除阿尔凯因一行以外应该没有他人。
龙骨沉眠的透明墙壁,在其正面的地板上如同渗漏般浮现出了三个胶状的红色块体。
伴随着粘液似的声音以及震动,那些块体在阿尔凯因等人的注视前开始蠢蠢欲动。
从未见过的景像让阿尔凯因歪起了眼角,另一方向,霍克艾充满好奇的双眼放光。
「这真是……看起来不像是遗迹的陷阱,到底是什么呢?阿尔凯因,你认识么?」
「你都不认识的东西我就更不可能认识了。多鲁加尔,你怎么看?魔族当中有人使用那样的东西么?」
多鲁加尔戴上了一直抱在怀里的头盔,摇了摇头。
「没有,这是第一次见。看起来像是生物……」
不断颤抖的红色块体从内侧破裂了。
胶状的表皮似乎是某种保护膜,从内侧出现的生物像是身披红色鳞片的虫子。
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让阿尔凯因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体型和脑袋像是螳螂,锐利的双手像是突击长枪,仿佛鱼鳍似的脚明显具有其他生物的特征。
虫子般的外观却如同人类般大小,令人备感厌恶。
霍克艾也哑口无言,多鲁加尔更加坐到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
「保持安静。这种怪物可能对声音产生反应……」
从背后听到多鲁加尔和霍克艾的对话,阿尔凯因一言不发的拔出了“黑色切糕刀”。
对手有三只,如果想要袭击过来,就必须砍倒。
但阿尔凯因的脑海里响起了奇妙的声音。
“……嗯?特拉伊哈尔德的眷属么?这里是何地?虽然充满了光,似乎并不是地面。”
“听说其他同伴都去往了地面,吾等走错路了吧。”
“特拉伊哈尔德的眷属,出口在哪里?吾等一旦从波尔阿鲁巴的壳中脱出,就无法继续在土里穿行。”
它们啃食完曾包裹自己的红色胶块,表现出意外友好的态度。
阿尔凯因对暗黑暗特拉伊哈尔德之名十分熟悉,另外波尔阿鲁巴这个名字似乎指的是神话里的豆之神。
从异形怪物的口中听到这些神明的名字让阿尔凯因感到毛骨悚然。
(这群怪物……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难道“神界之门”在这附近打开了?)
阿尔凯因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自从“克拉姆克拉姆罗盘”在埃鲁福尔被夺走,总有一天会发生如今的状况。
没有神器就无法打开神界之门——反过来也就意味着“只要拥有神器和克拉姆克拉姆罗盘,就能轻松的打开神界之门”。
神器里寄宿着众神,而众神拥有穿越世界边界的力量。
神器也是为了封印这种穿越能力之物。
“克拉姆克拉姆罗盘”不会破坏神器,而是利用寄宿于神器中的神力在世界的边界上开个洞。
阿尔凯因一心祈愿这些只是传说而已——但就像“环流的轮环”切实存在一样,这些传说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特拉伊哈尔德的眷属,希望你们能告知出口的位置。讲不清的话就给我们带路。”
螳螂再次向阿尔凯因提示要求。
「……我不知道出口在哪,我们也在寻找。」
听到阿尔凯因的回复后,螳螂们转而看向站在阿尔凯因身后的霍克艾和多鲁加尔。
从红色的复眼中看不出包含敌意在内的任何感情。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那边的生物是你的所有物?”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阿尔凯因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不同,但差不多吧。」
“那么吾等不会出手。伟大的波尔阿鲁巴和特拉伊哈尔的约定在吾等之间同样有效。”
「……波尔阿鲁巴和特拉伊哈尔德的约定?」
阿尔凯因不可思议的问道,异形的复眼突然变得格外明亮。
“吾等不会对特拉伊哈尔德的眷属及其所有物出手,同时特拉伊哈尔伊与其眷属也不会妨碍吾等追击阿拉库纳和其眷属。另外,如果阿拉库纳的眷属向特拉伊哈尔德寻求庇护——这条约定将被冻结,各凭实力决战。吾等曾经在这样的争斗中败北,但这次决不会输。”
这番话难以理解,但也不能贸然发问刺激到它们。
阿尔凯因一言不发的给它们让路。
三只螳螂开始滑行般的移动,但马上停了下来。
“特拉伊哈尔德的眷属,汝等甚少单独行动,为何现在?”
