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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心之境

“铛铛...”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柳如梦端着托盘悄悄地走了进来,看到沈涵雪依然坐在那里发呆,心中一阵自责,将托盘放到桌子上,低声说道:“雪姐,已经中午了,你吃点东西吧!”

沈涵雪摇摇头,轻声说道:“如梦,我不饿,过会再吃吧!”

柳如梦心中叹息一阵,但没有办法,自从莫问昏迷之后,沈涵雪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一直照顾着他,别说吃饭,就算是连眼睛也没有闭过,白皙的脸现在看起来更加的苍白!

莫问一如既往的躺在那里,脸上虽然恢复了以往的红润,但始终没有醒过来,眉头一直紧锁着,好像在做什么噩梦,经常梦语几句,但却听不分明...

“为什么...”莫问突然说了句,但却十分的清晰...

两女一愣,以为莫问醒过来,赶紧围了上去,但看到莫问依然紧闭着双眼,不由心中一阵失落,就在这时,莫问突然抬起手,在混乱摸索中抓住柳如梦的手。

“为什么,既然生下我,为何抛弃我,为什么...”

柳如梦只觉手上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的那只小手被虎钳一般死死攥住,钻心的疼痛传来,柳如梦立时眼睛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沈涵雪一惊,赶紧安抚梦中的莫问,看到柳如梦的表情,她知道一定是莫问的手劲太大,于是低声问道:“如梦,你没事吧!”

柳如梦勉强一笑,摇头说道:“雪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沈涵雪知道柳如梦在说谎,但也没有时间再去追问,连忙从旁边的水盆里捞出毛巾,拧干水给莫问擦拭额头的汗水,希望可以将莫问安抚下来!

柳如梦感觉攥着自己的那只手,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似乎又饱含无尽的痛苦和无力,有被抛弃的痛苦,有对世间冷漠的呐喊,还有对某些亲情的期待和嘲笑,但惟独少了那份执着的爱!

柳如梦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上传来的疼痛与此时莫问的痛苦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但柳如梦却能体会到那种痛苦,只能顺从那只大手的摧残,望着莫问心中祈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莫大哥,快点醒过来,我们...雪姐还在等着你!”

不知道是因为柳如梦的祈祷,还是因为沈涵雪的安抚,过了一会,莫问才平静下来,无意识的松开那只大手,口中模糊的嘟囔两句,便悠悠睡去,眉头不再紧锁,慢慢舒展开来!

两女不由松了口气,沈涵雪上前轻轻抓起柳如梦的手,看到如玉般白皙的小手多了几道抓痕,有的地方还紫红一片,可见莫问无意识当中手劲该有多大。

沈涵雪拉着柳如梦坐下,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药水和棉球,一边给柳如梦擦拭,一边低声说道:“如梦,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本来该是我...”

“没事!”柳如梦不知为什么,似乎心里开心了不少,摇头说道,“我们姐妹之间还用说这些话吗,再说要不是因为我,莫大哥也不会这样!”

谈到莫问,沈涵雪的手抖了一下,便轻笑一下,继续给柳如梦擦拭手背,不再言语...

柳如梦犹豫了下问道:“莫...莫大哥小时候受了不少苦吧!”

沈涵雪摇了摇头,叹息的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说从他记事的时候开始,就被一个老乞丐收养,后来那个老乞丐去世了,他就开始流浪,幸好遇到他的师傅,才安稳下来,我以为他的性格,早就不会在乎这些了,没想到...”

手上传来的疼痛,让柳如梦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表面上看的越开的人,也许心里越痛苦,比如你比如我,又比如莫大哥!”

沈涵雪看了一眼平静的莫问,眼神中有些笑意,轻轻地说道:“我相信我和他不会再有痛苦!”

柳如梦心中一阵战栗,但随即勉强一笑,说道:“也许只有经历过痛苦,有着共同的经历,两人才能更加珍惜对方!”

沈涵雪说完那些便反应过来,心中后悔,这不是在饿汉面前说饭香吗,沈涵雪歉意的看着柳如梦,说道:“如梦,对不起,我...”

“哎呀!”柳如梦眼睛一转,调皮的一笑,说道,“雪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一会再过来!”

“收拾?”沈涵雪一愣,问道,“收拾什么,你要走了?”

柳如梦点了点头,回头笑着说道:“上午家里给我打电话,说京城那边出了事情,好像跟莫家有关,让我赶紧回去,我的休假也该结束了,呵呵...”

沈涵雪放下药瓶,起身拥抱住柳如梦,有些不舍的说道:“如梦,你要好好地,过段时间,我会去京城看你,我们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不是吗?”

柳如梦将脑袋搁在沈涵雪的肩膀上,眼睛有些泛红,点头说道:“这是咱们小时候共同的誓言,我当然要遵守了,等你们结婚一定要通知我,否则我是会很生气的!”

沈涵雪点点头,说道:“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的飞机,家里听说了昨晚的事,已经派人来接我了,估计也快到了!”

沈涵雪不舍的轻拍着柳如梦的后背,说道:“但愿他能尽早醒过来,我们也好送送你!”

