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情真是你做的?”沈涵雪狐疑的看向莫问,“你不会无缘无故救人家老太太吧?”
对于莫问的小肚肠,沈涵雪可是最清楚不过,从来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是想坑某人,也只会耍点小孩子外加下三滥的把戏,从他坑自己儿子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怎么会无缘无故,她让我想起了那位救我一命的乞丐婆婆,人都会有恻隐之心嘛。”莫问淡淡的一笑。
沈涵雪愣了一下,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第一次和莫问见面的场景。
“那你今天去找过如梦吗?”沈涵雪想起什么,才喝口水问道。
“哦,还没有,”莫问如同霜打的茄子,“不是说晚上一块聚一聚嘛,到时不是见到了。”
“你啊,别人来见你和你去见别人怎么能一样,你不会害怕了吧?”沈涵雪新奇的问道。
“怎么会,”莫问嘴硬道,“我只是还没想好说什么,那个...美女警官,你先忙着,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这眼看中午了,你不饿不代表别人不饿吧。”沈涵雪眼睛里满是笑意,虽然人会随着时间长大,但是本性却不会变。
“呃,是吗,那真不该打扰你了,您先吃饭去吧美女警官。”莫问笑呵呵的拉起叶晓星跑了。
沈涵雪失望的摸摸额头,转眼又自己笑出来。
“哥,咱们去哪?”叶晓星似乎挺喜欢这个称呼,每次喊时都会眼睛浅笑一下。
“呃,丫头,你倒会顺杆往上爬,别这么没大没小的好不,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还是叫我老爸吧。”莫问黑脸说道。
“你不是说只要我喜欢,什么都可以吗,我觉得在外面叫你哥更合适一点。”叶晓星眼神闪烁一下说道。
莫问哑然,良久之后才垂头丧气的说道:“好吧,一个称呼而已,不过回头别忘记改口,省的雪儿他们笑话我,老爸要保持美好的形象懂不懂?”
“我懂得。”叶晓星嘴角一翘。
“那改天老爸再带你出去惹事,”莫问一乐,“现在带你去看祖爷爷他们。”
叶晓星知道莫问口中的祖爷爷是沈青云,还有记忆里比较模糊的一个和尚一个道士。
龙丘一如往常,不管外面如何变迁,里面依然四季如春,好像在这里时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有原来的小树如今长成了参天大树,才告诉莫问一个不争的事实,时间已经过去。
父母的坟青草遍地,龙丘的族人始终遵循莫问当时的叮嘱,除了祭祀之外任何人不会打扰这里的清静。
叶晓星蹲在一边清理碑前的杂草,还细心的抹去石碑上的蜘蛛网,一只蜘蛛匆忙的逃离,但是越紧张越出错,最后被自己吐出的丝缠住,叶晓星将丝网扯起,将它挂在一边的树枝上,蜘蛛挣扎一会才逃出来,顺着丝线爬上树枝,转眼间消失了...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的离开,原本以为十多年过去,自己的心早就随着孤独而淡去,可是看到的越多,越难以放下,就算是看到街头奔走的普通人,他们眼中的阳光都是莫问所羡慕的,可是十多年如同牢狱般的痛苦,没有人可以体会,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而这一切都是仙魔两界带给自己的,倘若这一切无法了结,就算能安逸的生活下去,会真的快乐吗?
跟着自己的心走,不知不觉间,莫问又想起雀阿,不,应该是嫦娥告诉自己的话,可是如果连心都找不到了,又如何跟着走?
“小星,你为什么那么怕少聪?”莫问平静地问道。
叶晓星一怔,才说道:“并不是怕他了,他年纪还小,自然要谦让一些。”
莫问摇头一笑:“小星长大了,连爸爸都不说实话。”
“不是,我只是...”叶晓星脸上一慌,连忙解释道,“因为我当时答应过爸爸,如果霜霜阿姨以后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我都会好好照顾他们。”
“我什么时候说过?”莫问讶然。
“也许爸爸忘记了吧,不过我还记得。”叶晓星收拢一下长发说道,这一刻莫问很难将记忆中的小星与眼前的女孩重合。
“就为了这个吗?”莫问无奈的问道。
“他是爸爸唯一的孩子,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叶晓星肯定的说道。
莫问苦笑,也许所有人都存在这个想法,所以才将莫少聪宠的不像样子,有时候谦让并不是因为畏惧。
“你也是老爸的孩子,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知道作为的责任吗?”莫问习惯的拍拍叶晓星的脑袋。
“自然是好好照顾弟弟。”叶晓星理所当然的说道。
莫问点了点头:“这话是没错的,但是你却用错了方法,也可以说雪儿和爷爷他们也用错了方法,照顾并不是溺爱,少聪变成这样很大的关系,也是你们太放纵他了。”
“可他毕竟年龄还小,长大一点会懂事的。”叶晓星不由解释道。
“十六岁还小吗,老爸六岁就一个人讨生活了,”莫问摇头一笑,“小星,老爸交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
“你说。”叶晓星睁大眼睛认真的听着。
“那就是好好照顾你弟弟。”莫问眯着眼睛笑道。
“这个我知道啊,老爸不说我也会做的。”叶晓星点着头说道。
“我说的照顾不是那个意思,少聪现在被宠坏了,要是想把他拉回正途,只能用猛药,所以这个任务不好做的,你怕不怕?”莫问继续问道。
叶晓星愣了一下,才说道:“怎么样用猛药,小星不怕。”
“好,”莫问不由赞赏的说道,“以后你的任务就是尽情的欺负你弟弟,你修为比他高好多,见识也比他多,脑袋也比他聪明,耍他抽他总之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就对了。”
“啊?”叶晓星为难的说道,“这怎么能算照顾?”