阿尔凯因听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图。
阿尔凯因受到了暗黑神特拉伊哈尔德的加护,可以使用暗属性的魔导具就是最好的证据,在这种意义被称为“眷属”也可以理解。
但它们的话中似乎暗示着除阿尔凯因以外还有大量其他的眷属。
(如果这些怪物不属于这个世界……就是说在异世界存在大量特拉伊哈尔德的眷属?)
如果真是如此,它们又因为某种缘由从阿尔凯因的身上感受到了“特拉伊哈尔德”的气息。
综合在短暂的时间内考虑到的各种可能性,阿尔凯因选择了暧昧的回答方式。
「我个人有点原因呢,但无意干扰你们,请自便。」
腰软坐到地上的多鲁加尔在阿尔凯因身后小声说道。
「……喂,这样好么?这群家伙可能到地面上祸害人类……」
「我当然会在意,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要尽可能避免无谓的战斗。」
虽然阿尔凯因自己也不清楚这个决断是否正确,但草率的与没有战意的对手争斗决非本意。
霍克艾似乎也表示同意,观察之余目送它们离去。
螳螂们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阿尔凯因安心的叹了口气。
不过在他们的身后又发生的异变。
强光突然将淡蓝色的空间变为白色,充满了周围。
「……这次又是什么?」
又会有怪物袭来——阿尔凯因在这种不好的预感下回头看向大空洞。
但他在那里看到是大大出乎意料的熟悉面容。
一个轮廓摇曳的洞在空间中打开,几个“人类”从变成隧道的对面落到了这边。
一个是黑发、稳重的药剂师少年,赛罗。
另一个是他的青梅竹马,贵族小姐菲诺。
最后一个——
对阿尔凯因来说绝对不可能看错的人物。
「……师傅!」
「范达尔大人!」
范达尔和霍克艾的声音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蓄着白胡子的老人和失踪时几乎是同样的模样,依靠着赛罗和菲诺的肩膀落到了地面。
虽然外表衰弱,但他听到阿尔凯因和霍克艾的声音,在面对面之前逞强的露出了笑容。
多番寻找都没有消息的“魔人”范达尔——
失踪的老师突然和赛罗、菲诺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已经无法用惊讶来形容的阿尔凯因愣愣的看向了三个人。
赛罗双眼放光,开心的说道。
他头顶上连接异空间的通路迅速的关闭了。
「阿尔凯因!霍克艾!还有,多鲁加尔……太好了,大家都平安无事!」
「少年……怎么会,你没有被主人囚禁么?」
多鲁加尔呆呆的低语道。
「嗯,但发生了许多事情……为什么多鲁加尔会和阿尔凯因在一起?」
「……嘛,这边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阿尔凯因穿过态度暧昧的多鲁加尔脚边,飞快向三人冲去。
赛罗满脸笑容的迎接他。
「阿尔凯因,我很担心!看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这是我的台词!甚至连师傅也在一起,到底……!」
「……嗯?阿尔凯因……怎么会?」
因落地的冲击而低着头的范达尔终于抬起了头。
和猫形态的阿尔凯因对视后,师傅的脸颊上产生了不自然的扭曲。
「……阿尔凯因,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小?」
自从变成猫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傅。
阿尔凯因点点头,向敬爱的老师解释道。
