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的路依着山势渐渐变得蜿蜒曲折起来,一行人翻过几道山梁之后一座莽苍苍的大山横亘在众人眼前,时近仲秋山景却已显得格外萧瑟,山坡上孤瑟萧凌的低矮灌木毫无生气地低伏在那里,更加显露出山岩得嶙峋,山巅上连旗云也显得消瘦无比。
“如此山景堪比夹金关外的瘦山。”上官无极望着眼前的一切,禁不住感慨道。
“无极哥哥!你这是发的哪门子感慨呀!?嘻嘻… …”宇文琴此刻凑到跟前问道。
“没什么!这里的景致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的塞外之行,不知道左掌柜和水先生如何了。”上官无极应道。
“无极哥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怀旧起来了,这可不像你的做派呀。”
“呵呵… …有什么不像的。你怎么不陪着索伦佐姐弟俩了?!”
“无极哥哥!你说人与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宇文琴征询道。
“噢!?还有什么人能让琴儿妹妹苦恼的?!”
“就是海伦啦。凭我怎么得热情,她总是一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样子,让人难以琢磨。”
“呵呵… …原来是为这件事情烦恼呀。”上官无极关切道。
“嗯!”
“琴儿妹妹!我也注意到海伦似乎刻意地与我们大家保持着一段距离,就连杰西也因此显得小心翼翼的,可能是他们身上有着不愿意让我们知晓的秘密也说不定。其实你也不必烦恼,我们与索伦佐姐弟俩本就是萍水相逢,不能因为我们曾救过他们就指望他们能够对我们完全地信任;再者说了,人有百样,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琴儿妹妹这样子单纯热心的。”
宇文琴听见无极哥哥的夸赞,禁不住心神荡漾:“无极哥哥!人家可没有这么好。”
“是吗!?那是我看走眼了。”
宇文琴娇溺地说道:“无极哥哥!你好坏,又耍琴儿啦!”
见琴儿妹妹已经释然,上官无极笑着说道:“上官无极这个坏蛋竟敢耍琴儿妹妹,琴儿妹妹你说让我怎么收拾他。”
宇文琴此刻满脸羞色地瞥了上官无极一眼,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无极哥哥!”
“我就知道琴儿妹妹大度,这个上官无极我们就姑且饶了他这一回。”上官无极一脸正色道。
“无极哥哥… …”
上官无极紧了紧缰绳,对着宇文琴粲然一笑,与琴儿妹妹并肩伴行。
再往前,一条劈山小径逶迤蛇行地没于崖壁间,众人知道此危地不宜久留,纷纷策马扬鞭鱼贯疾驰而过。
奔出一段距离之后,前方渐渐开阔起来,山道也依着地势逐渐向上拔起,经历一段疾驰,马儿也有些许累了,一行人勒住马缰放缓驰行。
转过一个山脚,远处隐隐地闪动着憧憧人影,快到近前时,一行人看清了迎面而来的是一支规模颇大的马队,本能的反应让众人放缓了脚步,大家紧了紧心绪迎着马队慢慢驰去,前方的马队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众人,马队也是稍微迟疑了片刻之后才慢慢地迎着众人继续走来。
当两队人马相遇交错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暗自打量着对方,自觉地为对方留出合理的行道空间,双方都心照不宣地相互保持着沉默,此刻的气氛似乎都凝滞了,唯有马蹄敲打着地面的“嘚嘚”声还显得那么真实。
押后的上官无极凝神蓄势的同时提醒着大卫收敛起气势,不要惊了对方的马匹,这趟旅途他可不想再有任何无谓的波折。
大卫自然明白老大的心思,在安切斯特城耽搁的几日已经让大家的行程拖后了,他知道此刻也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应了上官无极一声后,就刻意地收敛住了自己的气息。
时间也像是凝滞了一般,两厢人马在这种于无声处见波澜的气氛中缓缓地交错而过。
双方各自走出很远,上官无极感觉到身后已无任何威胁这才松了口气。
此刻,大卫就迫不及待地恬燥起来:“老大!你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故弄玄虚的,每个人都把斗笠压得低低地,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你说呢!?”
“老大!我怎么知道。不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不好,现在是我在问你,你道反问起我来了,真是的,不带这样子敷衍我的哈。”
上官无极听到此话方才回过神来:“自然是同我们一样啦,如果是做明道生意的也不会如此避讳,选择这条道了。”
“老大!你是这么看我们自己的!?简直是越来越没有追求了,我们可是做正当生意的哈,怎么能和这些人比呢,你这么比喻简直就是自找其辱嘛!”大卫不依不饶地抱怨起来。
“我的兄弟。你也别生气,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再者,这也是我们这次的任务所需。”
“形势所迫!?我看是自找的吧!?”
“什么!?”
“某些人偏要上演什么英雄救美,想显摆一下,结果就害得我们大家走不了阳关大道,只能陷在这重重山岭间没个尽头。”
上官无极自然明白大卫含沙射影地针对他:“我的兄弟!您老人家消消气成不?!都是我不好,偏要逞什么英雄、去管那些闲事,拖累了您老人家与我们大家一起受苦。”
“‘老人家’我可承不起,我还害怕折了腰呢,在老大面前我可不敢称大,这点礼数我大卫还是懂得。”
“那既然我是你老大,你是我的血契兄弟,对于这一茬你就抬一抬手!?”上官无极小心翼翼地征询道。
“抬一抬手也未尝不可,毕竟你也是我老大嘛,不过嘛… …嘿嘿… …”大卫打起了小九九。
“明白!我的血契兄弟。补偿是吧!?”上官无极顺着杆子回应道。
“老大不愧是明白人哈。”
“我懂!我怎么能让我的血契兄弟不愤呢。新鲜肝脏、柳脊还有外脊一样都不能少,对吧!?”
“老大!你就装嘛!”
“怎么了!?我哪有装呀!”
“还什么新鲜肝脏、柳脊、外脊一样都不能少呢,我看你一点诚意也没有。”
“我哪里没有诚意啦。”
“我的上脑呢?!”
“你的上脑不在你的脑袋里装着吗!”
“你相不相信我一橛子把你撂下去!”
“别别别!我道歉!我道歉!是上脑、新鲜肝脏、柳脊加外脊一样都不能少。你瞧我这脑子怎么越来越不好使了。”上官无极讪笑道。
“我还是想把你一橛子撂下去!”
“我的血契兄弟是谁呀!?十级圣兽那!怎么能跟连魔兽都不是的草食者们学习呢,是不是呀!?我的兄弟。”
“切!马屁精!下不为例哈!”
“是!不过,我的兄弟,下次我要是真忘了还要麻烦你提醒一下哈。”
“用橛子提醒!”
“也成!不过,我还想善意地提醒一下… …”
“提醒什么!?”
“就是… …就是下一次再提这种要求的时候能不能直截了当点,我们兄弟谁跟谁呀。”
“嘿嘿… …”大卫见上官无极揭穿了他的小九九,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
一行人在崇山峻岭间漫回曲折了几天之后,终于将重重山幕远远地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