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刹真没想到小祭司竟留有后手。她饶有兴趣地目送药勺飞遁而去,并没有出手阻拦。
她轻吐一口气,纤指轻轻在额头上敲了一下。
这小祭司五花八门的手段让她难以捉摸。别看药勺只是个童稚未泯的小孩,防身的手段倒不少,就这身青铜的飞行骨架就很奇特。
在玄羽帝国,祭司和武者一样,都是帝王家争相招揽的修行者,每个都天赋异禀。武者主要修行自身,而祭司主要研究工具,增加凡族的生存能力。每位祭司都拥有非凡的创造力和想像力,但很多时候他们也会为了生计去出卖自己的研发成果,以换取酬金。
天罗刹清楚,这次甄曌等劫匪的勾当,药勺只是贩卖飞船,并非真正的同伙。所以,她也没有真正为难这个小祭司。
天罗刹等药勺在云层中消失了身影,才一言不发地走入劫匪主舰中。
最后还剩三名无路可去的劫匪,全都手持着武器,满脸戒备地注视着天罗刹。
一名劫匪鼓起勇气,支吾喊道:“站住,别再过来!别逼我们三人一起对付你,到时真要鱼死网破,谁也不好说后果会怎样。”
天罗刹冷酷一笑:“你们还想怎样?”
那名劫匪咬咬牙,说道:“你放我们走,我们的过节从此一笔勾消,如何?”
天罗刹抬头望着天花板娇声笑道:“你们这群蠢材,倒真是有趣,哈哈哈!很抱歉,我从头开始都没在乎过我们是否会有过节。”
笑毕,她对三名劫匪狞声道:“不过,我想你们既然是跟着甄曌来,想必最好也陪着甄曌一起去才最恰当。”
另一名劫匪怒叫道:“妖妇,你别太猖狂!真以为人人都惧怕你吗?”说完,他悄悄递给其他两名同伙一个眼色。三名劫匪心领神会,同时从左中右三个方向,立即朝天罗刹身上三处要害发起突然的进攻。
天罗刹漠然地看着三名劫匪的蓄势反击,完全没有闪躲,反而挺身相迎。
她等三人的攻势杀到眼前,才抬起双手,徒手便当当两声,挡下了来自左右两边的夹击。然后,她猛地抬脚,啪地一声踢开了中路的攻击。举手抬足之间,天罗刹便化解了三个劫匪的合力一击。
三名劫匪见天罗刹空手便接下三路的攻势,都大惊失色,其中一位忽道:“你你你,竟然有如何强大的肉身,你难道是八级以上的超级武者?”
天罗刹全身布满了杀气喝道:“真可惜,都死到临頭了,你们三個蠢货才有了觉悟……迟了。”
言毕,天罗刹自腰间牵出一把钻石短刀,刀刃美妙地画出了三道弧线,锋芒闪过之处,都有血花四溅。
她的刀,瞬间秒杀了最后这三名劫匪,没有放过一人。
她此刻,是真正的索命女罗刹,凶残狠辣,收割生命无一活口。
对面长耳鴞号艙內的柿人少年们,头一回见识到如此鸷狠狼戾的天导师。如今,他们才真正认识到天罗刹的可怕。
天罗刹接管下劫匪的飞船,并分派了两位机组人员过去驾驶,才回到长耳鴞号中。
婕雨早已让柿人少年们在各自座位上,等候天罗刹凯旋归来。
天罗刹环视众柿人少年:“那些劫匪不尊上位,是死罪;不敬皇室,必然就要承受五马分尸的裂刑,死一万次都不足够抵罪。从今天的事里,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一个做人的道理——若要好好活下去,很简单,就是服从我。”
少年们纷纷点头如捣蒜。
天罗刹又漠然道:“刚才我有听见大家在为我呐喊助威了……大家听好,以后这种无聊多余的事大可不必再出现。决斗的胜负只取决于实力,只有强者才是赢家。你们十二个柿人,是柿人营中千挑万选出来的最强者,有这种大呼小叫的力气,不如多考虑该如何提升实力。这次念在大家对导师也是一番好意,就算了,但是下不为例。”
婕雨心中一惊,连忙应道:“我明白了……今后一定会督促大家努力进步,不让天导师失望。”
这时,舱底墨硝那个尖锐的声音又传上来:“那个叫玉轩的柿人小子挺机灵的,已学会了操作火炮系统。其中一艘匪船就是他一手消灭的,干得不赖呵!他很对老夫的胃口。”
天罗刹点点头,对玉轩说:“不错,队长这次的表现的确出色。那以后你若有时间,便多到控制舱去,向墨硝讨教,难得那老头愿意教你。乘客艙上的事,我看有副队长便足够了。”
婕雨终于获得天羅剎的認可,脸上才有了喜色。
玉軒不失时机地对天罗刹道:“其实副队长刚才做得很好,不旦临危不乱,而且独自在舱中安抚住了大家的情绪,我因此才能夠安心在控制室帮忙。乘客舱上的事她一定能照料好的。”
婕雨听了玉轩的話后点头致谢,對他的好感大增。
天罗刹缓声道:“这是我們头一回遇上突发状况,值得欣慰是两位队长都表现出色。所以,正副队长都各赏一套紫绸绵衣。”
