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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叛逆青年

开学不到3个月,马南和他的室友把学校周边的网吧、录像厅、游戏机室摸了个滚瓜烂熟。哪个网吧有什么优惠活动,哪个录像厅便宜,哪个游戏室卖的币便宜,哪里就会有马南、赵飞、王海和小花的身影。

周发和齐松这一对活宝,他们摸熟的位置居然是麻将馆!而且还找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老年活动室,活动室主要都是退休老人打牌娱乐,所以收费非常便宜。

90年代末期的麻将还是手搓的,那个老年活动室比较小,不到30平的一间小平房,还隔成了内、外厅,外厅2张桌、内厅2章桌,仅有4张麻将桌子。因为麻将桌少,也形成了一道怪异的风景,每桌坐着打的有四人,基本每个挂角的位置还挤着坐1人。

挂台桌角坐着的基本就是观战者或等着轮换上的人,差不多每桌坐了6至7人,咋一看,还真看不出这是打麻将。

说麻将是国粹还真一点不为过,就这拥挤的小活动室,挤了有20多个老头、大妈,搓麻声、瓜子声、胡牌的欢笑声、打错牌的抱怨声此起彼伏,老人们乐在其中,根本不会在意空间的狭小,能有便宜的场地玩,就是快乐的,哪里还会嫌弃环境。

只是谁都没想到以后会看到更搞笑的场景,外厅坐着一堆头发花白的老人,内厅却是一堆稚嫩面孔,嘴上叼着香烟的屁大孩子也在乐此不疲的搓麻。

这些美其名觉得是成年人的孩子居然成功的抢占了老年活动室的一半江山,老人们开始还有意见,甚至和这些小青年抗争,但于事无补,小青年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搞的这些老人也不好和他们纠缠,最后也习以为常了,慢慢就形成老年活动室二分天下的局面。外厅是老年、内厅是青年,想想也搞笑,这个活动室应该改名为老少活动室才恰当。

马南因为崇拜之前看过的电影“古惑仔”里面陈浩南这一角色,刚好名字里也有个南,索性也留起了长发,额头前的头发搭下来快要到嘴角,吃饭基本单手吃饭,另外一支手要把头发向上托起。

马南的衣着打扮主要以黑色系为主,上身一件紧身黑牛仔服,穿一条超宽大裤脚的直板裤(那个年代这样的裤子应该叫滑板裤),腰上系着骷髅头的皮带,脚上穿一双棕色的尖头平梆靴子。

据马南说,他当时还买了条红色的牛仔裤,裤腿之间还有一条吊带,只是走起路来的确不方便,快走或疾跑很容易给裤子扯住,感觉脚上栓了条锁链,实在是不好意思穿着在街上走。

记得马南说,他的这条裤子是模仿当时他玩的一款街机游戏名为拳皇的人物八神,这个角色红色长发,冷酷的面容,永远倒过来穿的衬衣,还有就是最吸睛的红色牛仔裤,裤腿之间系一条吊带,就是这样的造型迷住了马南。

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cosplay之说,要是把马南放到现在,绝对是cosplay的领军人物。

每到了周五下午回家,马南就换了一身没那么雷人的衣服,骷髅头的皮带也是不敢带在腰间,可惜那个头发还是避免不了成为回家的争吵话题。

“你现在是什么形象,头发这么长也不剪,看着就像个流氓,哪里是大学生。明天就去给我剪了!”马南的父亲看见儿子进门的第一句话。马南耷拉着脑袋没坑声。

马父直接走到儿子面前,语气凌厉的说:“你这是读书的样?留这样的男不男女不女的长发,你给我现在就去剪了!”

马南还是一言不发,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的母亲。母亲看了看马南,对着马父说:“算了,明天马南去剪掉就是了,何必儿子一回家就盯着他不放呢。”

马父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看也没看马南一眼,说了句:“吃饭吧。”

饭桌上,马父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吃饭边对马母说:“哎,看这架势,估计他这学习也好不到哪去,我们辛苦挣的钱,给他交学费、生活费,又是打了水飘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马父抿了口酒,继续说到:“你看他这穿着,像个什么样子,这么肥的裤脚,可以塞几只腿啊,这么宽的裤腿空荡荡的甩,简直就是小丑!这就是你拿我们钱买的裤子?”

马南心还是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心里暗想:“就知道今天回家,我还刻意换了服装呢,假如我今天把那条八神的裤子穿回来,估计老爹肯定是暴跳如雷了。”继续的想着:“要是看到我一个骷髅头的腰带,红色的枷锁裤,老爹会是什么反应啊。”想到这,马南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笑容。

马父看到马南脸上的笑容,瞬间怒了,拿在手上的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上,酒杯“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冲着马南吼道:“你看你现在这流氓样,说你,你还笑的出来,你上的什么学,痞里痞气的样子,看着我就来气,还吃什么饭,现在就去给我把头发剪了!”

马南放下了碗筷,默默的看着父亲。

马父盛怒的说:“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还吃,吃什么吃,看你那头发,你低头喝汤,那头发都能掉汤里了!什么玩意!”,顿了顿,大声的说:“现在就给我去把头发剪了!”

马母看着这架势,也劝马南,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你看看,我们学校哪个老师的孩子,是你这样的,。留这么长的头发,丑死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听你爸的话,吃完饭去剪了。”

马南抬起头,看了看父母,停顿了5秒左右,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缓缓地吐了三个字,“我 ,不,剪。”

话音刚落,马父立马暴跳如雷的吼道:“今天你不剪,就给我滚出去!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逆子!”

沉默了半天的马南终于爆发了,对着父亲嘶喊起来:“我就不剪,我就是家里的败类,怎么样了,就是嫌我学习差,没给你们争光!只有姐姐是你们的骄傲,看不顺眼我,我无所谓,我就是家里的异类!为个头发,进门说到现在,看不惯是吧,我走!”

马父惊呆了,过了几秒,吼倒:“你给我滚!”

马南眼泪在眼眶打转,抬手抹了抹红润的眼睛,拿起才放到家的背包,摔门而去。

马南出门还听见母亲伤心的呼喊,“马南,你回来,天黑了,你跑哪里去啊!”

马南回头大声说:“莫管我!我回学校寝室睡!”说完就加快脚步跑远了。

马南跑的很快,不过身后母亲那伤心的叹息声,他还是能清楚的听到,边跑边流下了眼泪,心里暗自想:“鸡毛蒜皮的琐事,絮叨个不停,我是成年人了,我要我的自由!”

时隔多年,马南还记得当年为了头发的事情,家里的纷争不知道闹过多少次,不过最终的结果,他的父母选择了妥协,慢慢也习惯了他的长发形象了。

一个叛逆的、耍酷的小青年就这样初成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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