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卿宁跟着白赢捷来到了一处凉亭,盛开的菊花围绕着八角亭子散发着阵阵幽香,连带着叫人的心情都好了几分,但这似乎并不包括白赢捷。
白赢捷今日换了一身玄色的袍子,衣摆上挺拔俊秀的修竹,整个人看起来风姿绰约又多了几分隐隐的颓废之气。
“卿宁?闲来无事到处走走,卿宁也是来散步吗?也是巧了……”
白赢捷见到白卿宁之后也是小小的惊讶过后便收回了视线,双手背在身后瞧不见脸上的表情。
“皇兄……”踌躇间,白卿宁似乎也理解白赢捷自己一人在这里的原因,说道:“其实不必如此介怀,并不是所有太阳照到的地方都会很亮,你瞧即便是最开的最绚烂的花儿,它下面也是有阴影在的。”
因为白卿宁最是清楚白赢捷是个如何的人,卖官这等事在他看来绝对是不可原谅的,而且皇帝还如此光明正大袒护白霆弋,难免会伤到白赢捷的心……
这时,白赢捷苦笑了一声,“归根结底还是我的能力不够……若是……假以时日,我定会让天下所有地方角落都被阳光普照。”
话音落下,白卿宁的心随之颤动了一下。
因为她知道,这话谁都可以说,唯独白赢捷来说,他是真的心中怀有这份志向才会这般说。
她相信,日后的白赢捷定会将南晋两个字在历史的扉页上留下厚重的一笔……
白卿宁忽然释怀,或许白赢捷比她想象的坚韧的多,一代君王的成长总是要经历些波折才可以的,她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无声笑了笑,忽然又想到前几日柳芯给她的来信,又和眼前的男人道:“听说皇兄和柳芯的婚事定下了?皇兄不如多想想婚事如何操办吧,卿宁作为柳芯的好友可是不会向着皇兄的,不满意可不会把柳芯交给你的哦。”
说起柳芯,白赢捷背后的手也松开了些,眼底染上了些温柔的笑意。
看来他是真的很中意柳芯,不然也不会感情发展的如此迅猛,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连婚事都准备好了。
而且还征得了皇帝的同意。
那柳芯一嫁进皇家,就是太子妃了。
其实能让皇帝同意这门亲事,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孙家和宰相,一个是已故皇后太子生母的母家,一个是掌握半份朝堂的宰相,明眼人皆知一旦这两家接亲,那势必是不可估量的势力组合在一起。
但即便是皇帝有心阻止,但是对孙家那里的愧疚,便叫他开不了口。
再加上宰相的鼎力鼓动支持,这门两情相愿强强联合的亲事便是这样定下了。
“是啊,届时还望妹妹能高抬贵手让为兄将你嫂嫂快些带走呢。”
果然提起柳芯,白赢捷的心情便肉眼可见好看了很多,那双眼中盛满的爱意倒是叫白卿宁有些脸红。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那到时候可就要看皇兄的诚意了。”
白卿宁也笑道,她是衷心嘱咐这一对新人的。
两人会心一笑之后,白赢捷又忽然说:“对了,这几日皇后可有在寻你?”
因为上次之事,白赢捷对于没能及时发现异常去为白卿宁解围这件事就一直耿耿于怀,心觉自己还不如远在宫外的苏涣消息来的快。
上次嘱咐完白卿宁之后两人便好几日没再相见,这才问道。
白卿宁摇摇头:“不曾。可能是近几日皇后没空顾上我吧?也可能是我那好四姐还在养伤消停了?这几日我都听了皇兄的话没有怎么出宫,一直在长乐宫待着,平心静气,也倒是个不错的消遣法子。”
“这样,那就好。总之你多注意,若有什么异动,及时叫铃儿来通知我。”
“多谢皇兄。”
白卿宁还给一个明朗的笑容,不管未来如何,起码现在的白赢捷是真的一心站在她这一边。
白赢捷也回给了一个近似宠溺的笑容。
白卿宁说的话也不假,这几日宫中各种兵荒马乱,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长乐宫到死难得有了几天安生日子。
没有皇后没有白宛依的故意找茬,她闲来无事便把那本好不容易晒干没留下多少痕迹的《枯木逢春》鼓捣了起来,因为需要不少药材,她自然就找上了在太医院做事的“自己人”张成,不过太医院的药材也是有限,有很多珍惜的药材都被记录在案,轻易是拿不走的。
被迫,白卿宁只能忍痛不再去研究那一篇药方。
可就是那么巧,苏涣那里“恰巧”有她需要的药材,还“恰巧”赠与了时常为苏涣请脉的张成……
于是,白卿宁也就装聋作哑安心收下了这些“恰巧”得来的药材,一人在长乐宫中研究药材也是研究的不亦乐乎。
以至于她深深的觉得,前世的自己一定是选错了职业,她该做个医生的!但又一想现代的医生那么累,搞不好一个猝死在手术台上也是得不偿失,不适合她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人,还是开古董店香一点……
这日,白卿宁告别了白赢捷,一个人又晃晃悠悠回到宫中,见张成蹲在院子里跟盯什么似的盯着自己正熬药的药盅,干咳一声:“张太医,这么早便又来了,可是国师大人又凑巧给了你什么珍惜的药材来?”
“咳咳咳……”张成正吃着铃儿端给自己的桂花糕,还一心都在熬制的药上,被忽然出现的白卿宁这么一说,没咬碎的桂花糕直接飞进自己的喉咙里,呛得那是一个脸红脖子粗。
站起身来连连摆手又是摇头的,好一阵折腾才安静下来。
这下也不多找借口了,将苏涣托给他的药材取出来递给白卿宁,“原来公主您都知道了,那还没早和臣说……害的臣每次来都被费尽脑汁想个妥帖的借口来……”
他这官做的还真是不容易,既要日日上朝,又要负责给这两人“鸿雁传书”当真是累死个人。
因为与白卿宁熟识,也露了一点真性情出来,吐露了一点责怪。