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官无极神采奕奕的样子,宇文轩赞许地点点头,心中感叹道:“这孩子求知的欲望永远能够压抑住心头诸多的纷扰,这种与生俱来的达观可不是常人能够具备的;也幸亏这孩子具备了这一秉性,否则我宇文轩可就有辱使命了。”
想到这里,宇文轩无不欣慰地继续说道:“无极!这套‘破军十三式’的刀形和外势,你已经练得形备了。这套刀法是我四十岁时所创,我十六岁随父从军,三十二岁携家归隐;十六年铁马金戈,不尽大小征战,在战伐中,我将家传刀法汲取各家所长于实战中凝练出这十三式刀法;这套刀法祛除了原先的花俏与不适合乱军中的拖沓招式,轻凌,磅礴,却也包含了内家得柔韧。”
“现在,你已将这套刀法的外势掌握了,稍加习练便可日臻,只是这套刀法内涵的意境你还尚触皮毛;方才在缠斗中你使出的‘太虚乾坤’这招,领悟程度也只及表象,未能深入至理;希望今后你能孜孜不倦,勤思不辍。”
上官无极执着地望着先生,默默地点点头。
宇文轩意犹未尽地继续传授到,生怕遗漏了些什么:“无极!今晚的断刀一役,虽说是你所经历的第一次,但我希望这也是你此生中的最后一次。兵刃对于战士来讲,等同于生命。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战伐中时时处于危境,修整和补给经常是在很短的战斗间隙完成;在累数的战斗中,手中完整的兵刃犹为重要,这会让你在杀伐中占尽优势。你要把属于你的兵刃视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是你身形地延展;如同你的身体一样,是有血有肉有灵性的。”
上官无极听到此处,默默地向着自己抛出的断刃处望了一眼,满眼的跼蹐。
宇文轩看在眼里,继续说道:“无极!对此你也不必过于执着,常言‘上善若水。’水的厚泽、间蓄与博纳是为源源不绝的根本。”
上官无极默默体味着先生的这句话若有所思。
宇文轩停顿片刻:“无极!在实战中要避免与对手的兵刃作无谓地磕碰,当不得已与对手的兵刃相触时,记住用缠、裹、挑、粘、引、刺、破、斩来借力化解。今晚,我已经将这一切的要领展示给你了,对于深入及理地领悟,还需要你用心去感悟。谨记‘刚则易折,刚柔相济;以心御刃,劲如缠丝’这一心诀。”
“极儿谨记先生的教诲!”上官无极恭声应道。
“嗯… …现在,就去这块空地的东面将这把断刀葬了吧,也算是与你的过去诀别。”
望着上官无极神情肃穆地双手捧着断刀走向林边,宇文轩抬头望了望在疏淡的流云中穿行的皎月,自言自语道:“今天十五了,铭泰他们也该回来了… …”
上官无极虔诚地双膝跪在地上,用双手挖了个合适的土坑,将与自己朝夕相伴了近四载的伙伴掩埋。
做完这一切,上官无极立身在刀冢前沉静片刻,捏了捏双拳,长吁一口气,回身走向先生。
看见上官无极折返,宇文轩向上官无极点点头,折身向林外走去。
上官无极则默默地随在先生身后,回味着方才先生说过的一席话。
有太多的困惑于心中涌聚着… …
“今晚,先生所流露出的一切,似乎是离别前的箴言;可先生似乎又有所保留,对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知悉的身世缄默不语… …”
从记事起,上官无极渐渐知道,是先生从小收养了自己;先生从未流露过上官无极的身世,也从未透露过上官无极的父母或亲人的点滴信息。
自懵懂初开时,先生便开始教授上官无极修习诗、书、礼、乐;待稍年长些时,先生便教授上官无极修习射、御、术、数及各种武技和军事知识。
上官无极不曾像习馆中的其他孩子那样称先生为“师傅”,也不曾像习馆中的其他孩子那样称先生的妻子为“师娘”,而称为“姨娘”。
先生和姨娘对上官无极极尽关爱的同时又不乏严厉,不经意间,先生又会对上官无极流露出一丝恭敬,只是先生对上官无极的这种恭敬往往稍纵即逝,不可捉摸。
先生的长子年长上官无极两岁,名“宇文铭泰”。
自小,先生便让无极与铭泰以名相称,不用兄弟之伦;尽管如此,私下里俩人还是行兄弟之礼,亲密无间。
先前从村里的长辈们口中知悉的有关先生的信息,也多是只言片语,不尽其髓。
上官无极今晚从先生口中知悉了先生曾今的行伍出身,这一切让他有些释然;这么多年以来,先生无不是用战士的标准来教育和培养他与铭泰哥,让他俩自小就遵循着战士的思维与行事标准,并严厉地要求他俩熟读家中典藏的数本兵书。
上官无极自小就领会到村里的长辈们对先生地恭敬,后来从族长大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一切的渊源;不仅仅因为先生文韬武略,还因为先生曾今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全村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