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一时之间像根发愣的柱子杵在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突然出现在门后,还听到了她的话?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鹿铛看出她的疑惑,拍了拍手,这时候,村长从一群乡亲的身后走了出来。
原来刚刚鹿铛就感觉不对劲,于是便偷偷让村长去联系那些名单上的人,说让她们保持安静在门外看一场大戏。
村长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二十多个人,生怕她们一吵吵就泄露了踪迹。
于是就派村长夫人来送绿豆汤传递信号,告诉鹿铛,万事已俱备!所以鹿铛才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开口激二丫。
二丫没有想到,鹿铛居然看破了她的计划。
但她还是不慌,只见她脸上挂着无辜小跑到门外哭诉着。
“我是来替乡亲们探探她人品的,我刚刚都是胡说的,都是骗她的,大家要相信我啊!”
“呸!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坏?我还纳闷呢,你怎么突然把这事告诉我了?我还生怕真的有乡亲们被骗,都告诉了大家!却没有想到所有人都不来,只有你偷偷来了,这什么意思?把我们当猴耍吗?”
鹿铛勾着唇,叉着腰,看着这出大戏。
“就是,就是!亏我们这么相信你,结果,就是你在骗我们!”
“还想扣我们一两银子,真的能耐了啊!”
后面几个人越说越气,都想要上来扯她头发。
眼看大家就要打起来,鹿铛和呼延迟急忙上前拉架。
“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我们不会要的,大家放心。剩下的人,只要名单上有名字的,我们都会一一面试,大家不要着急!”
“呸!”
“活该!”
二丫感受到大家对自己的嫌弃,她扫视着众人,感觉自己一个人打不过她们,就趁她们不注意一溜烟跑了。
剩下的人见她跑了,心里对她更加鄙夷。
但张姨很快稳定了局面,并安排她们每四人一组,静静地待在院子里,等着测试。
测试的第一关,四个人面前分别放着四样东西,她们要靠自己的鼻子闻出这里面到底放的什么!
这一关非常简单,基本上所有人都可以过!
测试的第二关,就是要把鹿铛之前准备好的珍珠研磨成粉,看在规定时间内,谁磨出的粉又细腻又光滑。
这一关看似简单实则考验人的腕力,并且会淘汰表现差的两个人。
测试的第三关,也就是最后一关,是考验大家的创造力。
大家可以随便用桌子上准备的材料,但是要把它们搭配得当,研磨成粉。
然后再由鹿铛和张姨评审,看谁的成品更胜一筹!
乡亲们看比赛规则有趣,过程也不复杂,都跃跃欲试。
很快,第一组的结果出来了,最后的胜利者不负众望,是张嫂子。
张嫂子不愧是二丫认定的强硬竞争者,确实头脑灵活,嗅觉敏锐。
陆陆续续,其他报名的人也都来到了作坊。
阿水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察看着现场的人,现如今,只剩下小美没来了。
小美虽然起名叫小美,但却因为意外烧伤,脸上留了疤。
小美自从烧伤以后,就非常害怕见生人,一直都是在家里被娘亲阿爹养着。
阿水知道,小美的娘亲阿爹年纪都很大了。为了养家糊口,六十多岁的年纪还要上山砍柴,还有再背着柴火走到镇上,把柴卖了。一天两趟,但这样下来,也换不了几个铜板。
阿水不知道这次报名是小美自己报的,还是有人起哄给她写上的,但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机会。
于是阿水便跟张姨说了声,出门去找小美。
引起众怒的二丫不仅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还把错都推在了鹿铛身上。
她认为,鹿铛那么有钱,不该在乎那几两银子,再说就算自己替她找人又怎样?
她这么有钱还斤斤计较,还整她!
二丫越想越气,她蹲在河边,把地上附近的草都薅了个精光。
不对,她现在这个作坊的宅子可用的老李家的,那青花知道她们家的宅子被用了吗?
一想到青花泼辣的样子,二丫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于是她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这不成想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呜咽的哭声。
这大白天的,怎么还会有人哭啊?而且还是在河边!
二丫很是纳闷,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原来,是小美抱着膝盖躲在河边哭。
二丫一过来就看见了小美标志的两条粗黑麻花辫。
“原来是你这个丑八怪,我当是谁呢!不过,你哭什么哭!真是吵死人了!”
看着哭得憋屈的小美,二丫毫不留恋的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在她身上,好像她是个天然的受气包。
听见有人骂她的小美也不敢反抗,只是哭的声音更小了。
“真是活得太窝囊了,我要是像你这样,早就投河自尽了!”
二丫嘲笑完她,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听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小美的哭声才敢变得放肆。
她知道自己一无是处,娘亲阿爹养她这么多年,她不仅从来没有帮过他们,反而一直是他们的累赘。
每次听阿爹跟娘亲抱怨,哪个收柴人又多扣了他两个铜板,小美就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
像她这么大,还只会给家里添麻烦的,整个卧龙村就只有一家吧!
微风拂过河边,一朵嫩黄的小花随着风,随着水波不停地摇曳。
小美伸手抚着这花,曾几何时,她也像这朵花一样美丽。
可是那场大火就注定她以后只能是活在废墟里的老鼠,拼命得借黑夜隐藏自己的无助。
她也想去镇上打工,帮娘亲阿爹分担压力。
可是她胆子小啊,每次一出门,别人异样的眼光,就像是无数锋利的剑朝她刺来,把她的尊严刺的千疮百孔。
虽然她低着头,也带着面纱,可是骨子里的自卑是躲不掉的,那不过是任谁一眼都可以看穿的伪装。
或许二丫说的对,她死了就可以还娘亲和阿爹一个清净,以后他们也不用为她如此劳累。
“砰!”
她跳得时候,用的力道很轻,轻柔到连河里的一个水花都没有迸出来。
直到她临死的最后一刻想的都是,乡亲们,不好意思了,我跳了河,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水去了小美家,可是她家里没人。
小美一般都不出门的呀,怎么没在家呢?
突然,他手一抖,手里带着小美名字的纸飘了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