「是的。魔族的诅咒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就是阿尔凯因。师傅能平安无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魔人范达尔听到一半就不禁脸颊抽搐起来,而后瞪向了自己手中的短杖。
「……喂,这是怎么回事,奥尔拉德……这个现象难道是我造成的……?是我的错?这不是你的戏弄吧……!」
「师傅?怎么了?」
若仅仅是惊讶于弟子外表的改变,样子实在有些奇怪。
为师傅的反应而感到不可思议的阿尔凯因歪了歪脑袋。
赛罗用双手把阿尔凯因抱起。
「我在“对面”的世界偶然发现了被石化的范达尔大人。其他的弟子如今仍然处于石化状态,范达尔大人把它们装入了道具袋,以后就能复原了!」
赛罗由衷的为和阿尔凯因的再会而高兴。
虽然尚未了解详细的情况,但毫无疑问是值得高兴的事。
虽然有些在意脸上毫无表情、从旁露出微妙眼神的菲诺,他们所有人的平安仍然让阿尔凯因感到安心,他摸了摸胸口。
「我一直以为你们被魔族抓住了。详细的事情以后再说,快点离开这里吧。霍克艾,你担着师傅。」
「唉,真是的,时隔一年的再会居然在这样的状况下……范达尔大人,能站起来么?」
「啊,勉强吧,抱歉。这里——是夏亚鲁尔僧院的地下吧?」
「应该是。从赛罗那听说了这里的大致情况吧?」
听到霍克艾的疑问,范达尔深深的点了点头。
「只是粗略的信息。“神界之门”已经打开了——你们也发觉了吧。」
就在范达尔低语的同时,视线前方出现了三只红色的螳螂。
曾一度离去的它们似乎察觉到了异变折返回来。
「师傅,没关系。他们将我当作特拉伊哈尔德的眷属,可以避免战斗。」
「……抱歉,阿尔凯因。只要我和赛罗在这里——他们无论如何都会与咱们一战。」
「唉?」
范达尔话音未落,螳螂们就激烈的颤抖翅膀,开始发出如同虫鸣般高亢的声音。
吵得阿尔凯因下意识的伏下耳朵。
螳螂们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吾等发现了阿拉库纳的眷属,请求增援。”
“一个是眷属,一个是得到了阿拉库纳力量的生物——”
“报告给伟大的波尔阿鲁巴,吾等之敌在此。”
螳螂突然变脸,毫不掩盖敌意的袭来。
「——纳修雷,防御!」
一名蓝发少女出现在赛罗身边。
立刻察觉到危险的缇亚涅斯发出号令,“树兵纳修雷”在阿尔凯因等人的正面站起。
滑行般冲来的波尔阿鲁巴眷属分别被左右挥出的拳头击落。
身体破碎,体液四射,从它们肚子里又飞出了“另外的生物”。
正面的形状仿佛长着触手的芋虫,蹦蹦跳跳的朝赛罗前进。
阿尔凯因的切糕刀瞬间一闪。
不曾发出悲鸣的芋虫在空中被纵向切成两半,然后落地。
「谢……谢谢,缇亚涅丝,还有阿尔凯因——」
被怪物当作目标的赛罗惊讶的睁圆了双眼,向两人道谢。
菲诺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毫无抑扬顿错的说道。
「……波尔阿鲁巴是什么东西……赛罗是我的私有物。为什么大家都要来捣乱?」
她阴暗的声音让阿尔凯因一阵恶寒,但如今是危急之事,必须振作。
被赛罗抱起的缇亚涅丝轻轻的抚摸菲诺的头发。
「……菲诺,没有事。在这边的世界里,我也能保护赛罗。咱们两人就能消灭它们,还有……并不只有咱们。」
听到精灵般的少女说出的不安定言辞,菲诺脸色认真的点点头。
感受到不论是敌人还是同伴都如此恐怖的噩梦,阿尔凯因只得三缄其口。
当事人赛罗反到一脸茫然,但他瞬间起身环视周围,脸色也认真起来。
淡蓝色的大空洞四处都开始出现红色的胶质块。
数量绝非刚才所能比拟,粗略算来也有数十之多。
如今尚未孵化,但几秒后就麻烦了。
刚才那些报上波尔阿鲁巴眷属之名的螳螂无意和阿尔凯因交战。
但遇到赛罗一行后,它们宛如发现猎物的野兽——或是看到仇人的复仇者似的袭来。
阿尔凯因轻轻的按下帽子,拭去粘在切糕刀上的怪物体液。
