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躺下。”
蛇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威严,听到的人会从心底产生一种恐惧。
胡玲玉躺在了桌子上,没有一点犹豫。她知道现在只能保命,别的不容多想。
蛇大说道:“我闻到了你身上有血腥味,你伤在哪了?”
胡玲玉心想:“他是要给我疗伤?”
“前辈,伤口已经无碍,过些天就会好了。”
“过些天?过些天就来不及了。你必须赶快去救我兄弟。否则他性命不保。”
“啊?前辈,出什么事了?”
“一会给你说。快告诉我,伤在哪?”
胡玲玉声音低了下去,不好意思道:“前胸和大腿。”
蛇大见胡玲玉害羞,冷冷道:“你别把我当人,你认为我对你还会有什么想法不成?”
“不敢。前辈如同晚辈父母长辈。”
“把衣服脱了。”
胡玲玉犹豫了,这是第一次当着男人面脱衣服,尽管眼前的已经不算是男人,但心理上还是有负担。
“刘枫要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想见到他就快脱。”
胡玲玉闭上了眼,解开腰带,脱去衣衫,松掉绑带,平躺在桌子上。
蛇大附身看了一下伤口,两处伤口都已红肿,前胸的伤并不深,愈合得还好。左大腿的伤很深,伤口已经化脓,轻轻碰触就会有淡黄脓液流出。
蛇大说道:“你腿伤成这样还乱跑?再这样下去,这条腿就没了。”
胡玲玉闭着眼,担忧道:“前辈可有医治方法?”
蛇大说道:“我虽然不是郎中,也不会治病,但是这种伤我有独特药方。”
胡玲玉睁开了眼睛,直直地望着蛇大,期待着他的独特药方。
只见蛇大伸出一只前爪,爪尖一挥,她腿上的伤口就被划开了一条深沟,一股脓液伴随着鲜血都涌了出来。
她疼得痛叫了一声,闭上眼不敢再看。片刻之后,她感觉伤口的血液止住了,然后有一滴滴清凉的液体滴落下来,流进伤口。
她好奇地睁开了眼,发现蛇大一只前爪正举在半空中,爪掌中有一道伤口,伤口中正往下滴着绿色液体。
蛇大见她睁开了眼,便解释道:“这是我的血,也可能不是我的血,我不知道应该叫它什么,但是我知道它能治疗外伤,或许还有别的功效。”
胡玲玉更加好奇,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蛇大说道:“因为我的血是红的,它却是绿的,而且在我受伤的时候就会出现。”
胡玲玉似懂非懂,看着这神奇的液体一滴滴融进自己血液里,伤口很快就感觉不到了疼痛。
数十滴之后,蛇大爪上的伤口也愈合了。
他让胡玲玉绑好伤口穿上衣服,然后说道:“我让刘枫去五灵寺寻找白玉郎,白玉郎会传授他平生所学。但是我忘了一件事,我和白玉郎有约定,必须是我的徒弟才可以,否则只要提到我,刘枫必死无疑。我原以为他生死有命了,现在你来了,看来他命中注定和你有缘了。”
胡玲玉忙问道:“前辈,是让我带信物去见白玉郎,以此来证明他是你徒弟吗?”
蛇大摇摇头,说道:“刚才我给你疗伤的过程你都看到了,那液体不仅可以疗伤,更能改变体质,你的功力会在两天之内增进数倍。而且在你伤口处会出现一条蛇的印迹,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这印迹转移给他。”
胡玲玉面露难色,说道:“前辈,怎么才能转移呢?”
蛇大说道:“你见到刘枫后让他把印迹划开,这绿色液体就会从中流出,然后按照刚才的方法做就可以了,等到他出现了印迹再去见白玉郎。这个印迹就是唯一的证明。”
胡玲玉点头道:“明白了。天亮我就去。”
“此去路途中会十分凶险,你的功夫很难全身而退。你也可以不去,我不会逼你。”
“江湖路没有不凶险的,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蛇大点点头,“好!本来想收你为徒,你却不肯做我徒弟。那我就看在我兄弟的情义上,传授你一套内功心法,如果你学得快,就再传一套剑法和一套掌法给你。”
胡玲玉大喜道:“真的吗?其实我愿意拜前辈为师。刚才只是……”
“算了,我收徒有个规矩,只给对方一次机会,你学会了我这剑法,一般人你就不用再怕了。”
胡玲玉跪倒叩首道谢,然后站立一边,用心记忆着蛇大的心法口诀。
蛇大把口诀不快不慢地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记住了多少?”
胡玲玉一笑,“全记住了。一共八八六十四句,二百五十六字,一字不落。”
蛇大惊奇道:“只一遍你就记住了?你背来我听。”
胡玲玉轻启朱唇,有条不紊地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前辈,可有错处?”
