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拿来一坛美酒,放在唐晓天桌上,道:“刚才感谢好汉救命之恩,今天这酒就当我请好汉。”
唐晓天也不客气:“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领受了。”
在唐晓天的价值观里,他认为做了好事,就理应得到一份奖励。
古往今来,托人办事都是要付报酬的,这么浅显的道理,可对于某些人来说,他就是不明白。
店小二道:“好汉,贼军杀进来了,我们也要逃命去了,你看……”
唐晓天理解店小二的意思,顺势拿起桌上的包袱,背在身后,一只手提起那坛酒,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街道上已乱成一片,所有人都卷起了家档,开始往城外涌去。
唐晓天一边在大街上走着,一边喝着美酒。
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一逃难的老者见到兀自喝着酒的唐晓天,对他说道:“年轻人,不要往前走了,前边全是贼军。”
“谢老人家好意。”唐晓天红酡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你赶紧逃命去吧,我去会会他们。”
“嗨,就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杀退他们呢。”老者拉起了唐晓天的衣角,“听老朽的话,快,快跟我一起逃吧。”
“不用了。”唐晓天还是拒绝了老者的好意。
老者哀叹一声,跟着人群逃命去了。
看着老者佝偻的背影,唐晓天不知是眼睛里吹进了砂子还是此情此景触及到了他那遥不可及的伤痛,竟堕下泪来。
他猛灌了一口酒,继续向前走去。
面对危险,他凛然不惧,不啻是一种勇敢行为。
没走多久,唐晓天就遥遥看到从街道的尽头走过来几十个手执刀剑长矛的贼军。
其实,他们之前皆是下地耕田的农民,由于官府苛捐杂税、地主无限盘剥,才不得已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对于他们来说,所有远大的抱负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要能够喂饱肚子,不被饿死,那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
现在,他们已经杀红了眼,身上的衣服皆被染成了绛红色。
看到这样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醉汉后,他们笑了。
一瘦子道:“你们看,前面有一个醉鬼朝我们走来了。”
一胖子道:“都快死到临头了,还在喝酒。”随即哈哈大笑。
一矬子道:“取他脑袋后,那坛酒就归我所有了。”
一高个子道:“我们谁先杀了他,谁就拥有那坛酒,如何?”
“好。”众人异口同声道。
话音刚落,他们就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饿狼,在看到猎物后,纷纷朝唐晓天奔来。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杀伐,他们身上那些怯懦的农民秉性已消失殆尽,剩下的皆是无穷无尽的杀意,他们要将这么多年被官府豪强凌辱的怨气全发泄在他们的刀枪之下。
不管是官兵还是农民,他们都会杀之而后快,因为在他们眼里,已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了。
瘦子由于身材灵巧,所以是率先第一个冲到了唐晓天面前,他举起了大刀,朝唐晓天的脑袋瓜砍去。
瘦子很是自信。
似这种喝的烂醉如泥的醉汉,他只需要一刀就可以取他首级。他的嘴角露着一丝狞笑,他似乎已闻到了醉汉手里那坛酒所发出的醇香,甚至连嘴唇、舌尖都已沾到了琼浆。
片刻过后,令众人咂舌的一幕发生了,瘦子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但他是如何被眼前这位醉汉杀死的?
谁人也没有看清,只看见适才还活奔乱跳的瘦子一下子就栽倒在地。
刚刚亢奋的心情瞬间堕入谷底,恐惧感迫使他们放慢了脚步。
高个子似乎是这群人里的领袖,喝道:“大家不要慌。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先把他围起来。哼,他即使有吕布之勇,也难逃一死。”
喘息间,众人就把唐晓天包了个严严实实。
高个子一声令下,众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剑长矛往唐晓天杀来。
酒罐子“嘭”一声砸在了那胖子的头上,胖子的脑袋瞬间被砸开了花,倒在地上,溅了一地的脑浆。
众皆愕然,要知道,要想让酒罐子一下子把人的脑袋打成稀巴烂,那该是多大的力道呀!
但此时的他们已被杀戮冲昏了头脑,短暂的恐惧过后,再次奋不顾身杀来。
唐晓天的剑终于出鞘了。
只见一剑闪过,他不仅挡住了周围挥来的刀剑长矛,同时还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人刺翻在地。
他出剑永远是那么鬼魅,那么让人意想不到,即使是在四面被围的情况下,也照样可以做到从容不迫。
如果细心观看就会发现,他每出一剑,必死一人。
是啊,他还是那么执拗,不想浪费每一剑。
没过一会功夫,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剩下的十几人再也不敢贸然向前。
他们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就连执刀的手也禁不住战栗起来。
那高个子皱起了眉头,对旁边一小兵道:“你去叫葛将军,说这里有强敌,需要支援。”
那小兵答道:“遵命。”
唐晓天弓下腰,从一死者身上撕下一块布来,擦拭着剑上的鲜血。
待擦拭干净,他插回到剑鞘,继续向前。
这时候,谁还敢阻挡他,只能一个个让开了道。
但他们又心有不甘,只能紧紧尾随在他身后,而唐晓天压根没瞧他们一眼,只管走自己的路。
在他眼里,好像就没有“危险”二字,唯有“我行我素”。
他一直向前走着,也不知去往何方。
是啊,到处是破碎的瓦砾和烧毁的房屋,他又能去那儿呢?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从前面过来一群人马,其中有几人身穿甲胄,骑着高头大马,在他们旁边簇拥着一群手执戈戟的兵丁。
高个子见状,连忙跑上前,跪倒在一骑着橘红大马的人面前道:“禀朱将军、葛将军,我们这里遇到一个强人,恕在下武功不精,拿他不下。”
骑着橘红大马的人乍看之下虽长的贼眉鼠眼,但却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英雄气。
此人正是朱温,他看了唐晓天一眼,扬了扬马鞭,道:“只一人而已,你们都解决不了?”
高个子惶恐道:“将军有所不知,他武功出神入化,已杀伤我们十几个兄弟了。”
“啪”一声巨响,高个子的脸上被鞭子打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印,渗出血来。
挥鞭者是一骑着黑马的魁梧大汉,长得凶神恶煞,宛如是张飞在世。
此人正是与朱温同生共死的把兄弟葛从周,怒气冲天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连区区一人都解决不了,我现在就杀了你。”
“慢着!”朱温喝止道,“这事不能怪他们,我看此人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绝不是泛泛之辈。”
“兄长休要长别人志气而灭自己人威风,我还不信他有三头六臂,我去会会他。”说着从马上跳下,径直向唐晓天走来。
葛从周开始认真打量起唐晓天来,发现此人不但身材魁梧而高大,还长的眉清目秀,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阳刚之气。
“好狗不挡道。”唐晓天冷冷道。
葛从周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子我偏要挡道,你能奈我何?”
在他眼里,唐晓天只不过是一具行走着的死尸罢了。
葛从周继续说道:“再说了,你杀了我这么多弟兄,也该到血债血还的时候了。”
唐晓天面如止水,冷峻的脸上波澜不惊:“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葛从周脸上的杀气加重了几分,露出一丝黠笑:“与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相斗,真是脏了老子手里这把剑。”
唐晓天反唇相讥道:“你也只不过是我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好、好、好,有胆气。”葛从周禁不住鼓起掌来,“说实话,我倒是很佩服你这种不怕死的人,只不过你今天惹错人了。”
说着,锵一声从腰间拔出剑来,厉声道:“来吧,我们单挑,既决生死也决胜负。”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唐晓天与葛从周的单挑,到底谁将胜出?欲知此事,请看下回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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