怪物曾提到“阿拉库纳”。
神话当中丰收女神的名讳,有些麻烦。
波尔阿鲁巴的眷属似乎认定师傅范达尔和赛罗与阿拉库纳有关。
是有什么误解,还是存在某种阿尔凯因尚未得知的原因?——不论如何都要保护这两个人。
「阿尔凯因,别发呆了,快逃!」
总是执着于新研究对象的霍克艾罕见的先说出了这句话。
他没有用肩膀撑住师傅范达尔,而是直接扛了起来,似乎是觉得比起扶着难以行动的师傅行走,干脆直接扛着比较快。
看到师傅没有抵抗的样子,就能明白他比看起来更加虚弱。
阿尔凯因点点头,大喊道。
「霍克艾,你带着师傅和赛罗等人先走!我来断后!」
拜托霍克艾先行一步也是由于相信他能够找到逃脱的路线。
就算在奔跑中,他也能比阿尔凯因更加冷静的观察周围。
赛罗抱起缇亚涅丝,和菲诺、多鲁加尔跟在飞奔起来的霍克艾身后。
离开淡蓝色的大空洞,前方就是昏暗的地下迷宫。
一行人全力的冲刺,逃离波尔阿鲁巴眷属的追击。
在走过的路旁,胶状红块逐个从土里渗透出来,但它们似乎只能在有光的环境下孵化。涌出的块体没有阻挡阿尔凯因一行的脚步,滑向存放着龙骨的淡蓝色大空洞。
然后,孵化出来的螳螂怪物开始从空洞方向追来。
(似乎并非树兵纳修雷无法战胜的对手——只是数量太多了!)
若是正面为敌就会损失逃跑的时间,这点不言自明。
阿尔凯因跳到多鲁加尔的肩上。
「多鲁加尔,我要吹笛子!带我一段!」
奔跑的同时无法吹出“暗语之笛”。
多鲁加尔用充血的眼睛看向他。
「笛子能阻挡那群怪物么?」
「谁知道呢,姑且试试吧。」
听到多鲁加尔充满怀疑的声音后,阿尔凯因反而冷静了下来。
操纵黑暗的旋律从笛子中流淌而出,虽然因奔跑的振动而有些走调。
背包里的“暗之块”对笛声产生了反应,浓缩的黑暗魔力四溢出来。
这份力量如网状扩散,塞住了道路。
斜眼发现异常的多鲁加尔大声悲鸣。
「哇!喂,这是……!」
「啊,你没见过么?只是暗之力而已。跑步的时候说话,小心咬到舌头。」
阿尔凯因一边吹着笛子,一边精明的回答道。
散成网状堵堵住道路的暗之力瞬间化为薄膜,用来阻挡后面的螳螂。
看上去很容易撕破,但对所有属性都占据上风的暗之力既柔软又强大。即使有些许的破损,周围的黑暗也会弥补住漏洞,保持强度。
即使波尔阿鲁巴的眷属想用蛮力突破,至少能争取到一些时间。
阿尔凯因在身后张起了数个这样的防御壁,继续在迷宫中寻找着出口。
然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曾经走过的地方。
◎
「糟糕。又走回来了……」
在不知尽头的地下隧洞奔跑了一会儿,最终。
阿尔凯因从多鲁加尔的肩膀跳下,走到路边的小“祭坛”前。
已经跑累了的赛罗在此调整着呼吸。
虽然刚从奇怪的神界回来时,和阿尔凯因等人的汇合让他稍感安心——但如今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只要阿尔凯因在身边,心中就会涌起“总能应付过去”这样积极的希望。
阿尔凯因略带歉意的回头看向赛罗。
霍克艾看到后也露出了苦笑。
「真糟糕。刚才明明选择了和来时不同的道路……似乎这些道路互相连通呢。如果能精确的定位方向、仔细搜索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
被波尔阿鲁巴的眷属追击,仅是逃跑就已经拼尽了全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霍克艾也难以保证方向感的准确。
赛罗调整着剧烈的呼吸,抚摸坐在旁边的菲诺的后背。
「菲诺,还好么?刚才在途中召出天球木马就好了。」
「啊……嗯,是呢。一直急着逃跑,不小心忘掉了。」
她微笑的表情一如往常——看上去是这样的。
被魔族抓住、打开神界之门以来,菲诺一直有些不安定。
