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闻言，心里猛然一跳，连忙转过头不和小九对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九拍拍莫问的肩膀：“行了，别装了，不是来自人间，就是来自混沌，要不然你不可能使肉体凡胎，还带着一身浊气。”
“肉体凡胎一身浊气？”莫问讶然，“这是什么意思？”
“在仙界，不论是人是妖是佛，体内都会带有祥和之气，而你阴阳子却像是饥不择食的大嘴蛤蟆，体内真元五花八门，竟然还夹带着魔气妖气，如此浑噩之气便是浊气。”小九一脸我很聪明的说道。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莫问不信的问道。
小九撇了撇嘴：“我听孙大圣说，在人间这种浊气很常见，几乎每个人类都会有，他们的思想有正有邪，甚至有时候还会自我否定，这些都会是浊气产生的根源。”
“那你怎么发现我的？”莫问皱眉问道。
“嗅觉，你就像是个酒鬼，一身酒气想闻不出来都难，只有你自己习惯了，才没有发现而已。”小九乐呵呵的说道。
莫问疑惑的低头闻了闻自己，才想起问题的关键，自己有小空间封闭，不可能传出味道来，那问题肯定就出在小空间上，只是这空间是用自身真元撑起来的，又怎么会有问题，难道...
莫问眼睛一亮，伸手在小九身边撑起一个透明的小空间，然后转头对小九说道：“现在你感觉一下，你四周有没有什么不同？”
小九疑惑的转了一圈，鼻子张合一脸可爱，过了一会才奇怪的抬头，指了指莫问设置小空间的地方说道：“这里也有你的气息，只不过比你本身弱上好多，好像离我很远很远。”
莫问不由得点头，然后将空间撤去，体内真元游走，丹田之中的云团渐渐运转，接着变成了阴阳鱼的图案，莫问分离出一道白色真元，用它再次撑起一个小空间。
莫问扭头对小九说道：“现在呢？”
小九耸了耸鼻子，才说道：“消失了。”
莫问心里一笑，原来如此，问题就出在小空间上，自己用星辰之力撑起的小空间，带着浓厚的人间气息，才会被人发现，现在将星辰之力一分为二，用阳气撑起空间，小九就感觉不到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小九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莫问摇了摇头说道，“九公主为什么来这里？”
“找你啊。”小九眯着眼睛笑道。
莫问心里一沉，脸上平静的问道：“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来玩了，喂，你这话问的，你把孙大圣打成那个样子，然后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亏我还拿你当朋友，哼...”小九不满的哼道。
莫问心里一松，原来小九只是好奇，喜欢到处玩耍，而自己恰好给她一种新奇的感觉而已。
“九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莫问沉吟一下说道，“还有，我们不是朋友。”
“我拿你当朋友就行了，”小九呵呵一笑，“你放心了，不管你来做什么，有什么目的，我都不过问行不行，只要让我跟着你就行，你不知道，整天闷头看守桃林，我都快闷死了。”
“你确定吗？”莫问静静的看向小九，“如果我是来和你父皇为敌的呢？”
小九怔了下，奇怪的上下打量一眼，才点头说道：“我会让父皇饶你一条命的。”
“你倒是仁慈。”莫问呵然一笑。
小九丝毫没有听出莫问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他在夸自己，不由笑道：“这还用说，本公主出了名的好心肠，阴阳子，你是来自人间还是混沌？”
莫问扭头静静的看向小九：“你不是说过什么都不问吗？”
“我说过不问你的目的，但可没说过不问你来自哪里，”小九调皮的眨眨眼睛笑道，“放心了，我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好奇而已，我听七姐说过，人间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好想去看一看。”
“你七姐去过人间吗？”莫问故作随意的问道。
“当然去过了，”小九肯定的答道，“浦沅洲的仙将董永，就是当年七姐去人间带回来的。”
“仙将，董永？这是怎么回事，传说不是他和七仙女成亲了吗，怎么会跑去浦沅洲，还做了仙将？”莫问惊讶的问道。
“你...嘿嘿...露馅了，你就是从人间来的，对吧？”小九奸计得逞般嘿然一笑。
莫问也不否认，点头道：“不错，我是来自人间。”
“真的？”小九一脸震惊，“我听父皇说，仙界的结界就算是佛祖也不能突破，你是怎么进来的？”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小九左右看了一眼，才贼兮兮的问道：“放心了，咱们是朋友，我是不会告诉别人，你什么时候回去，能不能带我出去？”
“在仙界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去人间？”莫问淡淡的问道。
小九叹了口气：“我七姐和那董永以前的确是夫妻，连父皇无奈之下也默认了，只是你知道后来怎样了吗？”
“后来发生了什么？”莫问好奇的问道。
“那董永来到仙界之后，一开始还很规矩，和七姐关系也很好，只是仙界之中都是位列仙班的仙人，一个个修为高强，仙寿无穷无尽，他一个凡人怎能不自卑，”小九撇嘴继续说道，“七姐见他整日郁郁不欢，就去浦沅洲恳请道德天尊传他修仙之法，那董永得到仙法之后，天天闭关修炼，数百年一朝而过，他也练就了下仙之身，对七姐自然也无比感激，可是...”
