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闻言脸色一变,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拳打烂莫问的鼻子。
“这位大哥,”小伙子喘了口气,才平静的说道,“大家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我又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诅咒我的父母?”
“刚才我就说了,信与不信全在你,我并非有意冒犯。”莫问苦笑摇头,背着叶晓星就准备离开。
“等等,”小伙子愣了下神,连忙说道,“大哥,你是会算命,还是会看相,你怎么知道...那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小伙子太天真了点吧,连这么无稽的事情都相信,莫问自己都不信。如果说这小伙子是真的孝顺,为什么过年还不回家?
莫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叶晓星听不懂刚才两人的话,只是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烟火,而胡灵儿则是看人,手上还扯着莫问的衣角...
“大哥,你等等,可有什么解救的办法?”见莫问要离开,小伙子脸上显得急切起来,连忙追上。
莫问叹了口气说道:“你若相信,那就赶紧给家里打电话,让二老不要出家门,并且你三日内赶回去,或许此劫可免。”
小伙子茫然的说道:“可是我父母根本不可能出家门?”
莫问诧异的转过身:“这是为什么?”
你不是会算命吗?小伙子心里狐疑起来,但还是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这小伙子叫王超,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父亲兄弟两人,他父亲是老大,还有个弱智的弟弟,因为父母早亡家庭负累太重,所以娶妻成了难事,无奈只得娶了一个附近村里瘸腿的媳妇,也就是王超的母亲。她虽然瘸腿但十分的勤快贤惠,家里家外的忙从来不嫌累。
起初这个小家庭渐渐有了好转,王超的父亲出去打工,而王超的母亲则留在家里,既要照顾小王超又要照顾弱智的弟弟,但她从来没有嫌弃过,就像她说的,俺男人不嫌俺,俺就给他做牛做马一辈子。
可是好景不长,王超的母亲上山砍柴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幸好有人经过,给送去乡里的医院,总算保住了一命,不过王超的母亲从此再也没有下过床,全身瘫痪。
王超的父亲闻信匆忙赶了回来,安慰妻儿还有吓得三天不吃不喝的弟弟,从那以后王超的父亲再也没有出门打过工,幸好村里给他找了份差事,就是上山寻找药材或者木耳奇珍,小日子过得还算平稳起来。
随着王超长大,而且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学校的第一,比第二名往往都超出好多分数,高考的时候因为发烧,没有正常发挥,但成绩在全省也排了第二,这样的学生上京城大学绰绰有余,可是王超最终放弃了,因为那笔对他家来说高昂的学费。
王超的父亲第一次打了他。
“没出息的东西,滚出去,你不是我儿子。”
最终王超妥协了,背着仅有的一身新衣服,还有向乡亲们借的一点生活费,只身来到了京城,这个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地方,获得了奖学金还有贫困补助,但他依然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而且还靠业余时间打工,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些钱。
大二过年回去的时候,车站没有了父亲的笑脸,他疑惑的独自回家,家门口的石墩上坐着熟悉的二叔,一如往常保持着傻呵呵的笑容,卧床的母亲见王超回来,也是十分的高兴,只是唯独没看见父亲。
王超的母亲说,他的帮人跑运输去了,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王超很是疑惑,大过年的跑什么运输?不过他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而是一脸兴奋的向母亲讲述城市的繁华,同时还拿出一件件礼物,二叔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笑的无比灿烂口水也习惯的流下来...
过了年,母亲就催促王超赶紧离开,王超想着趁学校还没开学,早点回去打打零工也不错,于是没有推辞,带着满满的家乡特产,还有那未见父亲的遗憾上路了,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自己的二叔竟然会做饭了,味道嘛...还不错。
可是到了半路,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学生证忘在家里,于是半路折回...