但也仅是混入了少许奇怪的言行,基本上还是平时的菲诺。
抚摸着她微微发汗的后背,递过腰间的水筒,赛罗看向了阿尔凯因。
「阿尔凯因,前面是来时的路,这就意味着出口就在前方?」
摸着胡子的阿尔凯因,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我和霍克艾陷入了单方向通行的陷阱,所以前面是死胡同。眼下的情况和我们来到这个祭坛时所见一模一样。稍微后退,尝试下别的路吧——」
地下通路的墙壁和天顶上混有淡淡发光的矿物,眼睛适应后就能在某种程度上看清周围的状况。
而阿尔凯因的面前有一个简陋到可能一不留神就会忽视的“祭坛”。
赛罗单手抱着缇亚涅丝,靠近了那个祭坛。
圆柱形的石台比阿尔凯因的身高略低,形状上更像是切断的树桩。
侧面刻着仿佛胡乱写画般的简短文字,似乎是古代之物,赛罗看不懂。
但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赛罗有些不可思议,歪了下脑袋。
(唉?虽然不认识这些字……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不知道这些图画作为文字的意义。
就感觉而言以前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图案,但那毫无疑问那就是文字。
在怀念的情绪下,轻轻的用指尖抚摸。
怀中的缇亚涅丝伸头看向文字。
「……字真丑,写的是“送来下酒之菜”。」
听到她的话后,赛罗感到有点不对劲。
霍克艾在背后高兴的笑言道。
「真不愧是缇亚涅丝。你看,阿尔凯因?和我的解读一模一样。」
「我也没怀疑你。还是决定接下来的计划吧。波尔阿鲁巴的眷属马上就会追来了。是在这里使用外套,还是退回之前的岔路试试——」
「……抱歉。我已经跑不动了……」
多鲁加尔呼吸微弱的低语道。
他的身上穿着重甲,年纪也不小了。
霍克艾扛的范达尔也没有好转,停步的同时坐到地上,微笑显得有气无力。
难掩自己的衰弱。
范达尔抬头看向多鲁加尔,发出细微的声音。
「……阿尔凯因。先把这位先生送到“乐人神殿”不好么?另外如果我和赛罗离开此地,波尔阿鲁巴的眷属大概会放弃追击。毕竟那群家伙——只是对我和赛罗继承了浓厚的“古代之民”的血统感到不满吧。」
赛罗在神界曾听到过范达尔的这些结论。
但阿尔凯因似乎难以理解,缓缓的歪起胖乎乎的脑袋。
「古代之民的血统……那群怪物就是出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才袭击赛罗和师傅的?」
民族之间的差别对待在人间世界同样存在。
但明显的非人的存在,并不针对人类这个物种,而是强烈的敌视人类中特定民族的血统,这种现象的确十分奇妙。
「就是这么回事。打倒得到丰收女神“阿拉库纳”加护之人——它们曾如此声明吧?古代之民得到过阿拉库纳的加护,而波尔阿鲁巴的眷属似乎能区分出阿拉库纳加护的残渣——我和赛罗被认作了末裔。虽然我只是“魔神奥尔拉德”的信徒,完全没打算信仰阿拉库纳呢。」
听到范达尔的叹息,赛罗也无意中点了点头。
赛罗对众神心存畏惧之念,但几乎没有特定的信仰。
「这样行吗,阿尔凯因?人类难以理解众神的世界,所以不要认为对方会认同人类的道理。贸然敌对很危险,但也不能盲目的信赖对方。」
「哈……不过,如果对方不通情理,即使师傅和赛罗离开此处,那群家伙可能也不会停止攻击吧?」
「嗯。何况不止咱们,地面上的雪莉露大人一行可能会也受到了袭击。」
在范达尔和阿尔凯因悲观的对话之外,霍克艾脸带笑容的插嘴道。
「这样说来,本来圣教会就在暗中作乱,雪莉露大人也来到了这边,那么乐人神殿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场所了。如果用“覆夜外套”移动到神殿,但那里已经被圣教会控制住了……也有这样的可能性。虽然可能性不高,但要提前防备。」