“可是什么？”莫问追问道。
“可是突然有一天，七姐一觉醒来，发现那董永和普通的仙将一样，再没有什么新奇可言，甚至在七姐眼里，他还不如一个看守天门的仙兵，这种感觉让她很苦恼，她试图哄骗自己，这只是朝朝暮暮相守相依的一点厌倦而已，不过董永自从接触仙术之后，就如痴如醉，连看七姐的时间也少了，就这样两人的感情慢慢的淡了，甚至一百年见不了一次面，”小九惆怅的说道，“到最后，七姐一纸休书差人送到董永那里，他也很平淡的接受，自此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就完了？”莫问惊讶的问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还当真没有错，在人间，莫问看了无数的电视剧，男主角和女主角经历无数的磨难挫折，到了大结局终于在一起了，结婚了生娃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以前认为是完美的结局，莫问同志还为此哭了三卷卫生纸，现在看来，倒感觉却像是以悲剧结尾，想想就让人背后涌起阵阵凉意...
小九点了点头：“后来，七姐告诉我，她一直以来都错了，她爱的只是人间，并不是董永。”
“人间真的有这么好吗？”莫问淡淡的问道。
“就像数百年前刚飞升仙界的仙人，如果你问他仙界有什么好，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小九笑道，“听母后说，自从仙界被赶到混沌里，就有了那条定数，而人间的神通者也不会再来这里，而我们也不可能再出去，自从我出生，就是听七姐说着人间的故事长大，我很想去那里看看，到底有没有七姐说得那么好。”
“不论好坏，现在已经看不到了。”莫问叹息一声说道。
小九奇怪的看向莫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人间界已经毁灭了。”莫问一脸平静的说道。
小九闻言身子一僵，似乎不相信一般，恍然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人间芸芸众生，何止千千万，怎么会毁灭。”
“人间若是不毁，我来此何益？”莫问反问道。
“怎么会这样？”小九伤心的握紧拳头，“要是七姐听到，一定会伤心死。”
“等等，”小九眼睛一亮，擦了擦眼泪，才激动的看向莫问，“你来仙界是不是要偷取佛祖的日月轮？”
“日月轮是什么？”莫问疑惑的问道。
小九深吸一口气，肩膀抖动一下，想来是听到人间毁灭，对她的打击很大：“传闻，佛祖有一个神器，名为日月轮，只要使用者的法力够强大，就可以让江河倒流岁月回转，难道你不是为它而来？”
莫问眼皮急跳：“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让时间倒流的神器？”
小九点了点头：“这是大姐告诉我的，传说佛祖虽然拥有这件神器，却因为法力不够，不能驾驭，才将它封印在一处地方。”
“封印在哪里？”莫问紧张的问道。
小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莫问心中惊涛骇浪，他似乎看到了光明，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时光逆转，回到过去，那这一切悲剧说不定可以避免...
“如果你要得到日月轮，我...我可以帮你。”小九认真的说道。
“你为什么帮我？”莫问盯着小九的眼睛问道。
“因为我讨厌这里，就算在这里可以得到永恒，在我看来，也不如人间一世。”小九将视线转移到外面荒芜的天地中。
“你怎么知道人间一定是美好的？”莫问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有美好？”小九回头反问，“我只是想找一件东西，七姐丢失的东西。”
“什么东西？”莫问追问道。
“七姐说，那个东西她以前没有，到了人间才得到的，可是回到仙界就丢了，”小九一脸畅想的说道，“她说那个东西叫情。”
“情？呵呵...”莫问古怪的一笑，“那东西并不美好。”
“但我想尝试一下，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小九呵呵一笑，“所以，我会帮你。”
“但愿你不会后悔，”莫问转身看向镇妖塔厚重的大门，“你若决定，就跟我进来吧。”
小九看了一眼外面的荒芜，便迈步向莫问的背影追去，那厚重的大门一阵幽光闪烁，两人的身影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