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剑，剑上尽是殷红的鲜血，顺着剑锋流淌而下。
“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今晚做个了结吧！”唐晓天手里握着这把剑，对着围着他的几人冷声道。
在他的周围，已躺着数十具尸体。
死者不是被刺穿了喉咙就是被刺穿了胸膛。
“你再怎么身怀绝技，今晚也插翅难飞。”一瞎了一只眼的彪形大汉嘶吼道。
显然，这位彪形大汉是这群人里的首领，名叫纳什，持有一把弯刀，纵横江湖二十多年，素有“弯刀侠”之美誉。
纳什话虽这么说，但细密的汗珠已从额头上沁出，要知道，这可是刮着料峭的寒风的夜晚。
今夜是上弦月，世间万物沉寂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之下。
唐晓天不禁哑然失笑，目光里透着一股不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这把还兀自滴着鲜血的剑，再把目光投向了纳什。
纳什顿觉得唐晓天投来的目光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剑，瞬间刺穿了他那颗怦怦狂跳的心。
他的独眼里充满了人之将死的恐惧。
唐晓天道：“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杀我，门儿都没有。”
纳什脸上凄然变色：“你为啥这么咄咄逼人，硬要杀我们而后快呢？”
“因为你们作恶太多，该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纳什拳头攥的劈啪作响，忿忿道：“要说作恶，难道你比我们杀的人还少？”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唐晓天开始趋步走向纳什。
与纳什略有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此刻，纳什的心率猛然加快。
“我们杀的也是该杀之人。”
“你们奸yin无辜少女，抢劫过路商贾、贫民，这就是你所说的应该？”唐晓天那面沉似水的脸上浮现一丝愠怒。
“我们只是为了生存而已。”纳什哈哈大笑起来，“在我眼里，那些人皆是该杀之人。”
“你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看来已无可救药。”
“别在这里给我装圣母婊！”纳什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他手里那把弯刀犹如鬼魅般斜劈了出去。
要想置敌人于死地，就要出其不意。
他很自信，以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再加上这么罡硬的力道，在这江湖上，还没有几人能在一步之内且在没有设防的情况下躲过他这一刀。
周围人眼里浮现一丝欣喜。
只听见铿锵一声，紧接着又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纳什那把带刀的手被齐腕砍断，连同那把刀掉在地上。
周围人的人大为忧惧，脸上瞬间没了一丝血色。
“暗箭是可以伤人的。”唐晓天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冷峻的表情，向前一步。
他那脸都快要贴到纳什那张悚惧的脸了。
“但你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你……”纳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只独眼里充盈着无尽的恐惧，忍着疼痛道：“唐爷，看在我家里还有老小需要照顾的份上，饶我一条命吧。”
“饶你？”唐晓天冷笑了几声，“我饶了你，就是对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最大的不负责。”
“这么说，你是不想放过我了？”
“除非……”
“除非什么？”纳什似乎看到了希望。
“除非你向我磕几个响头，叫我几声爷爷。”
话音刚落，纳什倏地后跃数步，对周围几人道：“都给我上，给我杀了他。”
那几人听后面面相觑，心里的那份恐惧感愈加重了几分。
一人战兢兢道：“我……我们要不跑吧。”
“能跑到那里去！”纳什厉声道，“我们站着也是死，坐着也是死，倒不如跟他拼了。”
另一人道：“听师傅的，我们跟他拼了。”说着，捏了捏手里那把刀。
他们都是纳什手下的徒弟。
那几人壮足了胆，一个个呼啸着冲杀过来。
顷刻间，不知道是从何方飘来了一朵乌云，遮盖了月亮，大地瞬间黑成一片。
除了刀剑碰撞所发出的铿锵声外，周围一片阒然。
尽管大地如锅底般黑黢黢，即使在一步之内也看不清人影，但凭着敏锐的听觉，唐晓天每击一剑还是那么出奇地快，出奇地精准。
他似乎从不想浪费每一剑。
所以每当他出手，都会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便会看到一个人捂着被刺穿的喉咙倒在地上。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那几人都做了剑下鬼。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死在享有“天下第一剑”的唐晓天的剑下，那也是一种幸福，一种解脱。
因为对于混迹江湖的人来说，死在刀剑之下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更何况是死在了一个让他们望尘莫及的人之下。
其实，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不自然地产生恐惧；但等他发现求生无望时，反倒是没有了任何恐惧。
所以对于现在的纳什来说，他反倒是不再畏葸，挺直了腰杆。
遽尔间纳什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天空中刮起了大风，吹乱了纳什那原本绾着的发髻。
唐晓天手里依然握着那把剑，缓缓向纳什走来，纳什也没有后退，只是静静地等着这个杀人恶魔走过来。
唐晓天在离纳什一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道：“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每年过来在这个地方祭奠你的。”
纳什道：“老子岂容你这种恶魔祭奠。”
不知啥时，月亮挣脱了乌云的束缚，再一次把清冷的光抛洒下来。
纳什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在月光下显得那么阴森恐怖。
纳什正色道：“你今晚说的每句话当真？”
“我唐某何时说过谎。”
“那好，我这就给你磕头，叫你几声爷爷，你可否放我一马？”
唐晓天禁不住笑了：“你的兄弟都为你而死了，你却在这里摇尾乞怜，不觉得可笑么？”
“哼，他们都是一群垃圾，怎能与我相提并论。”说着，纳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一群垃圾？”唐晓天乜眼看着跪在地上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纳什，“虽然他们的武功不如你，但他们却比你有骨气。”
“有骨气又如何，活着才是硬道理。”
“好、好、好。”唐晓天连说了三个“好”字，“那你给我磕吧。记着，是十个响头，十声爷爷。”
话讫，唐晓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响彻了寂寥的原野，在空旷的山谷间无限回荡。
磕完头，叫完爷爷之后，纳什长吁一口气。
“这下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这磕头我姑且领了，但你这叫我爷爷就免了吧。因为像你这种恶毒的小人，还不配做我的孙子。”
唐晓天脸上露出一丝黠笑，话语里尽是讥讽。
“你……”纳什青筋暴露，几乎咬碎了刚牙，“你竟敢调戏我！”
“调戏你咋的？”唐晓天笑的更加灿烂了，“况且我这人，平生就喜欢调戏别人。”
唐晓天话还没说完，纳什突然像只离弦的箭一般从地上蹿出，那只没有砍断腕的手不知何时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向唐晓天刺来。
“去死吧！”
纳什那只独眼里充盈着无尽的怒火。
只听见“啊呀”一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唐晓天那把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热血从胸腔处喷溅而出，汩汩流淌。
唐晓天凝视着纳什那张不可置信的脸冷冷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对敌人从来不信守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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