柳如梦闻言不由看向沉睡的莫问,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偷看你吧,再见了,姐夫!

沈涵雪关上房门,轻轻地坐在床边,最好的姐妹要离开了,最爱的人也昏迷不醒,一时间沈涵雪的心情十分的低落。

沈涵雪轻轻摩挲着莫问脸,一脸祈求的轻声说道:“小乞丐,快点醒来啊,我快支撑不下去了...”

莫问感觉自己在放松下来的那一刻,一瞬间意识又回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甚至连时间都没有,浑浑噩噩随风而逝,就算是地狱,起码还有呐喊和惨叫,但这里什么也没有!

在他无意识当中,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以前的一幕幕,他心痛,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能感觉到心痛,痛彻心扉,他的神经麻木了,他不想挣扎!

“哎!”一声叹息声响起!

“又是你?”莫问想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上次混沌之境中的那个女人,不禁急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又来到这个鬼地方?”

那个声音悠悠说道:“这里是心之境,或者说就是你的内心!”

莫问一愣,问道:“那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心中有什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不要让痛苦遮住了你的眼睛!”

莫问洒然一笑,说道:“痛苦?我怎么会有痛苦?”

那声音叹息一声,说道:“你可以哄骗我,也可以哄骗你自己,但你骗不了你自己的心,看似什么都没有,却什么都有了,爱恨嗔痴无不涵盖,若是你不能走出你自己的内心,你永远也无法醒来!”

“醒来,我现在不是醒着吗?等等...”莫问一愣,他想起自己好像在和天地人三老决斗,接着力竭从空中坠落,然后自己就来到这里...

莫问茫然的问道:“我现在到底是不是醒着?”

“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声音慢慢远去,莫问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又走了,她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自己?她到底是谁?

“我现在醒着吗?”莫问静心自问...

“妈妈,那个脏兮兮的小孩是谁?”大街上一个乖巧的小女孩问道!

“宝贝,那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一个温柔大方的少妇眼神中一丝不忍。

“那他为什么没人要?”小女孩一脸天真的问道。

那少妇拍了拍小女孩的脸蛋,说道:“那是因为他不乖,你要是不乖我也会把你丢掉的哦!”

那小女孩一听,眼睛一红,说道:“妈妈,我很乖,你千万不要丢下我!”

那少妇含笑说道:“傻丫头,妈妈怎么舍得丢掉你!”

那小女孩看了一眼那脏兮兮的小男孩,说道:“妈妈,我们可不可以把他带回家,他好可怜!”

那少妇愣了一下,苦笑摇头说道:“宝贝,你忘记爸爸说的话了吗?走吧,妈妈带你去吃东西,饿了吧!”

那小女孩被拉着走远,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那个小男孩,似乎在想着什么...

小男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依然蜷缩在角落里,连那对母女看都没看一眼,耷拉着鸡窝头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

“喂,小乞丐!”

小男孩愣了一下,抬起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那个小女孩,听声音就是刚才那个说话的小女孩,只见那小女孩扎着羊角辫,一身粉红色的小裙子,如同一个美丽的小天使!

“你饿了吧!”小女孩将手中的汉堡递过来,说道,“这个给你!”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接过汉堡,然后愣愣的看着那小女孩...

“宝贝,咱们该走了,爸爸还在等我们!”远处那少妇一脸微笑的说道。

“哦!”小女孩无奈的答应一声,对小男孩一笑说道,“小乞丐,你要乖乖的,说不定你爸爸妈妈会来接你回家哦!”

小男孩浑浊的眼睛里一阵闪光,出奇的点了点头,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远了:“我叫沈涵雪,你可以叫我雪儿,再见了,小乞丐!”

小男孩呆愣愣的看着远去的那个小女孩,将那份汉堡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很饿,但却没有吃...

等待,拿出那份变质的汉堡安慰一声,我很乖,然后继续等待,再然后,面对发霉的汉堡没有一句话,只是等待...

“为什么?”小男孩心中在呐喊,“你们生下我,为何又要把我丢掉,我很乖,你们为什么不来接我?”

“我恨你们!今生今世永远不会原谅!”

莫问感觉心里似乎有些酸涩,有些苦楚,是心痛吗?原来我和雪儿早就认识了,早就认识了,是她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小乞丐!”沈涵雪温柔的走过来,“我们结婚吧!”

“小问,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恨你!”叶晓月一脸凄然走过来!

“爸爸,你说过带我飞的,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叶晓星撅着嘴走来,现在莫问才发现,原来叶晓星跟小时候的沈涵雪如此相像!

唐婉走过来,流着眼泪,说道:“莫大哥,我等你!”

齐洁大大咧咧的走过来,不屑的说道:“切,什么嘛,小胳膊小腿的,我还以为是个帅哥,真是浪费感情!”说着,故作懊恼的拍拍白皙的额头!

柳如梦静静的走来,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的在莫问唇间温柔的吻了一下,便转身离开,恍然如梦,但却又那么真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春去春又来,又似乎过了千年,一道沉闷声音划破天际...

“破天二式---春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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