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贫嘴的六子,鹿铛把粥端给刘琦后,白了他一眼。
六子一脸苦瓜样儿,他撅着嘴巴,乖乖得把人高马大的白轩羽扛回了隔壁房间。
鹿铛转头望向刘琦,“你就好生在这里养身体,这里是我的酒楼,你就当自己家!”
刘琦冷漠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情,但他没有说话。
鹿铛又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碗面。
面对鹿铛的善意,刘琦发自内心的感觉自己配不上。
他不过就是块烂泥,扶不上墙,哪里值得有人对他这么好?
于是他板起脸,用被子蒙住头,像个蚕蛹。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是嫌鹿铛烦!
张姨听着这话,捏紧了拳头。
“鹿铛都这样了,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知足?”
“没事!”
鹿铛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安慰着张姨一起出门。
伴着一身门响,刘琦在被子里大口的呼吸,如同一条溺水的鱼。
他苦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
“你啊!”
张姨看着维护刘琦的鹿铛,责怪她心太软。
鹿铛看着着急上头的张姨,拉着她就要一起去抄栗子。
在阵阵香甜里,张姨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夜风缓缓吹,一片乌云飘到了白府上空。
“老太太,夜寒风凉,您快回屋歇着去。”
老太太挽着精致的发髻,着装配饰都很是讲究。
但此刻,她的脸上除了焦急就是担心。
晴儿见劝不动她,便进屋拿了件厚重的披风给她披上。
老太太眼神失焦,她定定地望着远方,颤着嘴唇好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晴儿瞧着老太太这模样,就知道她又在担心老爷的安危。
但老爷失踪了好几天,都没有半点音讯,让她的内心也很焦灼。
如果不是要陪老太太,她现在恐怕已经在满镇寻找了。
“老太太,白二爷来了!”
伴着小厮的声音,一位穿着紫色长衫的妖娆男子摇扇前来。
老太太一见他,就皱起了眉头红着脸。
“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白二爷倒也不客气,直接进屋给自己倒了杯茶,并喝了口润润喉。
“娘亲,当儿子的来看你,你怎么还这么不高兴?”
老太太握紧手里的拐杖,往地上重重敲了几下。
“我说了多少遍,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我的儿子就只有一个。”
白二爷如桃花般潋滟的眼尾挂上一抹红,眨眼间,他收敛起落寞,扬起坏笑。
“可我怎么听说,你那唯一的儿子消失了呢?”
老太太一听,眼里精光一闪,她连拐杖都没有用,直接生扑到白二爷身上。
白二爷不顾撞击的疼痛,赶紧扶稳她的身子。
谁知老太太并不买账,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你干的!我说你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赶紧放了我儿子……”
白二爷捂着自己的脸,眼睛眨啊眨,敛起泪光。
果然,他就不该幻想,幻想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能够对他有一丝的情感。
“对,没错!你儿子被我杀了,你现在一个儿子都没有了!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混账!你个混账东西,给我滚……”
白二爷摇着扇子,如花般妖艳的容貌,在紫衣红唇的映衬下,更加美的不像话。
老太太看着他挑衅的勾魂一笑,险些上不来气。
看着她如此生气,白二爷有些心疼,便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
“贱人!果然跟他死去的爹一模一样!”
听到老太太的咒骂,白二爷平稳的背影顿一顿,可也只是停了几秒,等晴儿再一抬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老太太气得发昏,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险些站不稳。
“这小兔崽子才不敢这么做,他跟他那个没用的爹一样,都是有心没胆的人。”
“晴丫头,扶我进房休息。”
听着老太太粗重的喘息,晴儿应下,小心地搀扶她进了屋。
这夜,对于刘婉婉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
刘天中虽然对刘婉婉下毒害刘宁儿的事很生气,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再加上姜姨娘刚死不久,他思虑再三,还是把刘婉婉放了出来。
不过,他专门派人盯着刘婉婉,让她不能踏出府中一步。
可刘天中不知道的,在刘婉婉禁闭期间,她就和送饭的小厮打点好了关系。
并在这期间,暗中和有家酒楼的孙林平勾结在了一起。
只是刘婉婉还是对一件事耿耿于怀。
那便是一直都爱慕她的何齐,居然在她禁闭期间,一次都没有来看她。
这期间她也写过不少信给何齐,但他却一封都没有回。
这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刘婉婉越想越担心,最终,她终于忍不住,便和丫鬟换了衣服打算偷溜出去。
幸亏入夜后,脸看不太清,再凭着刘婉婉的机智,倒也侥幸出府。
她先去了临安书院,却被人告知何夫子今日未曾来书院。
无奈,她便去翻了何府的后墙。
多亏何府作为县令的府邸,守卫料定一般人不敢翻,这才如此松散。
这正让刘婉婉钻了空子,她三下五除二,便找到了何齐的房间。
“咚咚……”
“请进,婉……刘小姐,你怎么来了……”
刘婉婉注意到何齐称呼的变化,她走上去,坐在他对面。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叫我!”
“从前是我越矩了,对不起!”
刘婉婉只感觉眼前的何齐让她很是陌生。
她不死心,上前去抓他的手。
“为什么不回我信?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对我?”
何齐直接把她的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掰开。
“我为什么这样?刘小姐心里不清楚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正如我们初见那天,你救下了一只受伤的小鸟,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善良又可爱的女子?”
何齐说完,苦笑着,背过身去。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你下毒谋害自己的亲姐姐,连亲生娘亲死去也不伤心,甚至从头到尾都未曾对我有过一丝爱意!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奢求什么,但是。我现在才清楚,或许我喜欢的一直都不是真正的你,而是我幻想出来的你。”
刘婉婉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无限的拉长,马上就要变成一条无法横跨的鸿沟。
她不甘心,如飞蛾般直接扑到他的身上,紧紧搂住他!
何齐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心里乱成一团,他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