“要想让他走正途,这是必须要做的,你愿不愿意?作为老爸的女儿,可不能这么善良,整天跟受气包似的,知不知道,你要蛮不讲理嚣张跋扈,难道你忘了答应老爸的,将来你长大了要保护老爸,你这样可不行哦。”莫问笑道。
叶晓星脸上一红:“那是小时候不懂事,不过爸爸对我和少聪的态度怎么会差那么多?”
“因为你是女儿,他是儿子,女儿天生就是用来宠的,儿子生来就是要挨揍的,要不然生他干嘛,娶了媳妇早把老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莫问说着,看向身边的石碑,“你们说是不是,老爸老妈?”
叶晓星看了一眼旁边的石碑,眼中闪现某种复杂的情感,深深地感动,还有那种对莫问自嘲的心痛。
“来,给爸爸摆一个大姐大的气势看看。”莫问凑到跟前,瞪着眼睛说道。
叶晓星脸上一红,闻言还是故意板起脸,但眼睛里的温柔连水都能融化,哪里有大姐大的气势?
“这样不对,来跟着老爸学,”莫问拍拍自己的大脸说道,“莫少聪,你个王八蛋,给老娘过来,呃,这个称呼有点那啥,不过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我见过最强悍的女人,当年都自称老娘,你就这么说吧。”
叶晓星的小脸腾地红了,似乎从她记忆开始,就没有如此彪悍的一面,别说是平常,就算是生气也像极了当年的沈涵雪,只会一个人静静的消化,从来不会对人发怒。
“莫...莫少聪,你个王...你给我过来。”
“不对,要有气势,咬牙切齿知不知道,就像这样,”莫问说着又摆出怒发冲冠的模样,“还有,这个称呼一定要彪悍,还要有腔调,让人一听就害怕的感觉,知不知道,再来一遍,就算不自称老娘,也要把架势摆足了,你要在心里默念,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谁敢欺负我,我打的他连亲娘都不认识,这种得理不饶人,街头泼妇的架势。”
叶晓星虽然为难,但是也知道,如果不能让莫问满意,这一关是绝对过不了的,他的耐心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叶晓星稍作酝酿,最后似乎破釜沉舟的站起来,叉着腰怒目圆睁:“莫少聪,你个混蛋,再敢欺负老娘,我打得你连霜霜妈妈都认不出来。老爸,怎么样?”
“前面不错,后面气势弱了许多,对了,有没有看过魔女什么电视剧,要有那种腔调,你是我莫问女儿,你怕谁啊,来,再试一遍...”
随着一次次的尝试,叶晓星似乎觉得自己渐渐的放开,直到最后一次,差点指着莫问的鼻子要动手打人的架势,莫问才哈哈大笑,顿时满意了。
“哈哈,我家丫头又回来了,就是这个感觉,”莫问笑着捏捏叶晓星的晶莹小脸,“刚才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还,还好了。”叶晓星羞涩的说道。
“身为老爸的女儿,你怎么不能像老爸一样小气呢,睚眦必报知不知道,教育少聪走正道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报仇雪耻,狠狠地收拾那小子,别给老爸面子知不知道?”莫问趾高气扬的说道。
叶晓星不由笑了,别人家的父母都教育孩子要大方,不要斤斤计较,自己的老爸却恰恰相反,非要把自己教成小魔女,他才高兴。
“我家宝贝终于笑了,”莫问感叹捧着叶晓星的脸,“从昨天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你笑,知道吗,你如果不开心,老爸也不会开心的,就像你小时候,你才是老爸的开心果,知不知道?”
叶晓星似乎明白了莫问为什么这么做,不管是冤枉莫少聪,还是教自己如何如何,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回以前,那个开心的小公主。
“谢谢你爸爸,老爸开心,小星也会开心的。”叶晓星眼睛一红说道。
“傻丫头,跟爷爷奶奶说再见,爸爸带你看沈爷爷他们去。”
莫问笑着站起来,并弯下腰扭头说道:“丫头,上马。”
叶晓星似乎回到了以前,那些陌生而又一生难忘的日子,有老爸宠着,还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