柿人少年们此时都穿着青色的棉服,听说玉轩和婕雨都获得紫色的绸服,纷纷投去羡幕。
婕雨乖巧答道:“都是天导师平日教导有方,大家才能临危不惧。我们今后一定都会同心协力,追随导师左右。”
天罗刹说:“都很懂事。晚饭每人都加个蛋,以资鼓励。”
少年们都拍手称好。
但是那位叫勇拓的少年抗议道:“天导师,我觉得不应该每人都能获得加餐奖励。因为刚才有两个胆小鬼一直缩在后面,我认为他们没资格得到奖励。”
小胖子仓满立即应道:“蛋的份量就用不着减啦,若有多的话可以加到我的晚餐里,我不介意多吃两只。”
柿人们发出一阵哄笑,纷纷看向在机舱最后排的子页和韫瑟。
玉轩似笑非笑地对子页道:“嘿,始终就是个留班生、三届吊车尾啊。即便一时运气通过了考核,可关键时刻就显露原形了。真是在哪都显得突乞。”
韫瑟站在子页身边,见同伴们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很不自在。
婕雨看到大家不太友善的样子,急道:“大家为何不满韫瑟?子页之前救过韫瑟,她刚才只是过去照顾不太舒服的子页。韫瑟和我们都是天导师亲自教导出来的同屆柿人,她不比别人差。”
婕雨长得似出水芙蓉,韫瑟面相破损,两个女孩虽然容貌相迥,却一直要好。众少年见婕雨这么说,亦停下非议。
子页倒不在乎。他努起嘴,淡淡地面对众人不善的目光。他忽然指着韫瑟说:“我和她并不熟悉,我也不知道是谁让她过来照料我的,我的事不用你们多管。”
子页这话让韫瑟很意外,她沉默不语。此时她站在同伴和子页中间,忽然感到很委屈。
这时只听婕雨说:“小妮子,还不快点坐过来我身边?子页苏醒了,也用不着你管,还愣着干啥?”
闺蜜为自己解围,韫瑟很感激,便轻声道:“知道了。”说完低着头走向婕雨。
玉轩见状,只好从婕雨身边站起,小声对坐在第二排的仓满和齐鑫说:“咳,起开。你俩另外到后边找别的位置去。”
两个小胖子怎敢不听队长的话,识趣地起身,让出了位置。
韫瑟一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婕雨的身边。
天罗刹看了一眼独自呆在舱尾的子页,却对婕雨说:“你是他们的副队长,加餐的事,交由你决定好了,不用再知会我。”说完,便闭目打坐起来。
婕雨应道:“明白。”
她当即向大家说:“那么我宣布一下吧,今晚的晚餐除了子页,每位柿人都加一个鸡蛋,大家不用谢我,都是天导师对大家的勉励。”
“哇,好棒!谢谢天导师!谢谢副队长!”柿人们都热烈地喊起来。
一场血战结束,船舱内重新热闹了起来。只有天罗刹和子页都各自闭上了眼,仿佛对这一切皆完全无感,超然物外。
长耳鴞号再次启程,加速飞往目的地——众神之地。
然而这一天,仿佛注定了会发生很多意外。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长耳鴞号再次被截停在云端之上。
底舱又传出墨硝刺耳叫声:“前面有三艘飞船拦路,对方的船头都有皇族的不死鸟标识。看来它们的主人和殿下一样,都是玄羽皇室。”
天罗刹无奈地微张秀目,既然对方是皇室宗亲的船队,她只好步出舱外,依礼接见来访者。
对方船队主舰中走出来一位身披白色素服、双眼矍烁威严的精干老汉。
老汉向天罗刹鞠躬道:“此处下界便是沁萤国领地,治下共辖有六城、三百多里的土地,国王正是殿下的第三十五皇兄炬颍。老夫乃沁萤国后宫主管施史。今日有传闻殿下路经敝国空域,便奉了中宫诣旨前来恭迎。请大人原谅老朽斗胆。”
天罗刹示意施史平身,询问道:“父皇子女众多,本宫自幼从未与炬颍皇兄见过一面,却不知施大人如何得悉长耳鴞号经过沁萤国?”
施史恭敬回答:“其实是有一位游方的小祭司前来通报,故得知殿下行程。”
天罗刹听言,恍然问道:“哦?那可是一个五六岁年纪,身穿褚衣的小祭司?”
施史一拍双掌,即道:“正是,小祭司自称药勺。”
天罗刹叹了口气,无奈道:“说吧,来见本宫何事?”
施史忽然下跪道:“吾王炬颍突染重疾已于前日薨逝,举国正值奠期。当中宫闻知故王的宗亲恰逢路过,特遣老朽上来诚邀殿下入宫,代表玄羽皇室参加丧典,以彰显王恩浩荡。”
听到这个要求,天罗刹愕然道:“你是来请本宫参加三十五皇兄的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