霍克艾的这番分析让阿尔凯因抱起双臂,陷入了沉思。
就赛罗所知,霍克艾所说绝不是玩笑或妄言。
圣教会的势力遍布全世界。
就像伦德伦德骑士团袭击埃鲁福尔的王都傅丽叶那样,若有必要,就算是其他贤人的根据地也毫不在乎。
大概只有像是没怎么推进布教的东方之地不在圣教会的影响范围内。
赛罗从没成果的对话中抽身,再次看向“祭坛”。
(这里……有些让人在意。)
送来下酒之菜——
如果按字面意思来解释这句话,只要将食物当作供物捧到祭坛上就好。
大多数人都会首先想到这种解释,然后反思“不可能这么单纯吧”,最终苦恼于这句话究竟意指何事。
看上去,这行文字是祭坛做成后某个无关人士随意雕刻上去的。
只是——文字本身并不像是毫无意义的戏言。
菲诺走到身边。
「……赛罗。有什么在意的事么?」
「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个祭坛是为何而建呢?」
「这里是龙神信仰的地盘,会有些关系么?」
听到菲诺自然的问题,赛罗像是寻求帮助般回头看向霍克艾。
银发学者的眼眸在眼镜内侧闪亮,很开心的回答了这个疑问。
「我觉得没关系。这个祭坛似乎本来就不是“古代之民”所造。他们的话,肯定会醉心于无用的装饰,而且此物的年代也没有千年之久,最多只有百余年的程度……可能会有某种机关,但尚未可知。真是遗憾,不能慢慢的调查。」
「百余年……就是说,这个可能建造于大罪战争时期?」
「唉,有这种可能。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陷阱。」
实际上是他想调查想得心里发痒吧。
阿尔凯因和范达尔还在讨论应对之策,赛罗没有太过留心,寻找起记忆的丝线。
来到这里之前——
在浮游庭园中曾听到过的“亚加莫尼?拉兹”的声音,此时又在他的脑海里苏醒。
“那个东西藏于夏亚鲁尔僧院中。万一之时,如有必要就去取来。你应该可以轻松的解开我施加的封印吧”——
不是赛罗,这是曾经的英雄斯特拉达的记忆。
在大罪战争结束后,蛮勇神官亚加莫尼给战友斯特拉达的留言。
在这份记忆的引导下,赛罗拜托阿尔凯因等人顺路来到夏亚鲁尔僧院,结果还阻止了伦德伦德骑士的肆虐。
“……不过就我而言,不希望必须使用那个的事态再次到来。”
记忆中的亚加莫尼留下了这句话。
这是对斯特拉达很重要的记忆吧。虽然不知“被藏起来的某物”究竟是什么,但感觉和这个祭坛有所关联。
背后同时流淌着运动后的汗水以及其他原因的汗水,赛罗转身看向阿尔凯因。
「阿尔凯因,什么都好,你手上有什么“弄坏也没关系的魔导具”么?」
「……弄坏也没关系的魔导具?」
在阿尔凯因困惑之余,霍克艾从怀里取出了“起火树枝”。
「想到什么了吗?要这种东西有何用?」
简单的一次性魔导具,只能用作生火。
多鲁加尔肩膀剧烈起伏的喘息,用不安的眼神看向赛罗。
「少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赛罗将意识集中到手里的“起火树枝”。
——赛罗使用不了任何魔导具。
想要使用就会损坏。
这点似乎和大罪战争的英雄斯特拉达相同,他的这种行为被战友称为“才艺表演”而欣羡不已。
(刻在祭坛上的这句“送来下酒之菜”——肯定是亚加莫尼给斯特拉达留下的信息。)
从远处传来了蹭着地面的脚步声,似乎是波尔阿鲁巴的眷属穿过了阿尔凯因的暗之薄膜,追了上来。
一行人紧张的绷紧身体,赛罗在他们面前发动了“轮环”之力。
就在他手中的细树枝粉碎四散的同时——
脚边的基座突然消失了。
「哇!」
赛罗的身体也随之落入了狭窄的筒状空间,不是脚下崩塌,而是下方的地面实打实的消失了。
从头顶上传来了阿尔凯因等人的悲鸣。瞬间的下落后,赛罗的屁股着地了。