蛇大满意地点点头,“好!好!下面就传你剑法和掌法。”
蛇大从院中捡过一把剑,舞动着半个身子练了一套剑法,又打了一套掌法。因为他身体原因,有些动作只能靠口述讲解。
胡玲玉看得很认真,听得也很认真,一遍之后,所有招式都已熟记与心。当着蛇大面,又都一招不差地舞了出来。
蛇大看着看着,眼神中又有了一丝伤感,待胡玲玉收招站定,他说道:“这剑法和掌法都是我毕生所创,结合了各大派精妙之处,你记性虽好,但是要领悟其中精髓还需要有足够的实践经验。好了,天快亮了,我也该走了。”
胡玲玉忙拦道:“前辈,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该不该讲出来?”
蛇大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胡玲玉点头,“正是。方才看到前辈目光中有悲伤之色,不知晚辈是否能为前辈打开心锁。”
蛇大摇摇头:“我是个不祥之人,你知道太多也毫无用处,你改变不了什么,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的悲伤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一个人。我本和那兄弟二人一样,是个该死之人,可是我却没死,现在变成这样,就是对我的惩罚。”
胡玲玉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无限痛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目送着蛇大消失在黑夜之中。
二
天亮之后,雨未停。
刘枫从树林里走出来,浑身已经湿透,昨晚因为下雨,他一夜没休息,现在又是一个雨天,他只能继续走。
这个地方他很陌生,或许昨晚迷了路,没有太阳,他不能确定正确的方向。走了一阵,前方还是一片陌生的树林,他停了下来。
如果路线错了,只会越走越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等待。
他折了些树枝搭了一个遮雨棚,雨棚不大,刚好能为他遮挡垂直落下的细雨。他抱来一块大石头放在棚,坐在石头上抱着胳膊打起盹来。
缺少了运动,身体就难以抵抗这秋季里的寒气,浑身湿透的衣服让他不得不继续赶路,只有走起来才会感觉不到寒冷。
突然,一把飞刀带着风声迎面就向他飞了过来。
他只听到‘嗖’的一声响,眼前寒光一闪,飞刀贴着他的脖子就飞了过去,深深扎进后面的树干中。
他反应过来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前方雨雾朦胧,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狂奔了一阵,后面并未听到追赶声,他又停了下来。
蹲在一棵树后观察着四周,一顿饭的时间,四周还是鸦雀无声。
他猫着腰,向飞刀射来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那棵被飞刀射中的树已经找不到了,但是他感觉方向没错,飞刀就是从前方射来的。
又跑了百步,忽然听到一阵拼杀声,声音听上去人数众多,兵器也很杂,而且边打边向他这边移动,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一群人很快从前方雨雾里显现了出来,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武林中人,每个人都功夫高强。
在最远处,刘枫看到了那五个苗族人,五个人挥舞着腰刀正在和另外五个白衣服的人恶斗。
看到阿萱就想到了白乌令,是不是她偷走了要查个清楚。既然他们在恶斗,那就等两败俱伤时再出去坐收渔翁之利。
刘枫打定了主意,躲在树后暗中观察着这群人。
人群中又闪过两道寒光,两把飞刀飞出,一把正中一人脖颈,一把打空,飞向了林子伸出。
刘枫明白了,刚才那也是虚惊一场。不过,这发飞刀的人绝对内力雄厚。
这群人又打了一阵,有些人已经体力不支,开始逃跑败退。还有七八个人受了重伤躺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逃跑的人没有被追赶,他们的对手开始围攻阿萱五人和白衣人。
刘枫看了半天,只能确定白衣人和阿萱他们是两路人,其他的服装不统一,打斗的目标也不断变化,看不出谁和谁是一路。
白衣人坚持了没多久,很快就都倒地身亡,阿萱他们五个也都开始败退,剩下十个穿着各异的人挥舞着刀剑紧追不舍。
“为什么追他们?因为阿萱偷走了白乌令,他们都在争夺令牌?”这是刘枫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令牌不能被抢,必须夺回来!刘枫跑到刚才打斗的地方,捡起一把刀就准备追。
旁边地上一个人突然跳了起来,肩头的刀口还淌着血,他指着刘枫说道:“你是刘枫?”
刘枫一惊,忙摇头:“我不是!你是谁?”
那人说道:“我是‘猴子’,当初在路边打把势卖艺,你还给过我银子。你是刘府三少爷,我记得你。”
刘枫一听,自己也算他的恩人了,应该能打听出一些事情来,便说道:“你还记得我?那最好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猴子笑道:“还能干什么?找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