“刘三哥,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们了,特别是娇娇一个女孩子,大过年的还照顾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老弟,你千万别这么说,王超那孩子是个有大出息的人,咱们受了一辈子苦,可不能让孩子走咱们的老路,你嫂子也说了,今后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再说了,我家那丫头早晚不是还你家的人,让她跟着王超那孩子,我放一百个心。”
“刘三哥,我...铁柱,替我给三哥磕个头。”
“王老弟,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王超望向家中,院子里一个木板车,车上正躺着一年未见的父亲,旁边站着隔壁的刘三伯,二叔铁柱正向着刘三伯磕头,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大哥的命令就是圣旨,因为大哥从来没有丢弃过他。
“爸...”王超不敢相信的叫了声。
原来王超的父亲上山寻找草药的时候,被稀有的眼镜蛇咬到,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虽然保住了命,但是全身腐烂化脓,不到一个月连直立行走的力气都没有,找了好几家医院人家都束手无策,再加上家里的积蓄本来就不多禁不起折腾,王超的父亲索性放弃了治疗,每天用锅黑消毒止痒。
但他没有告诉王超,就算是过年也是借宿在隔壁的刘三伯家里,就是不想王超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王超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在家近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每天都在想念这父亲,可是谁能想到父亲离他只有一墙之隔,而且还饱受犹如凌迟般的痛苦...
他没有放弃学业,因为他知道这是父亲和母亲活着的希望,拿了学生证向父母和隔壁的刘三伯,以及无奈之下才学会做饭的二叔,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跑了出去。
回到学校后,他立马和以前有了些意思的女同学断了关系,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和工作中,他回家时原本还打算向父亲提一提,和隔壁定下的娃娃亲能不能退了,他怎么也算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让他和一个村姑过一辈子他真的不甘心,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没有那个资格,他欠了她和她家太多太多...
从此之后,王超没日没夜的学习工作,一有了钱就寄回家里,就算是过年也不再回去,只是隔三差五和隔壁的娇娇通一下电话,随时了解家里的情况,因为他知道,那个憨厚胖胖的女生不会欺骗自己。
王超的父亲依靠些药物支撑,但身体却依然像以前那样,新肉还没长出来就化脓腐烂了,脸也活脱脱成了皮包骨头。
所以当莫问说王超家里双亲会有一人不得好死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了他的父亲。
莫问听完沉默了,原来是这样,难怪王超这么轻信自己,虽然自己说的是实话,可是太让一般人难以相信了。
“大哥,算我求你,你跟我说实话,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真的会不得好死吗?我给你跪下了,只求你给我说句实话,就算你刚才是骗我的,我也不会生气。”王超说着就要跪下。
莫问叹了口气,王超不想相信自己的话,但是又不敢不信,万一是真的,那他岂不是见不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莫问将王超扶起来,顺手在他身上拿下一个木雕,那木雕是一只小狗,雕的栩栩如生十分可爱,正好小星就是属狗的。
“今日你我相见也是缘分,我拿你一只木雕,送你两样东西。”
莫问说着翻手拿出两颗丹药,一个是白色的晶莹剔透,一个黑色的色泽深暗。
“这...这是什么?”王超没有在乎莫问拿走自己的木雕,只是疑惑的看着莫问手里的丹药。
“白色的给你母亲服用,黑色的给你父亲服用,只要你三日内回家,此劫可免,而且你父母也能像正常人一般行走。”莫问淡淡的一笑。
王超长大了嘴巴,眼神中写满了不信,世间哪有这么厉害的药?
“这是真的吗,那大哥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吗,我...”
王超还没有说完,就被莫问挥手打断:“你我非一路人,更何况缘分已尽留之无用,观你天庭饱满,以后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只要记住一点,以善心铸就业果,可保双亲后代不出是非祸,切记切记...”
王超重重的点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两颗丹药,再抬头,却发现再没有莫问的影子,就连背后的小女孩还有那个戴着帽子的女子也不见了...
王超抬头四顾,就算是莫问在他低头的一瞬间走掉,但也不可能连背影看不到吧,难道他消失了?
王超感觉后背发凉,拉了下旁边走过的路人:“大哥,你看到刚才站这的男人了吗,背着个小女孩,后面还跟着戴帽子和口罩的女人?”
“神经病啊,刚才一直是你一个人在那指手画脚,我还以为你得羊癫疯了,哪有什么别的人?”旁边的路人翻了翻白眼,推开王超的手离开了。
难道我是做梦吗,可是...
王超看到手里的的确确攥着两颗丹药,那种温热的感觉如此真实,又让人不敢相信,这小小的药丸怎么会自己发热。
王超跌足狂奔,身上的小物件也掉落满地,惹来身后众人的哄抢,免费的东西,就算没什么用,只要是粘来的便宜,谁会不要呢?
“司机大哥,快快,我要去飞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