「痛痛痛……」
「赛罗!赛罗!还好么?」
听到了阿尔凯因的声音。
「啊,嗯!洞很浅。有绳子的话……」
话未说完,赛罗就停住了。
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的场景绝对不是“地下迷宫”。
材质不明、光滑的圆形房间里呈放射状的排列着棺材般大小箱子。
一共八个——刚好类似于指示东西南北方位的磁铁盘。
赛罗落到了正中间。
每个箱子上都刻着细小的文字,但赛罗不认得。
赛罗落下后,阿尔凯因马上就从顶上的洞口跳下。
抱着缇亚涅斯的菲诺也紧接着以不分青红皂白之势跳下,看来两个人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差点砸到赛罗。
「寒罗,还好么?有没有受伤……」
立刻纠缠过来的菲诺在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后愣住了。
阿尔凯因也眯起了金色的眼眸,环视周围。
「……霍克艾,你也背着师傅下来吧。还有多鲁加尔——这里似乎没有危险,不如说比起那边的死胡同更加安全。」
这个小房间不是密室,除赛罗落下的天顶洞口外,侧面还有一扇门。
隐藏在地下迷宫内部的这个奇妙的空间让赛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亚加莫尼藏起来的东西——难道说……)
正面的洁白墙壁上描绘出了人的轮廓。
然后房间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斯特拉达——或是继承了环轮、我误认为是斯特拉达的家伙,让我告诉你吧。”
这正是赛罗在梦中听到过的“亚加莫尼?拉兹”的声音。
口气粗鲁,丝毫没有威严,却能让人感受到本人就在眼前似的温暖。
“你来到了这里,说明发生了万一的事态吧?非常遗憾,这里都是你不能使用的东西……但希望能派上用场。咱们是永远的战友,即使时光流逝,相信你也不会忘记。”
听到这句粗鲁豪迈的声音,赛罗的眼睛中淌出了泪水。
这不是赛罗自身的眼泪,而是从赛罗体内的“环流的轮环”——也就是斯特拉达的记忆中洒落的泪水。
(亚加莫尼……为斯特拉达留下了这样的机关么——)
不知为何,这件事让赛罗备受鼓舞。
魔族之主维斯加曾说过。
“斯特拉达被英雄战友们视作威胁,最后惨遭杀手。”
“如果知晓了一切,就算是阿尔凯因可能也会杀了你。”
这些话难辨真伪。
但至少和赛罗同样拥有“环流的轮环”的斯特拉达有如此为他挂心的同伴。
作为生于不同时代但拥有同样力量的人,赛罗不禁松了口气。
菲诺捥住了发愣的赛罗的胳膊。
「赛罗……这里有什么?」
担心自己的菲诺也是支撑赛罗的重要伙伴。
亚加莫尼的声音结束时,阿尔凯因和霍克艾也开始调查起这个房间。
「霍克艾,这个房间……」
「唉,是大罪战争的遗物,还没有盗贼来过……这个难道是……」
霍克艾的声音颤抖起来。
赛罗轻轻摸向身边的箱子。
箱子本身似乎是封印用的魔导具,用蛮力打不开。
但只要是魔导具就难不倒赛罗。
赛罗把手放在棺材般的箱盖上,集中意识。
箱子上的那些赛罗读不懂的文字,是这样写的:
“黎明天幕,及王剑罗维尼奥”——
其他的七个箱子上也分别刻着不同的文字。
“砂尘心脏,及神弓玛丽安努”
“血战游戏盘,及天锤波鲁德尔”
“星船水瓶,及银枪露缇亚娜”
“照亮月暗的地图,及禅刀芬达斯”
“勇壮的圣歌队,及破杖亚加莫尼”
“金线风车,及影盾弗兰西斯加”
“轮环的守护星,及魔镜斯特拉达”
在八个箱盖上还附有“我们赠与战友”的简短文字。
在赛罗理解这些文字的意思之前——
箱子吐出了百余年前的空气,重重的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