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陌笙将呆宝与那名唤春月的小女娃一同收进乾坤袋后,就带上孤止卿三人紧随炽火的脚步,来到了万恶的赌坊。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高悬于门头的硕大烫金字-“赌”!
其整个字形还用红漆勾勒了一遍,鲜艳的红漆顺着门匾一直延伸到了入口的门头处,看起来既嚣张又诡秘。
即便如此,这赌坊门前还是熙来攘往、摩肩接踵。
进进出出的人群中男女老幼皆有,有的衣着华贵、面带浮躁,有的面带伤疤,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更有甚者衣衫褴褛、缺胳膊少腿,也要拼命挤进这赌坊,意图搏一把!
看着这般景象,孤止卿不禁摇了摇头,暗自叹道:赌字门前,人心皆贪!
经过一番洞察,千陌笙面上的神情却是越发严峻。
他缓缓抬手,将双指放于眉心处,凝出神识感知,此处确如炽火所言那般魔气冲天,但怪异的是他竟探索不到这魔气的来源!
“夫君,可有眉目?”孤止卿见他眉头深锁,忍不住开口询问。
千陌笙倏地睁眸,墨紫色的瞳眸中流光闪动,迸出几分寒意:“此处诡异非常,应当谨慎行之,我这有三颗化形丸,你们先行服下,即可隐藏你们的本来样貌与修炼气息!至于我与炽火,只需动一动手指、隐住神识即可!”
“好!”
孤止卿三人依他所言服下化形丸,顷刻间便与普通百姓别无二致。
而后,他们一行人才又迈开步子,接连进了赌坊。
走进一瞧,所见景象与普通赌坊并无二样。
一些个掷色的,在那里吆五喝六,个个脸红脖子粗,赢了的踌躇满志、左摇右摆,那些输了银钱的则是愤愤撸袖、满心不甘,从怀中摸索出一扎银票,怒吼道:“小爷我今日就不服输,再来!”
陆虎侧目而视,视线正好落在那人脸上,暗暗惊叹道:这不是从前住在他家对面的猪肉大叔李二狗吗?
从前多么老实的一个人,今日竟也一头栽在了这动不动就赔上身家性命的赌桌上……
他想得过于入神,猛地撞到一人身上,连连低头致歉:“多有得罪,还请兄台见谅!”
“无妨,几位是新客?面生得很!”男子温声开口,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锦缎蓝袍,面容俊朗,乍看之下,确是位玉面郎君。
陆虎看直了眼,一时忘了回话。
他在这乌云镇居住过二十多年,竟不知还有这么一位气宇轩昂的公子哥?
“这么说,你是这里的常客了?”孤止卿轻声开口,顺手抚了抚下巴,却觉着有些扎手。
差点忘了,她现在可是凶猛的彪形大汉!
“咳咳”孤止卿猛地咳嗽了几声,见那人直愣愣地盯着她,却不说话,莫名有些心虚,故意大声道:“小子!本大爷问你话呢!”
男子收起手中的折扇,温然一笑,才开口回道:“大爷息怒,小人方才一时被您的气势震慑住,才没来得及回话”
千陌笙上下扫过他,心中升起浓浓戒备,忙将孤止卿拉回了身后,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本大爷没空陪你在这掰扯!”
若是亮出他九天神尊的身份,定会把这个渣渣吓尿!
但为了他们一行人的感官着想,还是低调为好!
“呵呵、大爷勿恼,小人名唤峒,你们可以唤我峒峒!乃是这赌坊的常客,不知你们来此是赌钱还是赌人?”寒峒夜依旧不愠不恼,语气也比方才更为恭敬。
听完他的话,孤止卿心头一紧,连忙从千陌笙身后跳了出来,问道:“赌人是什么赌法?”
这里果然不同寻常!
“大爷如此好奇,不如上楼一试!”寒峒夜满脸春风,捏着扇柄,指了指楼上。
千陌笙攥紧了拳头,竭力遏制内心的冲动,等到他将此事平息,绝对要揍死这个渣渣:“你!带路!”
峒峒?很好,到时就打得他满身是洞!
“呵呵,那各位便跟上来吧!”
寒峒夜起身,领着他们上了二楼,不一会儿,众人便感觉一阵眩晕,失了意识,只有千陌笙与炽火不受其扰。
“娘子?”千陌笙竭力呼唤,正要使出神力解救他们,就脑袋一沉,也跟着失了意识。
炽火焦急万分,拼命呼唤自家主人,却不见丝毫反应,遂扁嘴喃喃道:“主人!你们好过分,就留我一个在这孤孤单单的!”
炽火呜咽大叫,最后决定也像他们一样闭眼躺下。
如此他便能与他们作伴了!
忽而,千陌笙恢复意识,身边站着的是自家娘子,还有陆虎、厉枫,却独独不见炽火,便想使出神力感知他的方位,却意外发现此刻的他竟是神力全无,与一般凡人别无二样。
“夫君?”孤止卿害怕地靠近。
千陌笙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俯首一看,才发觉她竟已恢复了本来样貌,身旁站着的陆虎、厉枫亦如她一样。
此地还是方才那间厢房,却隐隐透着几分诡异。
他正小心地打量着四周,不想却在眨眼间变幻了景象。
收进眼帘的是一片波澜壮阔的荒原,传入耳边的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与惨无人道的狼嚎,交错在一起,令人陡然一震。
极目远眺,那荒原之上密密麻麻窜动着的身影,竟是些不着寸缕的妇女与身形矮小的孩童,他们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身后是一群睁着赤红瞳眸的凶恶狼群。
仅仅是这一刻,就有无数妇孺成了狼群的盘中餐!
而与之相对的高台之上却是人声鼎沸、兴奋至极,一群头戴银灰色面具的男子举杯痛饮,好一个逍遥快活!
“哈哈,我就说那个瘦弱的女人会第一个被咬死,你们偏不信,这下赔钱了吧!”体形微胖的男子纵情狂笑,即使隔着面具,亦能感知到他脸上皮肉的颤动。
另一名脸型窄小的男子却是夹笑带骂:“该死!下一个我押那个揪着两个冲天辫的小娃娃,这次绝对不会再失算!”
“哦?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了!哈哈!”
说罢,方才狂笑的男子举杯豪饮了一口。
瞧见此景,孤止卿的胸腔之中怒意涌起,毫不顾忌地冲上前去,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们的头颅拧断!
可她却扑了个空:“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象?”
“不!我们虽身处幻境,但这一切皆是真实发生的惨案,只不过我们与他们并不在一个层面里,所以只能旁观!”千陌笙将她拉回身边,开口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