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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铜镜

晚上我和巧儿赶回去吃饭的时候,魏依三人还真没有动筷儿,当然不是因为她们好心的等我们开饭,而是在谈论白天出现在中楼里的媚婕,听她们的谈论内容我才知道,原来白天她们三个也去偷看来着,只是和我们不在一个方向,魏依和弋嬛平时总是斗嘴,今天态度竟出奇的一致,大致在说媚婕也不过尔尔之类的。

“这洛柔倒也会献媚,刚升了媚婕就巴巴地跑到兰妈妈这里来卖乖,哄得兰妈妈让她自己挑个婢女。”魏依扯着帕子酸道。

“我看她是怕有人会比她晋升的还快,想早早儿地把人要过去,藏起来,不给对方出头之日。”弋嬛说这话的表情,仿佛这“对方”就是她一样。

“媚婕就可以自己选婢女吗?”我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当初苏婆婆曾经说过,“楼里的姑娘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听从安排,别以为日后升了等级就可以不服管教,只要还在楼里一日,便轮不到自己做主”。

“啊?”,弋嬛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插嘴问这些事情,愣了一下又回答道:“当然可以,选个婢女才多大点事,千娇百媚十姝,姝婕和博郎加一起才只有十人,如果不是皇亲国戚、王侯将相,一般的官宦子弟又怎能谋面,他们所能求的也就是这媚婕和雅郎了,凡是能在身边伺候好的,哪个不能说得上两句话,让别人端着、敬着。”

也是,能被贪官污吏养着的妓子,多少都眼高于顶,不可一世,总不可能像我们这般听话,想来苏婆婆那么说,也是怕我们日后太过猖狂,提前警告我们一番。

虽然说他们是贪官污吏有点以偏概全了,但这明台阁从存在到现在,人家走的都是高端路线,普通人来这里光听听曲儿,就得花掉一年的开销,想真正来找乐子的人,都非富即贵,但即便是这样,大多数人也只够见见娇婕和琼郎的,养得起媚婕和雅郎的钱又能有多干净啊~

第二日晌午

“你们几个随我出来一下。”我们正在厨房里洗碗,就听到一个婆婆说话,此时厨房里正是忙碌的时候,能抽出来干活的也就我们五个,闻言便听话的走出厨房。

“今儿是几位媚婕正式接客的日子,望南楼定的一些个物件需要几个人送过去,你们其中三人去送一趟,另外西芷楼要的一面铜镜也到了,剩下的两个人就抬过去吧。”

“好的,婆婆,我这就去往望南楼,不会耽误各位主子的。”弋嬛说着就第一个走向院中放着的提盒。魏依和许霏茕也赶忙跟上,拿着东西准备去往望南楼。

此时她三人干活这么积极可并非转了性子,只是那铜镜有一人之高,一看就分量不轻,也就我和苏巧儿两个傻子才会选择去搬它。

好在并不是真的要我们从霄仙楼一路搬到西芷楼,一个车夫和小童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帮我们把铜镜搬上了牛车后,小童就回去了,我和巧儿跟着牛车前行。

从我有记忆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霄仙楼外面的世界,此时两边街道的商铺都在招揽客人,叫喊声、恭维声、还价声络绎不绝,旁边的小吃摊上也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见到这样的场景我很是新奇的,左看看右望望,巧儿的小脑袋也跟着我一起摆动,时不时的还拉拉我,让我向她指的方向看去,心里突然感觉很开心,不光是见到新奇事物而开心,而是此时的我不用再谨小慎微,看别人眼色,仿佛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只可惜,开心的时光总是短暂,虽然我们已经走了三条长街,但我还有点舍不得停下脚步。

车夫帮我们搬下铜镜后,就把车子赶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停下,自己等在那里,看来这铜镜还是得由我们两个小孩自己搬了。其实婆婆刚说要搬铜镜的时候,我就有点诧异,楼里这么多长工壮汉,哪个不能去送铜镜,怎么偏偏要两个小孩去送。不过我也知道有些时候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好。

此时我在前面走,双手背在身后抬着铜镜,巧儿在后面抬,我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了一位长相清秀,大约三十出头的女子,她的衣着和苏婆婆很像,但气质却天差地别。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铜镜说道:“你们跟我走吧。”

我们一路穿过水榭花丛,不敢停留,我感觉巧儿有些撑不住了,但是那女子步伐不慢,我只能把手低了低,把重心移到我这边,减少点巧儿的压力,还好就在我也觉得快撑不住的时候。女子停下了脚步对我们说:“就放在这吧,纤云主子不喜和别人接触,你们这就离开吧。”

听见终于可以走了,我和巧儿赶紧放下铜镜,

走出院落,可没走两步,巧儿突然拉了下我的衣袖,偷偷说道:“苏鱼姐,怎么办啊,我要憋不住了。”巧儿那张小脸上开始皱了起来,有了要哭的前兆。

“哈?”这小丫头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不对,巧儿一向乖巧,如果不是真的忍不住了,她怕是得走回中楼再解决,估计刚才搬运铜镜的时候她就内急了,但是我们手上脚上都不得闲,她也只能忍着走到了现在,再让她憋下去,怕是要有个好歹了。

我转身对那女子福了福身,“这位姐姐,我妹妹实在内急,还请姐姐体谅行个方便。”

那女子表情略有不快,正要训斥我们,巧儿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女子看了看巧儿无奈道:“左手边走过一个连廊再往后走,不远处就是了。”

女子刚说完,巧儿就哭着跑去了。

“谢谢姐姐!”我又对她福了福身子,表示感谢。

“你们解决完就速速离开,不要停留。”

“放心吧姐姐。”说完,我便去追巧儿。

我一路穿过连廊,正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走,就看到了一方池塘,习惯性的往池里望去,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啧啧~真可惜!”我不禁摇摇头。

“可惜什么?”突然,仿若林籁泉韵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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