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王,他怎么会在这里?”小九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莫问目不转睛的问道:“可是托塔的那个李靖,李天王?”
小九点头说道:“不错,只是奇怪他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前几天还见他好好的。”
莫问闻言摇了摇头:“他是魔。”
“怎么可能,李天王怎么可能是魔?”小九一脸不信的问道。
莫问一直盯着那将军说道:“我并不是说李天王是魔,而是眼前的这人是魔。”
“难道他不是李天王?”小九也看向那将军。
莫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诡异的是,那将军好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只见那将军咧嘴一笑道:“我就是李靖。”
莫问背后一冷,他怎么能听到自己的谈话,小空间独立于空间之外,自己可以看到外面,但绝没有外面看到里面的可能,更别说听到了。
“你不可能是李天王,”小九瞪着眼睛说道,“李天王见到本公主也会乖乖作揖行礼,怎么会像你这般无礼?”
“公主?”那将军闻言一愣,看向小九道,“玉帝所生七位公主,我都见过,你是何人敢冒充公主?”
“我...”小九不由得被气乐了,“你这家伙...”
对于小九的郁闷,莫问会心的一笑,再看向那将军,莫问淡淡的说道:“你是李靖的心魔。”
那将军怪怪的一笑望向莫问:“你倒有点见识,不过你怎知我是他的心魔,还是他乃我的心魔?”
“心...心魔,怎么可能?”小九惊骇的望着李靖,好像听到天下最难置信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李靖嗤笑一声,“仙界千万生灵,三清道祖,四天大帝,四大天王,八方游神,十六元帅,三十二坊天使,六十四大天将,甚至是玉帝佛祖,谁敢说自己没有心魔。”
“不可能,我父皇乃仙界至尊,怎么可能有心魔?”小九闻言怒道。
“你父皇,呵呵...”李靖淡淡的一笑道,“本王囚禁此处三千年了,竟不知玉帝还有所出,怠慢之处,还请公主原谅。”
说是道歉,但那李靖哪里有道歉的意思,语气中倒带些嘲讽。
莫问静静的看着李靖:“你如何发现我们,又怎么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这要问你,”李靖愣了下,“我如何知道?”
莫问眉头一皱,突然灵光一闪,仙界之人可以感受到浊气,那心魔岂不是对阳气很敏感?
想到这里,莫问将丹田中的星云再次旋转,分离出一道阴气,撑起小空间,将原先阳气撑起的小空间罩住,顺势往旁边移了移。
只见那李靖眼神顿了一下,闪烁打量了原地半天,不由得拍手笑道:“好手段,好手段。”
莫问见李靖依然对着原地说话,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原来仙魔都有自己的擅长,以后若是遇到魔界之人,少不得要用些手段。
莫问撤去阴气撑起的小空间,李靖果然惊讶的怔了怔,视线再次回到莫问身上。
“照你这么说仙界之人都有心魔?”莫问淡淡的问道。
李靖摇了摇头:“心魔因时而生,日积月累而长,你不是仙界之人,你来自哪里?”
莫问撇嘴一笑:“我来自哪里有什么重要?”
李靖淡淡的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她而来。”
“她是谁?”莫问眉毛一挑。
李靖微笑着盯着莫问:“你自然之道,何必再问。”
“那你是要阻止我吗?”莫问静静的喘息。
“哈哈...”李靖闻言仰天大笑,笑了好久才再次看向莫问,“我阻止的了吗?”
莫问摇了摇头:“你只是一段残魄,要杀你不费吹灰之力。”
“你倒直接,”李靖苦笑道,“你们去吧,入口就在眼前,上一层乃是文昌帝君的两个侍童,其名为天聋地哑,只要报出我的名号,他们自然指引你们入口在何处。”
“你的名号倒是响亮,”莫问取笑道,“这倒不必了,就算无人帮忙,我也能找到入口。”
“你确定?”李靖淡淡的一笑。
莫问不屑的一笑,只是他笑容还未彻底展开,紧接着眉头一皱,因为眼前的那段折曲突然消失了,让他有种此处就是幻境的感觉,甚至连自己都不再那么真实。
“这是怎么回事?”莫问失声道。
“百层之前一实一虚,百层之后皆是虚境,若无我们指引,你不可能找到,你且去吧,日后自会明白。”李靖负手而立,凭空生出些傲气。
“多谢,告辞。”莫问一拱手,便催动小空间进入刚刚出现的折曲之中。
“喂,阴阳子,你搞什么,我还有很多话没有问呢?”小九见莫问说走就走,不由得抱怨道。
莫问摇了摇头叹息道:“他是不会说的,你问了也白问,但愿是我想错了,我怎么感觉他的心魔竟然有人类的情感。”
小九疑惑的摇了摇头,她没有听明白莫问的意思。
文昌帝君又叫文曲星,传闻是人间掌管功名利禄的神,身边有二童子分别名为天聋地哑,两人一个掌管士人的运禄簿册,一个掌管文昌大印,能知者不能言,能言者不能知,可见仙人对功名利禄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
根据李靖的提示,在第一百零二层,莫问报出李靖的名号,天聋地哑两人并没有多言,只是为他指出入口在哪,莫问一如既往的埋头钻进去,他不是莽撞,只因他的目的就是找到嫦娥仙子,这些人不管出于好意还是歹意,但的确省去他不少心思。
小九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对待,一路走来,她见到无数的仙人,下至区区仙兵小将,上到元帅天尊,明明都是熟悉的人,可是他们却都不认识自己,甚至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这让她心里翻起无数的惊涛骇浪,甚至感觉自己以前的世界都不那么真实。
告别了黄角大仙,莫问迷迷糊糊的甩了甩头:“这是第几层了?”
小九有些发怔的答道:“第三百二十七层,再上面是第三百二十八层。”
莫问没有惊讶,通过入口之后,无尽的虚空发出灿烂的金光,远处竟然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宫殿,要不是边角之处有些虚幻,莫问还真以为那是实实在在的建筑。
“凌霄殿...”小九望着那座宫殿,眼神不由得焕发一丝神采。
莫问顿了一下,便催动小空间向那凌霄殿飞去,九条金龙雕像凭空飘在云层中,一条通天之道延伸到大殿的台阶上,周边霞光通透,飞鹤长鸣而过,道路旁边还站立几个金甲卫士,他们目不斜视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莫问顺着台阶步入大殿,殿内无灯火但却光明通透,八个白玉柱子上都有金龙攀附,云遮雾绕处一条台阶直通向那金色的宝座,宝座上只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金色龙袍,帽子上垂旒用白玉珍珠串成,晶莹剔透却不反光,将那人的脸面遮住,只剩一身威严之气。
莫问知道,在华夏古代也有这样的装饰,皇帝帽子上挂的像帘子一样的珠帘就叫做垂旒,垂旒者,示不视邪。表示不见奸邪小人,同时也为了隐藏帝王脸色,不让人妄自揣摩圣意,虽然自古皇帝大多都有如此装饰,但是能做到远小人的却是不多。
“父...”小九眼睛一亮,刚要上前拜见,身子一顿又忍住了,一路走来,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熟悉但又陌生的感觉。
那男人抬起头,看向小九,脸上显出几分慈祥:“九儿,你来啦。”
“你...你认识我?”小九惊讶的指了指自己,脑袋也有些发蒙,她一连见了数百位仙人,他们没有一个认识自己的,小九没想到玉皇大帝的心魔竟然认识自己。
玉帝站起来温和的一笑:“你是朕的九儿,朕怎能不认识。”
“父...父皇,你...你真的是心魔吗?”小九不敢相信的问道。
玉帝昂头叹了口气:“九儿,有些事情很难解释,虽然朕在这里已经三千多年了,但对你的事情朕都知道,你的前身乃是瑶池中的一株荷花,百余年前应劫而生,朕为了保护你,才拼斗心魔为你争得百年光景,如今大劫将至,仙界存亡都要靠你了。”
“靠我?父皇,我能做什么?”小九一脸怀疑的问道。
玉帝没有回答,反而看向莫问:“你找的人并不在这里。”
莫问心里一沉:“什么意思?不是说她被关在这里吗?”
玉帝点了点头:“她曾经是被关在这里,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她现在在哪?”莫问脸色一紧。
玉帝指了指头顶道:“镇妖塔的尽头,天魔之渊!”
“天魔之渊?不是说那里危机重重,就算是天尊也不可能存活?”莫问脸色一变。
“凡事有必然自有其偶然,你们去吧,如果能回来,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玉帝低头轻轻地抚摸着身边的龙头。
“父...父皇,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去天魔之渊?”小九一脸茫然的指了指自己。
玉帝点头道:“你的路现在才真正开始,记住朕的话,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要遵循自己的内心。”
小九怔怔的点头,虽然她并不了解玉帝的话。
“九儿,等等,”玉帝见小九失落的跟在莫问后面,脸上有些不忍,忍不住唤住她道,“九儿,身为朕的女儿,是勇敢的,对吧?”
小九转身看向玉帝,嘴唇微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去吧,朕在这里等你回来。”玉帝点头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小九看到玉帝的笑容,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酸,眼泪也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似乎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并不真实的人,才是自己父皇,那种身为父亲的包容和关心,让她第一次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